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第 65 章
李天科來找林凡的時候,林凡恰巧在家。
其實是李天科早早地就向齊仁問好了林凡的作息時間。齊仁不明白為什麽金童玉女說紅臉就紅臉,歎息地還以為是吵架鬧別扭。
李天科一臉的無奈，有些事情當真是已經走過場，沒有回頭路。隻是轉身的瞬間卻有一種雖未看到結局但是已然失去一切的預感。
林凡開門,側身讓李天科進來，斜著眼睛看著他，不言語不搭腔，隻是靜靜地看著。這樣的林凡，這樣的眼神,似乎能夠穿透著人的內心。
李天科低頭沉默不語,林凡於是開口嘲弄：“李天科，事到如今你的目的全部達到了吧？還來找我想要做什麽？我倒是想知道你到底安著什麽心？”冷言冷語地說著，仿佛當這個男人是空氣,徑自窩進沙發中嗑瓜子看電視。
手中小電開著，自己做自己的事情。
李天科神色一凜，卻道：“伯父的身體不好是真的，你這樣還是有點不適合……”林凡不搭腔，仿佛沒有聽到。李天科自討沒趣，靜下來，卻又說道，“還有我喜歡你，卻是確確實實的事情。”斂下眼瞼，“就算我有不對，亦都是我出的主意，你還是不要怪伯父了……”彼時的林凡卻是已經三個月的時間沒有去過療養院看林父。
林凡挑眉，看著李天科，然後站起身來，走到李天科的麵前，深深地注視著他。
李天科也是一愣，心中一動，伸手想要撫上林凡的臉。女孩憔悴了不少。有時候肉.體上的苦難隻不過是強身健體，但是精神上的壓力會將人折磨憔悴直至精疲力竭。
這樣的林凡，他心痛之。其實當初作出那樣一個決定，難道不是想博一搏，林凡有沒有可能真的愛上自己麽？
畢竟，他能給的家庭幸福，秦廂給不了，所以才自作主張，同時一箭雙雕……
手還在半空中，卻已經被人狠狠地推到在地，林凡居高臨下地看著李天科，神情卻是平靜自然。
“你以為你還有資格和我說什麽麽？”林凡毫不留情，狠狠地踹上李天科的下.體。第一腳就是致命的那一下。
李天科嗷嗷大叫，用手護住下.體，疼痛不已，臉上冒出冷汗。看著林凡的時候卻神色決絕。
“是不是讓你出了氣，你就能夠重新考慮一下我的建議？小凡，我是愛你的。”真的很聖母，林凡在心中嗤笑。
林凡死死地盯著李天科，三秒鍾，就在他以為一切有機會的時候，卻又開始了自己的施暴，下一腳直接揣上了李天科的俊臉。雖然腳上穿的僅僅是拖鞋，但是力道之大能夠看出當事人根本就是當真的。
李天科躲開，失了一向的風度。沒有想到林凡會這麽不講情麵。
“不要說‘愛’這個字，你就是一個偏執狂。”林凡冷冷地說道。
“李天科，我不管你是安得什麽心。我林凡的人生我自己說了算，不需要別人甚至是我的爸爸來給我指手畫腳。這句話我隻說一遍。”依舊冰冷的語氣，“好走不送，等什麽時候我和秦廂和好了，我們再做朋友。”
說道，“當然，前提是秦廂也認你這個‘朋友’……”語氣沒有憤怒，隻有冷然，仿佛隻不過對空氣說話，仿佛隻是為了了解什麽事情一樣。
突然卻又像想起來什麽一樣轉頭對李天科說道，“你等等。”李天科半扶著桌椅站起來。呆立在那邊，卻看著林凡衝進臥室，出來的時候手中拿著一疊的現鈔。
“這是做什麽……”喃喃自語。
“這個是我爸的住院費。秦廂說了，這錢她沒有付過。而我覺得誰的都可以拖欠，就是你的不行。”冷若冰霜，瞬間將李天科臉上的本來就尷尬的笑容凝結。
“小凡，不用這麽……”
