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 55 章
那一天的失態仿佛僅僅隻是一時間的文藝爆發,那個午後林凡就再沒有提起過任何的這樣類似的話,生活依舊在繼續，沒有絲毫的波瀾。
秦廂也仿佛在那一天隻是做了一個這樣有點傷感、有點想得過多的僵夢，等到第二天,仿佛已經全然不記得了。
就像那個時候不知道林凡對她的是愛情還是依賴，過了一兩個月，也照樣拋之腦後一樣。現在的秦廂，仿佛也可以什麽都不記得一樣。
隻是人如果真的能什麽都不多想，想來是真的好。
世間本無事,庸人自擾之的道理我們其實都明白,隻是，很多時候發生在我們的身上，才發現是那樣的力不從心。
有了愛情,真的可以什麽都不管不顧，這樣地久天長麽？
“相濡以沫”——這個詞語用得真好。隻是鮮少有人追究這樣的詞語背後的含義吧！相濡以沫，缺水的魚馬上就要死亡，於是才可以那麽大膽地、那麽放肆地相濡以沫。
要是有更多的選擇，要是能夠知道，拚盡自己的力量可以將對方推入深深的蔚藍的大海，這樣對方能夠得救，即使是用自己的死亡作為代價的。
那麽，還會選擇相濡以沫麽？
愛她，是和她一起去死，還是希望即使沒有自己，她也能幸福地——至少是狀似幸福地活著？用她認為的她能夠最幸福的方式活著？哪樣才是幸福的定義？
這個一個不朽的命題。之所以不朽，是因為沒有人能夠既然開它。誰都沒有辦法說服誰。
林凡是被秦廂拽著去郊區的療養院裏麵看林父。
林凡嘟囔著小嘴，“我為什麽要去？把他仍在那裏不是已經足夠了麽？”一臉的倔強頑固的樣子。
秦廂一把從後腦勺拍下去，“說什麽話！小樣，我可告訴你，你給我好好地安安生生地照顧你爸爸。他現在五十多歲了，老了又是病人，你就這樣一個態度給他看？不準！”
秦廂向來霸道，說定了的事情，誰都沒有辦法拒絕。偏偏，林凡還是最沒有辦法拒絕的那個。
恨恨地最終嘟嘟囔囔嘰嘰歪歪地埋怨著什麽，還是乖乖地坐上了秦廂的小車，往郊外的方向開去。
“記住了，不要總惹你爸爸生氣。”
“去了那邊，先給你爸爸削一個蘋果。對老人有撫養的義務。撫養什麽意思知道麽？精神的加上物質的。你以為你每個月給一點的住院費就足夠了啊……”
嘮嘮叨叨的除了秦姐之外還有誰？
“我就覺得每個月給個住院費已經是我對他仁至義盡了。”林凡看窗外，還是心不甘情不願。
“你倒有理了！”紅燈的當口，郊外的地方本就鮮少車輛，秦廂看看還有四十幾秒的紅燈之間。突然把林凡的臉給掰了過來。拉下來吻上那個鮮紅的嘴唇，臨了還很情.色地舔舔她的小唇瓣。
這樣的動作之後林凡一陣的心悸，頓時對自己很絕望。感情總是先於理智對秦廂投降。而對方顯然是很了解自己的魅力所在的。
“我可告訴你，不準再頂嘴，不準違背我的意思！不然，哼哼，把你掃地出門。”在隻剩下七秒鍾的時候才放開林凡，微微喘息，卻忽然依舊霸道地說道。
林凡剛剛從一陣的窒息中解放出來，還沒有來得及喘氣，就聽到這樣的霸王條款。
“不帶這樣的……”不滿地抗議，語氣卻很弱。
秦廂沒有理睬她，踩油門絕塵而去。
“我說有就有。誰讓你吃我的住我的，整個人還是我的！”
林凡幾乎就要抓狂，秦廂微微上揚的嘴唇弧度卻完美。
這樣的午後很美好，悠遠而寧靜。
療養院裏麵倒是窗明幾淨，陽台上放著的鮮花似乎暗示著有人曾經來過。
“你這樣的人也有人來看？”林凡語帶嘲弄地坐在床邊“乖乖地”給林父削蘋果。
“林凡！”秦廂皺眉頭，依舊是沒大沒小的語氣，林凡你真是個欠調教的。林凡沒有理睬秦廂，將蘋果塞進父親的手中，自己卻走到窗台的邊上打量著鮮花。
“誰來過？”徑自問道。
“喲，是小林來了啊……”隔壁病床的大叔剛剛做完複健，被兒子攙扶著走了進來，看見林凡和秦廂，於是笑著打招呼。
