第二十四章

第二十四章

如溫清醒時從來對於疼痛是悶不吭聲的強忍著,可是在睡夢裏,他完全不能自己。

流螢給他紮的針,帶來一陣陣的酸痛,一整夜,他緊皺著眉,不時發出幾聲痛苦的□□,宣毅在旁邊守著,對於這些照顧人的事,他做的並不順手,但是對著如溫仿佛天生應該如此這般,不停的擦著他留下的汗水,折騰了很久,終於在天快要亮時,如溫才慢慢回複正常,呼吸漸漸平穩,臉色紅潤起來。

宣毅鬆了一口氣,給他換下汗水侵透的衣服,倒了杯溫水,扶起他的身子,一隻手掰開他的嘴唇,慢慢灌了些水給他,潤了潤他幹裂的嘴唇。

有人從遠處走過來,腳步停在門外,沒有在動作,叫了一聲:主子。

宣毅把那碗水放下,給如溫蓋好了被子,起身出去了。

這人看到宣毅出來立馬上前:“主子,柳若飛要你早些回去。”說著便從懷裏拿出一封信遞給了宣毅。

宣毅接過信問了句:“恩,還有別的嗎?”

“沒有”

“知道了,下去吧。”宣毅擺了下手轉過身走進屋內,

走到桌邊坐下,撕開了信封,拿出那張薄紙,一頁紙內容並不多,寥寥幾行,一眼就可以看完。而宣毅似要把這封信刻在腦裏一樣,看了一遍又一遍,眼中情緒萬千,似有驚濤駭浪,卻終化為一抹平靜。

良久,如釋重負一般輕歎一口氣。隨即拿起燈罩,燃起燭火,把紙張靠上去。

火輕易把紙張邊角化為灰燼,一口口往裏吞噬著,上麵的九個字:本月十五,絕空宮,宴會。

宣毅的目光映著火光,熊熊燃燒,仿佛一斧劈開了口的晚霞,以更加灼人的姿態發散著燦亮的豔光。

眼中的火漸熄,一片沉寂。那張信紙也如碎碎黑灰散落在桌上,一片狼藉。

宣毅看了一眼沒再多理,熄了燭火。

“來人”

“在”一個侯在門外的侍衛答道。

“去把流螢叫來。”

“是”說完那人便走了。

不多會,流螢依舊拎著他的醫藥盒盈盈走來。

“宣公子”朝宣毅躬了下身子,朝如溫走了過去,坐到床邊,拉出他的手腕,摸上脈。

“比昨天好了些。今天還是要紮針的,在給他熬些藥來喝。”流螢作為一個女人其實是不喜歡如溫的,直覺的不喜歡。但是作為一個醫者她是盡責的,所以她對於如溫的病是盡了十分力的。

“恩”宣毅點了下頭“什麽時候能醒?”

“今天喝了藥我在看看吧,明天或者後天應該能醒。”流螢說著拿出了銀針看向宣毅。

宣毅立即走到床邊,動作熟稔的把如溫翻了個身抱在懷裏。

流螢低垂著頭,抽出銀針,撫上如溫的背,一根根紮下去。

又是幾個時辰的折磨,流螢起身收針。去準備要給如溫的藥。

端了一碗黑糊糊的藥汁遞給了宣毅後,流螢輕聲說:“這個先給他喝,晚上休息之前在給他泡泡藥湯。”

“恩”宣毅把碗放在桌上,舀起一勺,掰開如溫的嘴,一點點往裏倒著。

昏迷中的如溫機械的小口吞咽著。偶爾來不及咽下的藥汁順著下巴往下滴時,宣毅就會伸手幫他拭去。

流螢靜靜的站著,眼前這一幕,不想看,不願看。可是眼睛卻不由自主的定在了那人身上。

多想這種溫柔對著自己展現,多想看到他哪怕一刻如這般寵溺的眼神。

她隻會醫術,別的都不懂,他有要做的事,自己總是幫不上忙,無數次的後悔,自己小時候為什麽選了醫術,而不是習武。如果習了武也許就可以時刻跟在他身邊,為他做事,為他分擔,與他時常相伴。

她不是個不知好歹的女子,他知道他現在全部心思都在大事上,現在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她願意等,等他注意到她。願意默默跟在他身後,

可是這個忽然出現的男子,讓她感覺到了恐慌,因為宣毅雖然沒有對她有過多一眼的關注,可是對待別人也是同樣的,可是對這人卻不同。

心裏一直在重複一句話:他是誰?張了張嘴,卻終究咽下這句話,自己沒有資格過問,如果不識進退的問出,宣毅不光不會回答她,自己一貫的謙遜在他心目中說不定仿佛都成了假象。

“今天有些事情,我要出去一趟,你在這裏好好看著他,我另外找了兩名侍女給你幫忙,在我離開的這段時間,要照顧好他。”宣毅把如溫放平在床上,對流螢吩咐道。

“是”流螢低首答著。“宣公子什麽時候回來?”