“很著急！沒有商量。”林凡冷冷地說道，“若是不行的話，我可以把我爸爸遷出療養院，反正，就是我一個人端茶遞水伺候也不勞煩李醫生的忙了。現在是真的好走不送了。”說罷將李天科推出大門，沒有絲毫的遲疑。
大門“砰”地一聲關上，房內的林凡卻喪失了力氣，倚在大門上。心中想的卻是一個男人已經解決，秦廂你卻沒有看到。後悔沒有錄下來。傳到秦廂的mail中搏君一笑。
慘淡地一笑。李天科，你的好心還是惡意，我其實沒有多少的功夫仔細地深究，因為你在我的人生中不過是路人甲，頂多是秦廂的好友。那又為什麽我要在你的身上多費神？
既然從來沒有把你當成我的誰，自然沒有多少的傷害，所以，才能夠這樣輕易地說出訣別。
隻是秦廂，你知道你傷我多深麽？你的如此訣別我知道是對我的溫柔，但是同時也是對我的殘忍。
苦笑著看著一地的破敗，人生真的很奇妙。你總是把我放在心口，但是不知道什麽時候，我們卻相互弄丟了對方……隻是幸好，我很堅持，你會回來。
——————————小9的窩——
門外的李天科也苦笑地摸摸鼻子，這樣的結局其實早就在意料之中。已經比原先想象得好太多，不是麽？本來是想好要來承受林凡的怒火的。其實憤怒被擺在台麵上之後什麽都好說，最怕的是悶在心中成為自己永遠的虧欠。
這樣地被責罵被打了幾下，卻了結了自己的一番居心叵測。無奈地苦笑，隻是林凡，很多事情，你也不知道。
卻在不經意的時候接到一通電話。電話中的女子音色豔麗，卻語氣清冷。相約了一個小時後來到F大附近的餐廳——喵喵港式茶餐廳，這個地方是以前做學生的時候常來的地方。因為東西便宜又好吃。這麽多年，老板竟然還沒有換麽？
李天科忽然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卻看見在角落裏麵的一襲紅色的衣裳，女子的身影在嘈雜的學生打鬧的聲音中越發地落寞了。卻挺直著背脊，也是一派的矜持優雅。
走上前，在女子的對麵坐下，這才正視女子的眼睛。
“玫瑰，好久不見。”微微一笑中，竟然已經是若幹年的光陰似流水。
“好久不見。”玫瑰淡淡地回禮，沒有放過李天科臉上的傷痕，隻是沒有說話，眼神卻好像已經了然了幾分。
“當初在BBQ上看到你的時候，當真是嚇了一跳呢。”
“是啊。”李天科淡淡地一笑，“沒有想到你會給我打電話呢……”
沉默中一時間似乎沒有什麽話講。
“你過得好麽？”李天科問道。
玫瑰斂下眼瞼，“不算差……天科，我記得是你說的，永遠會把我放在第一位，永遠為我馬前瞻，隻要我想到你，任何的艱難困苦你都會赴湯蹈火在所不辭……當時我隻道你是玩笑，沒有想到事到如今，你當真這麽做了。”苦笑。
男子眼神暗一暗，又清明，仿佛陷入了記憶的苦海。以前看電影，古天樂演的《失憶男友》，其實如果人的大腦真的是一個盒子，不想記住的東西可以隨便忘記，那該真的多好？
人生最苦，苦不過記憶。
“我雖然不知道為什麽這樣的我你會喜歡，但是真的是因為我的原因麽？”玫瑰問道，低頭並沒有看李天科。
“因為我，你才勾引林凡，故意讓秦廂誤會，甚至故意主動製造誤會？”玫瑰說道，期間抬頭看了一眼李天科，但是隨即低下，避開李天科的眼神。
李天科卻並沒有否認，“我隻是覺得這對你不公平。”他說道，“我隻是覺得林凡太幸運。”並不多解釋什麽。
“所以你想嚐試一下，要是有另一種的誘惑放在林凡的身邊，她會怎麽做？是順從社會的需要和你在一起，還是會一心一意堅定著對秦廂？”玫瑰接口，也很冷靜。