“劉大叔。”秦廂也是抿嘴一笑，微微欠身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這花啊，是那個年紀輕輕就事業有成的醫生送來的。”劉大叔慢慢吞吞地走到病床邊，顫顫巍巍地坐下，卻忍不住要說話。在療養院裏麵呆久了，隻能見到那麽幾個人，心中也是有話沒處說。
好容易見到了這麽兩個小姑娘來，還不抓住了就說話麽？
林父隻是微微地點頭，“是李天科、李醫生送來的。”
“李……天科。他來做什麽？”林凡手略略下沉，一愣，沒有多說什麽。
“天科……來過啊。”看到鮮花，其實秦廂已經明白了三兩分，和林父熟識的來來回回一個手可以數完。如今從林父的嘴中證實了一下，一顆心便沉沉地沉入了穀底。
雖然沒有緣由——緣由也不必說，就是沉沉地沉入了穀底。
“是啊，李醫生是小林的男朋友吧。很上心的小夥子，經常來看老林，都比我兒子來的勤快……”劉大叔絮絮叨叨地講到，小劉臉上掛不住，喊了他一聲爸，示意不要在外人麵前揭自己的短。
老劉卻更是來勁了：“你是做兒子的都沒有對我這麽好。怎麽，我誇人家誇錯了啊？人家不值得誇啊？我原來還打算撮合你和小林，你看看你，那麽不爭氣，哪裏一點比得上人家李醫生啊。怪不得你到現在還是光棍一個……李醫生才是和小林相配的……”
小劉臉上更加掛不住，借口說是去門口買點東西，灰溜溜地跑掉了。
秦廂和林凡見狀一笑，笑容過後卻不禁有小小的尷尬。李天科……到底在兩人中用什麽樣的身份存在著……
這個問題林凡沒有深思，秦廂顧不上深思。
“小林啊，你這個男朋友好。又尊敬老人又有能力。老林啊不知道在背後誇了你們多少回。說你小時候受了苦，長大了終於有人疼了……”劉大叔卻沒有察覺到這樣的尷尬，依舊喋喋不休地說道。
林凡不知道該怎麽反駁，父親居然會誇獎自己。不可否認為了這一點歡欣雀躍——畢竟是自己唯一的親人——卻對李天科的事情不以為然，本來就沒有絲毫的可能，不明白為什麽人們總是亂點的鴛鴦譜。
這樣的事情在林凡看來本來就沒有可能，所以不需要任何的解釋。有些時候解釋是為心虛的人準備的。
“小凡，我看李醫生也不錯，雖然年紀比你大了一點，但是不過是五、六歲的差距，算不上什麽。你們要是覺得合適，就把關係定了，我沒有意見的……”林父在這個時候也開口說到，諄諄向善。
“我和他又沒有什麽關係，你不要瞎說。什麽都不知道就妄自下結論。”林凡板起臉，不以為然。對林父的語氣依舊不夠自然，這樣的不自然卻不是因為李天科的關係所導致的，她是真的對這個叫李天科的男人沒有念想。雖然他是別人口中的“青年才俊”，但是在林凡的眼中，秦廂才是最重要的那一個。
“不要緊不要緊，還年輕慢慢來。”隻是聽在劉大叔的耳朵中怎麽都像是害羞的小姑娘。
害羞不要緊，哪個小姑娘不害羞。良緣卻不可放過。繼續諄諄向善，林凡的臉上已經露出了不耐煩的神情。
“小凡！”秦廂拉住她，不讓她繼續說混帳的話。
“原來還沒有到啊。”林父喃喃地說，對林凡的怒吼沒有絲毫地放在心上。
“小凡，李醫生似乎是很喜歡你啊。你不要錯過了。我知道你還年輕，不想被這些事情拖累了。但是李醫生真的是很難得的一個青年，相信爸爸，爸爸不會看錯人的。你不要覺得自己還小還什麽都不要緊。你要知道現在的城市的小姑娘嫁人多難啊，一上28歲的女娃娃啊，條件再好都嫁不出去……”
“你胡說什麽！”林凡眉頭皺得更深。旁邊的秦廂卻臉色沒有絲毫的變化，渾然不覺的自己就是林父口中說的“大齡剩女”。
林父這個時候也看見了秦廂，才說道，“我沒有說秦小姐的意思啊……我隻是覺得小凡，你應該好好地考慮一下了。婚姻大事是一輩子的事情，不要拖，要乘早打算。李醫生真的是好人，過了這個村，就沒有這個店了……總是不考慮對象什麽的年輕的時候沒怎麽樣，年紀上去了就著急了……”
林凡不耐煩聽著林父絮絮叨叨的說話，丟下一句“走了”，已經拉著秦廂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房間。
臨了還能聽見劉大叔笑嗬嗬地對著林父說不要擔心，反正自家的閨女人長得好又學曆高，總是不愁的。
