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第 66 章

江子萱說:“林凡,有什麽事情是不能講明白的。UC小說網:又不是你的錯。秦廂不應該一開始就判你死刑……要不我替你和秦廂說,秦廂應該能夠明白,不就是一個誤會麽?不就是李天科那個小人的惡作麽?有什麽大不了的?”這樣的事情江子萱雖然明白但是不能理解。

明明就是相愛的兩個人,何苦為自己和對方徒增煩惱,說的對,煩惱都是徒增的。

人是很奇怪的動物,總是喜歡偏聽。總是相信自己的眼睛,看到的聽到的就一定是千真萬確的。

林凡搖搖頭,“江子萱為什麽你這麽相信我?難道我說的就一定是真實的麽?很可能我真的是猶豫了、彷徨了的人呢?可能我真的是個徹頭徹尾的小人呢?”林凡輕輕地說道。

江子萱愣住,“什麽?”

林凡輕聲笑笑,其實最開始的感覺已經在幸福中漸漸淡忘,自己最初確實是像抓住浮萍一樣抓住了眼前的女子。

因為她是全世界唯一一個對她好的人,於是便義無反顧地跳了進去,狠狠得抓住她,再也沒有動過放開的念頭。

歎息,因為太幸福,所以沒有顧及到對方的心情。想來秦廂便一直受著這樣的精神煎熬,固執地認為自己和她在一起僅僅因為那一份依賴和彷徨。

歎息,竟然是因為太幸福,才無視了最初感情中拿一絲絲的火星,最終僅僅被一個卑劣而漏洞百出的謊言給擊得全線潰散。

想她口口聲聲的愛情,卻沒有任何的實際作為支撐。這樣的誓言其實脆弱得很,難怪她會難以放下心來投入,難怪不能理解自己的心情……

一直以來,都是我那麽得依賴你啊……

林凡於是搖搖頭不說話,隨便江子萱瞎想。

最近她開始接比較正式的活,和電視台聯辦做晚間檔的法製欄目。進了這個行當才發現原來記者和主持人的功效這麽大,完全不亞於舊故事中的顛倒黑白是非的巧言能辨手。

而看官們總是輕易地相信自己看到的東西,如同江子萱,前一秒鍾可能還對自己深惡痛絕,後一秒鍾卻已經臨陣倒戈。

當然江子萱是好意,關心著她們的生活,亦是肝膽相照,但終究是“旁人”。剝離開友情的外衣,和李天科玫瑰一樣都是旁人,要做到完全的理解,談何容易?

林凡大二的時候學校一個老師因為學生的誤解一片罵名,甚至說是被人告到了教育局。說他敗壞大學老師的整體人格,而那位老教授緘默不說話。

教授雖然嘴巴刻薄,但是師德頗高,於是在網上後來引來了一大批的支援。都是力挺教授的。

教授卻隻是笑笑,依舊緘默。

其實林凡理解這樣的心情,無論是討伐的還是力挺的,其實都不能真正理解他。既然不能理解,一切其實都沒有什麽意義。於是隻能緘默。對於支持的學生笑笑表示欣慰而已。

恐怕現在的自己也處在這樣一個位置上,有時候愛情和生活,僅僅隻是兩個人自己的事情,和旁人無關,也無法和旁人扯上關係。

至於生活,則必須自己掂量。

同誌的生活,或者真的像秦廂說的那樣很黑暗很絕望,所以信任才顯得尤為重要。不是的,僅僅信任還是不夠的。是我的肩膀依舊太弱,一直是你一個人扛著這個世界,於是你終於累了。

林凡眼神暗一暗,但是捏緊拳頭,但是……隻要你不放棄,我就不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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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廂,我後來想,是不是你我相遇的時候我終究幼稚了一點。於是在你的身邊我找到了我尋覓一生的安全和幸福,你卻反而不安定了。

但是我想,大概這是我需要的一個成長的過程。李天科其實隻不過是一個契機,我想追究其本質的原因是——你依舊不能信任我。不能信任我的肩膀是可以支撐起我們的愛情的。

子萱姐說讓我馬上飛荷蘭,反正你的地址我已經知道。反正現在的交通這麽發達,除非你是死了或者失蹤了,否則是不會找不到你的。但是我想了想,我還是在家裏麵等你。我想給你時間。

你願意六個月回來,我就等你六個月。你願意一年回來,我就霸占你的床一年。你三年不回來,我們就玩玩無間道。你要是說更久——十年二十年,我就是死撐著麵子我也等著你回來。

我說道做到。到那個時候,你再來看我到底是不是真心的。是不是有擔待的。

PS:最後說一句,發一個笑臉回來,讓我知道你看到了我的消息。而有什麽想對我說的,請出現在我麵前,我想聽你親口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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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林凡寫給秦廂的第一封mail。秦廂離開後的一個禮拜,處理完李天科的事情。生活漸漸地扳到了正軌上。於是也有時間收拾一下自己的心情。