“所以我說，玫瑰你是我的知己。”李天科淡淡地苦笑，事到如今，隻能說是為林凡所折服，卻同時沒有料到秦廂會有如此大的反應。
“其實你也沒有阻止我的意思吧？”苦笑還是隻能無奈，人性本惡，這個是李天科一直就信奉的觀點。從來就不應該有爛俗的好人。
“是啊。”玫瑰歎氣，“我也不是什麽好人，我說過，我隻能做到的是自己不動手破壞什麽。但是對於發生的事情，我卻沒有排解的心情。或者說，我也不甘心……想看一下這樣的故事有什麽結局……”
“結果，看來我們是都要一起死心了。”玫瑰苦笑，“害人終將要害己，雖然這件事情不是我的主導。隻是沒有想打也讓自己陷入了窘境。天科，你何嚐不是呢？”玫瑰斂下眼瞼，神情暗淡。
“恩。”李天科淡淡地答應，看向窗外，當真是下作了。但是雖然得到下作的結論，卻沒有後悔過呢。
“我隻是想說，秦廂真是好福氣。之前有你，之後有林凡。兩個都是璞玉，於我，隻要得到一個，就心滿意足。或者連得到我都不需要。隻要曾經能屬於我……”李天科說道。眼神暗淡。
“璞玉的話，恐怕隻有林凡吧。”玫瑰自嘲。“你我都已經老了，這個江湖再不是你我做主。或者說不對，你我都比林凡下作一點。畢竟從頭到尾這場戲隻是你我和秦廂三人自擾，林凡雖然被拖陷在其中，其實從頭到尾都是無辜。”玫瑰也愣愣地出神。
“恐怕最後一戰，雖然秦廂沒有看見，卻都叫你我看清澈了。你我想著林凡到底是會最終選擇誰，但是她看來，她連選擇的潛意識也沒有。當真是比你我都要上品不止一個層次。”玫瑰說道，雖然不喜歡林凡，卻不得不信服。
李天科應聲，林凡身上有他和玫瑰甚至秦廂也尚且缺失的東西：四麵楚歌，她從來不是用社會的目光注視著自己。從來都是自己過著自己的生活。
社會之強大，是秦廂怯懦的根本，李天科拿在手中的籌碼，玫瑰看好戲的平台。但是在林凡的眼中都是糞土。
其實一開始，孰優孰劣，一眼已經分明。
李天科訕笑，介入林凡和秦廂的生活是一次意外。
他亦不是善良的人，無味的生活過得很久，於是想要找一個新鮮的血液。這個最開始不過是一場玩笑，隻是想看看在誘惑的麵前，這個傳言拜金的女孩會有什麽樣的選擇？
同時祭奠玫瑰的愛情——為了麵包而背棄的愛情。
但是不知不覺竟然深陷其中。林凡身上確實有吸引他的東西。那樣的不羈單純眼神竟然能在同一雙眼睛中得到完美的融合。
林凡，你是寶物。
“我要調到城鄉的醫療隊去，下個月就走。”李天科淡淡地說道。
玫瑰一愣，“怎麽這就走？好容易才到主治醫生的位置，這樣就放棄？”李天科也不是省油的燈，對於他的往事，她亦多少有點耳聞。李天科在院方的風評其實並不多優異。
醫德是仁心仁術的，但是據說他為了主任醫師的資格可是拋棄了一個女子和院長的女兒有過一陣子的染的……
當然，這些雖然都是以訛傳訛，但是亦有真實……
李天科不看玫瑰，這個時候茶餐廳進來了幾個大學生，坐在隔壁的桌子點餐吃飯，吃飯的餐間還是談笑鴻儒，意氣風發，糞土當年萬戶侯。
“我最近一些日子一直在想，人生的意義到底是什麽。”李天科看著這些孩子，那麽年輕的臉龐卻呆了，仿佛陷入了往事的追憶中。
“以前我覺得我要娶到你，我要做到主任醫生，有很高的社會地位很美滿的家庭，那樣我就幸福了。但是，這幾年遇到一些人，做了一些事情，才知道我錯了。”李天科說道。
“人生應該是一眼望不見底的深潭。明天會發生什麽我們不能知道也不必知道，然後向前衝就可以了。”李天科說，“林凡教會我的。”
真的隻是想試探林凡麽？一開始是的。