林父卻隻是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小凡……”秦廂開口拉住她，“不要這樣，畢竟是你的終身幸福……”
“不要怎樣啊？”林凡回頭，看著秦廂，“你沒聽見他什麽都不知道再那邊亂點鴛鴦譜？”
“是，雖然這麽說不錯。但是，你爸爸他也有他的道理，你也要體諒他……”
“什麽道理！”林凡打斷秦廂，將她拖到轉角的樓梯間裏麵，一把將女子推在牆上，惡狠狠地看著她，“秦廂，他在說服你的情人——我，投進別人的懷抱，你居然可以這麽冷靜？”最後的語句甚至有點嘲諷。
“秦廂，你就真的不介意我投到李天科的懷抱？”
秦廂頓時覺得一股子的酸勁這才彌漫開來。語氣艱澀，“若是你真的喜歡……”
“我喜歡個屁！”林凡粗魯地打斷。好在這個地方偏僻的很，上下樓大家都乘坐電梯，樓梯隻不過是應急通道。
林凡一把掰過秦廂的臉，“我告訴你，你不要想甩掉我，我就是牛皮糖了。你染上我，死了也得和我死在一起……不對，我就是死了，你也得給我陪葬！哼哼，不要想逃開我！”
威脅的話句句在耳，這樣霸道的示愛，秦廂卻沒有絲毫的舒心。
你也發現了麽？這樣的愛情，和我在一起的愛情，其實真的隻是死路一條。
情路多坎坷，林凡你真的隻是小孩子，你還不懂。現在有我幫你擋著外麵的風雨，遲早有一天你會自己麵對。那個時候你會怎麽辦？
你的父親，我的母親，你的同事還有隔壁的鄰居路人的眼光。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們不得不考慮的。
僅僅有愛情就足夠了麽？
愛情可以強大到和一切抗衡麽？
林凡，某種程度上，我很悲觀。
如果李天科是解藥，我不介意自己一個人中毒。天科我認識，人品我知道。如果有機會能夠得救，我多麽希望，你能得到最大的幸福。
隻要你幸福，即使幸福中，沒有我……
“說啊，你什麽想法？就是陳毅鋒或者別的誰隻要看上我？你就拱手送出去？”女孩見秦廂沉默不語，更加憤怒，壓製著秦廂，不讓她有絲毫喘氣的機會。看著女子端正的著裝，有些幹燥的嘴唇，想也沒有想就壓下去，淡淡地細密地描摹這美好的唇形。
秦廂被這樣熾烈的熱情給衝昏了頭腦，下垂的手忍不住環住女孩的後背，摸上女孩長及腰部的頭發。林凡似乎能夠感覺到秦廂一瞬間的猶豫和被熾烈的感動。抱得更加緊了。
“你到底腦子中想的是什麽？不是說律師的邏輯能力都很強麽？你怎麽蠢到了這樣的地步？”林凡歎氣，看著秦廂。
秦廂情動，看著林凡的時候卻不知道內心轉過了幾個彎。
“你真的願意我和別人在一起？結婚生子，然後和你地下情？”林凡苦笑，“同誌不都是最後會選擇順從社會的需要？你也會？”林凡問道，捏緊小拳頭，心中卻想著秦廂你若是敢回答“是”你試試看，我不扒了你的皮吊起來抽打你。
秦廂眼神變了變，最終又是一陣的清明。
“我不會讓你這樣的。”摟住女孩，“這樣兩麵的人生，就是你願意，我也誓死不會讓你這樣的……”後麵的話消失在唇齒廝磨的曖昧之中……
女孩露出舒心的笑容，悄悄地閉上眼睛。沒有發現，女子的眼神卻依舊曖昧，糾纏不清的情緒被短暫的溫情所遮蔽。
作者有話要說：那啥，這一章出來大概能夠明白我的“虐”是啥了。
同性這一關看官們很容易突破，當事人卻不容易。
我想我有必要解釋下：
1，秦廂其實不能確定林凡到底愛她多深。
2，秦廂即使確定了林凡很愛她，但是如果知道李天科也愛林凡。而林凡如果也愛李天科，秦廂依舊會抽身而退。
3，後來這種假設演變成了，即使林凡有愛上李天科的可能，秦廂想了想，鬥爭一下，覺得自己也應該退讓。
4，秦廂覺得能夠結婚生子，在別人眼中正常，對林凡未必是壞事。因為她是天生的les但是林凡不是。這個是困擾秦廂很久的東西。
以上，ps我不是受虐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