既然已經認定你,以前都是你來遷就我,那麽這一次,對你的任性,我也百分之一百地接受。

林凡敲完這些字,關上電腦睡覺。還是那台小電,隻可惜,物是人非事事休。略有感傷,但是傷感不能成為我們消沉的理由。

最近跑新聞,H大又一個女學生跳河了。

H大是秦廂的母校,於是齊仁要派任務出去的時候林凡自己就先申請了。H大的校園很漂亮,因為是法學類的院校,所以全部的建築都是仿照中世紀的歐洲,美輪美奐的教學樓,斥資巨額建造的巨大鍾樓,像極了巴黎聖母院裏麵那個怪人神出鬼沒的鍾樓。

校園河掩映在四季常青的喬木植物中,隻是現在那條河上圍著若幹學生和警車。

“今年又一個……”

“是啊是啊,這個是H大的詛咒麽?幾乎是全W市高校的自殺之最了。”

“真慘過,不知道為了什麽想不開。唉~”

學生們不住地交談,林凡看著在一邊哭的肝腸寸斷的女孩的母親,心中一陣地悲戚。即使世界都已經拋棄了你,你也不應該拋棄你自己。

人生有多少此重來呢?沒有來生的。這一輩子,能活著的話就活著。“螻蟻尚且偷生”這樣的話有點陳腐,但是是很正確的。

跳河的原因尚沒有完全查清楚,但是同行的女生已經嚇蒙了,抽抽噎噎地說好像是接到男朋友的電話。男孩在電話裏麵講了很過分的話,於是女孩頭一熱,就……

林凡搖頭,低頭看向湍急的河流,流經H大校園的這條河,是貫穿W市的一條主要河流,湍急得很,這樣一下去,恐怕連屍體也是要幾天才能浮出來的。

何苦呢?即使是受到了背叛,即使是沒有愛情,我們依舊能夠好好地活著不是麽?愛情雖然少了我們可能不幸福,但是愛情並不能夠成為我們生命的中心。

林凡拿著相機,對這女孩的母親,卻怎麽也拍不下去。哭聲哽咽,年老的母親已經幾乎要休克,不能夠想想前幾天還是先蹦亂跳的女兒,轉眼就不見了。

連下眼瞼,沒有東西是能夠和生命相抗衡的,就算是愛情也是。這個是對生命最起碼的尊重。

采訪回來,林凡就虛脫了。主編問她是不是被這個場麵嚇到了。

林凡卻深思很久,說道,“我隻是覺得生命本來就很脆弱。所以,要越加珍惜而已。”緘默不語地開始寫稿子。

秦廂,我亦希望你能明白,生命如此之脆弱,你我在命運麵前不過是螻蟻。有什麽是想不開的呢?鑽牛角尖隻能把自己逼近死胡同。

我這個人,從來就不喜歡顧及這個社會。

你說過社會很強大。但是再強大的社會,隻要我們聯手抵抗,終究是不堪一擊的。

社會終究是人心組成的。人心不善,但是並非全惡,所以,為什麽我們要一直消極呢?

很多話相對你說。仿佛在你離開之後我一夜長大。

我……等著你回來。

生活就是這樣,並沒有因為秦廂的離開而引起很大的變化。

李天科的突然離職讓齊仁措手不及,但是僅僅唏噓了幾天便不再提及。畢竟那樣孤注一擲的人生,未必就是不好,最為朋友,問候已經是底線。

而更多的時候我們要對有勇氣麵對和改變的人投以敬佩的目光。

林凡也在半年之後重新開始照顧自己的父親——的確是身體不好的老人,不能夠這麽苛刻。

秦廂卻依舊沒有回來的跡象。

林凡間或會給秦廂發mail,寫的內容並不煽情,無非是最近做了什麽,就像是做報告一樣簡略。

得到的回複也是寥寥數語,大概知道對方的近況,很忙碌,很憔悴,但是好在精神振奮。

這樣,就已經很好了。

平安地安靜地生活在某一個角落,她的消息,你完全地明白,這樣的生活,其實已經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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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個耀眼的女子,即使是身在異鄉,依舊出類拔萃地優秀。隻是一個人不論在優秀,沒有依托的時候,就是浮萍。終究不能夠幸福。

秦廂盯著手中的材料沉思,“Qin,你在想什麽?”卻被打斷。

麵前的男子金發碧眼,有西方人特有的英俊瀟灑,臉上的表情更加是俏皮,像極了布拉德皮特年輕時候的樣子。

秦廂回神,正視著麵前的男子,笑笑,“沒什麽。發呆而已。”純正的發音。

“大衛,不要吵人家。”棕色皮膚、稱不上帥氣,但是陽光幹淨的男子出現在秦廂的麵前,笑著拍拍被稱作“大衛”的男孩的肩膀。

“我猜Qin一定是在想她的戀人。”大衛笑道,陽光燦爛,“Qin,你的情人真好,舍得把你放出來,要知道荷蘭這個地方什麽都好,就是沒有節操的男女通吃的混蛋太多。”大衛笑道。