他那麽喜歡玫瑰，玫瑰就是他的女神，玫瑰的身上有他一直奮力追求的東西。玫瑰是那麽的耀眼，那麽得執著。隻要認定了目標，就會用盡自己全部的力氣分離向前衝。
玫瑰說她要出人頭地，玫瑰說她要賺很多的錢，起碼不用為了房租而住在遙遠的郊區。玫瑰說，成大事者，恐怕就要辜負一些人。
這樣的玫瑰，李天科喜歡著，四麵楚歌時候的依舊能夠睥睨地看著天地的玫瑰，身上有李天科從來就羨慕的勇氣。
但是同時知道，這樣的玫瑰不可能是屬於自己的。於是追求無果的情況下，隻能悄悄地將這一份的感情深深地埋在心中，隻是遠遠地看著。
知道玫瑰是喜歡秦廂的。後來看到林凡的出現，他故意接近這個女孩，用盡他知道的所有的手段，他想這樣成功的男人出現在林凡的麵前，她一定能夠愛上。就是不愛上，也一定深深地開始猶豫不決。畢竟這樣的自己，代表著社會的認同，代表著幸福的家庭。
他就是覺得這個世界對玫瑰不起，所謂感情親疏，他的天平是傾向玫瑰的。
惡意地對林父好，惡意地披露她們的事情。雖然下作了一點，但是沒有過猶豫。但是漸漸地卻發現自己越來越喜歡這個女孩。這個女孩身上有他一直想要但是得不到的東西。勇氣和熱情。
這個女孩出身如此之卑微，生活如此之低.賤，但是從來沒有放棄過希望。從來都熱情得生活。工作的時候是拚命三郎，愛情的時候是飛蛾撲火。他深深地為之著迷。
人生原來也可以這樣地活著，即使知道要受傷，一直不知死活不知悔改地活著。第一次這樣被震撼。
以至於後來一切的動作他都矛盾著從事著。手中行為上做的是陷女孩於不仁不義的舉動——聯合林父，給秦廂製造了一個那樣的假象，也瞞住了眾人。做這一切的時候內心卻是矛盾的。
一方麵想要知道林凡是不是真的能夠堅持到底，一方麵卻也希望林凡愛上自己吧。反正若是你最終選擇了秦廂，好的，我退開我祝福你。
要是你最終選擇了我……我雖然不能讓你成為世界上最幸福的新娘，但是我起碼能做到像秦廂一樣地愛你。
林凡……隻是她的舉動證明了自己的選擇。即使是秦廂先放棄了，即使是孤立無助，即使是世界都背棄你，你依舊我行我素沒有絲毫的後悔。
林凡……
李天科苦笑著心陣陣抽痛，為那個女孩。從今往後，我消失在你的視線中，這樣是對你最大的好。但是從今往後，也隻有你一個人麵對一房間的寂寞。何其淒清？
李天科深深吸一口氣，“我錯了。一開始就錯了。或者我從一畢業就不應該留在W市。世界這麽大，為什麽我要為了那麽一點點的回憶牽絆自己？”
這幾年，從來是生活在愛著但是得不到的心情中，深深地緬懷所以也沒有顧及新的戀情。所以現在說是我逃避也好，放手也罷。反正我離開了，也去鍛造一段新的生活。
李天科卻豁然開朗。隻是害苦了林凡。心中虧欠，唯一能做的隻能是希望你們的感情經曆了我之後曆久彌堅。
玫瑰斂下眼瞼，“你能想開，我便放心了。”說道。
“當然，我已然放開。”李天科說道，“那麽我收回我說的話可以麽？從今往後，我將尋找那個願意讓我為她赴湯蹈火的人。而對你，我永遠是你的朋友，可以為你兩肋插刀，但是絕對不在迷戀。”李天科說道，起身付賬，走出了茶餐廳。
這個地方，是最後一次來了。
至於秦廂，算是我的報複吧。誰讓我每次喜歡上的人，都是被你奪走的？
隻是人生無常，還望你早日明白，很多事情不是應該躲避，而是應該直麵。
作者有話要說：原諒我對主角的偏愛~因為先有她們，才有這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