宣毅抬頭看向她,流螢心一慌,急忙說道:“我怕這位公子醒來看不到你,我不知道怎麽解釋。”

“恩,我今晚會回來的,如果他醒了,你就跟他說我出去了,讓他好好休息。”

“恩,我知道了。”

“你在這兒守著他吧,如果他有不舒服,你及時治療。”宣毅說罷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公子,公子還沒吃飯吧。先吃點東西在出去吧。”流螢擔憂的問著。

“不礙事的。”宣毅走到門口對著兩個侍衛悄聲吩咐了兩句,便走了出去。

流螢看著房間的門緩緩合上,隔斷了那個離開的身影。發出“哢吧”一聲響,才回了神。

靜默著走回床前。

她雖然昨天就見到他了,不過算起來還沒好好看過他呢。

真的是個很美的人呢!無關男女,無關年齡,就是一種讓人覺得舒服的美,緊閉的雙眼,蒼白的嘴唇,淩亂的碎發,都不掩他如玉的俊秀。

有些略顯瘦小淡薄的身軀,讓身為女人的她都忍不住想要嗬護。而且年紀這般小,身子便受到了這般的摧殘,想必經曆過不少磨難。想到這裏,流螢剛剛還有些埋怨他的心也舍了去。在宣公子回來前,好好照看好他就行了。拿起帕子為他擦了擦額上的汗。

絕空宮

議事廳內傳來一陣怒吼,夾雜著瓷器碎裂的聲音,讓兩個在門外欲送茶進去的小侍女嚇的臉色蒼白,愣在那裏不敢動彈。

在門口站著的一個人對兩個侍女擺了下手,示意她們離開,不用送茶了。

兩個人像得了大赦一樣,急急端著茶盤走了。

這人再次走進議事廳,看向一臉激怒的柳若飛,知道現在的他肯定什麽都聽不下去,隻能任由他發泄著。

一屋子的人隻有他們幾個堂主和總管站著,剩下的都跪在地上。承受著柳若飛的怒氣。

“說啊?怎麽會出這種事?我說過很多遍了,最近做事一定要謹慎在謹慎。身邊一定要多跟兩個護衛。”

沒有人回答,一屋子的寂靜。

柳若飛指向展堂主:“你來說說。怎麽回事?”

“這種事,都是悄無聲息的發生了,一時也沒覺察到不對勁,等一件接著一件的出現時才發覺事情是有預謀的。”

絕空宮裏負責商鋪的總管,有一個因為沿路考察商鋪時被瘋馬踩踏而亡,另一個因為家裏僅有的一個兒子掉入湖水淹死,老年喪子,再也不願管理這些,無論如何挽留,依然辭去總管一職,回了老家。

還有一個就是那個年輕的秦沐,之前因為負責玉石采購結果買回來一批石頭,本來是留下幾個監視他的人,方便查出事情發生的原因,另外也因為這個現在正是用人之時,況且那個秦沐確實有管理才能,這才讓他暫時留守原位,可這秦沐平素是個心氣高的人,這下得了冤枉又查不出主使人,鬱鬱不歡,每日都跑去那煙花之地買醉,就在昨日,因為醉酒跟人爭吵,誤手打傷了兵部尚書的兒子,現在還在昏迷中,兵部尚書不是個易與的人,知道後,立馬封了絕空宮幾處秦沐負責管理的商鋪。這還不算,就在這些人封了店鋪之時,卻發現本來空落的後院,之前的一箱箱的純玉石堆放在那裏,立刻引起軒然大波,礙於絕空宮的勢力,沒有人敢明著說,不過很多人都在私下裏相傳,絕空宮沒有信用,偷留下玉石以此囤積,到時機在拿出來賣,流言種種,全是針對絕空宮,並且越演越烈。

那個秦沐因為又出了這種事,竟然留下遺書後自焚與家中。遺書大體內容就是一切都是他的錯,希望得到原諒。

這不就是等於承認了從偷藏玉石,一切都是他做的了嗎?況且他說不要讓人怪罪絕空宮,但凡有心人都會猜測沒有絕空宮的示意,哪個下屬敢這麽做?

柳若飛氣的咬牙,這個秦沐明明是個聰明辦事利落的人,怎麽會作出如此事情?

這不等於就是承認受了絕空宮的指示作出這種事,被發現後,以死來謝罪嗎?

事情還不算完,今天一早,幾處錢莊門口擠滿了人,都要把自家的錢取出來。說什麽絕空宮不能信任。

千裏之堤毀於蟻穴,柳若飛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這句話。

絕空宮的勢力以自己不可逆轉的形式正被一絲絲抽離剝開。

之前因為玉石失蹤,導致絕空宮賠償那些訂貨商一大批銀子,現在這幾處錢莊又擠滿了要來取錢的人,這筆錢拿不出的話會更糟糕,可是拿出來的話整個絕空宮的銀庫都會空下來。

這些平民沒有人在背後鼓吹的話怎麽會同時跑上門來討要銀子。

除了逆寒門那個人誰還能策劃的出,可是偏偏又做的毫無把柄,讓人抓不到一點證據。

柳若飛手撫著額頭,一連串的打擊讓他心力交瘁,沒有一絲喘氣的時間。

低垂下頭,苦笑著:莫非這絕空宮要亡與我手上嗎?

下麵一眾人看到柳若飛癱坐在椅子上,神情低落,沒有人敢大聲喘口氣,都在等著他開口,畢竟現在一步錯步步錯。

“把柳慕楓叫來。你們都下去吧、”柳若飛抬起頭,眸光一片澄明。

“是”聽到這一句,這些人愣住,隨即眼裏一片慶幸,急忙離開。

“展堂主,你留下。”

展堂主聽到後,看了柳若飛一眼,答了一聲,站在原地。

怎麽那麽多親在下麵說要NP啊?

你們不心疼小溫嗎?要那麽多小攻,還讓不讓他晚上睡好覺了啊?你們這些吵著要NP的後媽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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