“是啊。你就是這樣被我拐到的。”棕色皮膚的男子將大衛擁入懷中,手已經不老實地伸進大衛的衣擺。

“好了,傑……”大衛轉身吻上傑的嘴唇,然後是長長得叫人嫉妒的法式熱吻。

大衛和傑,是秦廂的房東。如君所見,是同誌。而且是合法結婚的同誌。荷蘭,眾所周知是同誌的天堂。仿佛這個地方的陽光都是明媚的,能夠擁抱所有的東西。

“Qin。說起你的戀人,還不知道是怎樣的人。隻能看見你每天盯著電郵發呆……”大衛畢竟小孩子氣,入住的第三天得知這個東方來的女子竟然對他們的“同性戀婚姻”沒有眾人的好奇,便好感劇增。

之於異樣的婚姻形式,僅僅理解是不夠的。更多的時候他們要的不是理解。而是平等的無色地看待。

日常生活不是作秀。那些過分熱情的對待也是一種麻煩和困擾。秦廂這樣的人。知道了就知道了,然後將他們當成正常人一樣的人,其實是傑和大衛最歡迎的。

所以熟稔之後西方人熱情的性格一覽無餘。即使是後來知道了秦廂的戀人是一個脾氣暴躁的女仔,也沒有引起多少的轟動。

異國有人做伴,亦是不錯的。

“很火爆的一個人。”秦廂想著林凡微微地出神,“隻是我做了一些在她看來可能不對事情。”秦廂說道。

“什麽事情呢?”大衛問道。傑在一邊阻止他,說是這樣窺探別人的隱私似乎不禮貌。

秦廂笑了一笑,大衛的性格就是這樣,人很單純沒有一絲的隱瞞。

“你知道,在我們的國家,同誌和蕾絲這樣的事情並不是很能接受……你知道,我考慮了很久,覺得我似乎應該退一步給大家一個空間。她是或者可以有不一樣的人生……”秦廂組織著語言,說道。

“那麽是你的戀人不想接受我們這樣的身份了?”大衛問道,神情正經。傑欲言又止,終究沒有說話。

“也不能算吧。”秦廂歎氣,“隻是我覺得這樣,她可能會更好……”

大衛皺著眉頭,“Qin,你知道這樣的人是最討厭的。”秦廂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大衛打斷。

秦廂一愣,討厭麽?自認為的體貼在大衛的嚴重竟然是討厭的性格麽?這樣的事情,她始料不及。

“你有什麽權利自作主張?我看得出來你還是很愛你的戀人,你的戀人也很愛你……”大衛說道,雙手和自己的戀人交纏在一起。

“我們這樣的人,其實什麽都不需要,同情啊理解什麽的。在我看來都是不需要的。需要的僅僅是公平的一個環境。Qin不是學法律的麽?公平你是懂得的吧?不論愛、被愛,在一起還是分手。我們想要的難道不是和正常人一樣的生活麽?”大衛說道,這個時候這個隻有二十歲出頭的男孩眼神卻堅定。

“是的,Qin。在這一點上,我和大衛的想法是一致的。”傑這個時候也開口說話。

“我們也會吵架會鬧別扭,想要結婚作保證,當然可能有一天也會分開……這些正常人的感情生活可能經曆的東西,我們也都會經曆……所以,我覺得你不應該有負擔地和你的戀人交往。這樣對她是不公平的——我指的是你說的所謂幸福什麽的。”傑說道。

傑比大衛年長,所以大多數的時候傑說出來的話都要更加有理性也更加讓人信服。

秦廂陷入了沉思。林凡的mail中隻是將這件事情一帶而過,說是李天科的一廂情願。江子萱的郵件中卻多少透露出了她猜測的事情的本末。事到如今再評論孰是孰非已經矯情。

事情會走到這一步,固然有李天科的從中作梗,但是究其本質的原因,秦廂覺得還是出於自身。

社會那一關,她沒有過。心理那一關,她也沒有過。

其實是沒有勇氣過,難道不是自己的怯懦麽?這樣的逃避說得好聽點是她大義凜然地想要成全林凡的幸福。說的難聽點根本就是她不想麵對最後的離別。在麵對可能的傷害麵前,她選擇逃避,這種逃避出於自我保護。

如果是會被誘惑迷惑雙眼的人,即使暫時在你身邊了,總有一天將要離開。這個道理,秦廂明白得很。有過一次挫敗的經曆,於是不願意再次被動地受傷。

某種程度上說,愛上秦廂的林凡也是真可憐。

這一場的愛情,秦廂雖然付出頗多,但是終究沒有全身心地投入,其實對林凡已經不公。

大衛和傑已經在不知道的時候悄然退出,隻留下秦廂一個人苦苦想著什麽。異國的環境稍稍脫離了現實的窒息,讓我們有多一些的思索空間。

若是不能堅定,還是不要開始的好。

一旦開始,便要一心向前,再看不見四下的荊棘——這樣的熱切,才是愛情的真諦。

之於那些庸人自擾,其實並不是多餘,生根發芽的疑慮和困惑,還是兩個人一同麵對的好。

作者有話要說:很多親說該轉換場景了。恩啊~

俺馬上就讓她們開開心心地見麵啊~

我無意寫一個人見人愛的主角。這兩個人的性格,其實都很惡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