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從頭

56、不如從頭

“黎耀輝,不如我們從頭來過啊。

張國榮的《春光乍泄》——黑白的光影交錯,掩映著阿根廷破舊的旅館裏麵的墮落的氣息。

這是一句最有殺傷力的話。不僅是對於即將分手的戀人,就是對於已經忘情的戀人依舊有著很深的殺傷力。

玫瑰的房子並不大,六十平的單身公寓,一個臥一衛一廚再加一個不算小的客廳兼餐廳。客廳裏麵隻是簡單地放著沙發和電視機,電視櫃很低,電視幾乎是落地放著,屏幕大大的,家庭影院的音效齊全。看得出主人是很懂得欣賞,也很舍得在享受這方麵下本錢的。

“記得我們在一起的時候,哥哥還沒有走。”玫瑰穿著寬鬆的瑜伽服——其實就是簡單的運動裝,稱得身材很好。頭發紮起來在腦後麵隨隨便便地挽了一個髻,幾縷碎頭發隨便地散落下來,徒增些許風情。

“沒有想到,一轉眼,竟然也已經是六年了。”說話間隨手從冰箱裏麵拿了冰飲出來,遞給秦廂。

“謝謝。”秦廂並沒有坐在沙發上,沙發前的地板上鋪著類似榻榻米的柔軟墊子,她的癖好,其實玫瑰一直沒有忘記——坐在不是冰冷的地上,肆意地看片。那個時候在狹小的出租屋,曾經相互依偎取暖的記憶,從來不曾因為時間而磨滅。

雖然一切依舊如Eason歌中唱的那樣:

十年之後,

我們是朋友還可以問候。

隻是那種溫柔再也找不到擁抱的理由……

“這麽客氣做什麽?我說過,即使不是戀人,朋友我也滿足。”玫瑰笑道,似乎知道往事不可追憶,如果肆意糾纏隻會失去了自己的分寸。

隻是,不甘心的心情又有誰能理解?

坐在秦廂的邊上,卻開口說話:“不過說實在話,秦廂,如果我早上那麽幾年,你沒有遇到林凡,我就對你說這樣一句台詞,你會怎麽做?”沒有看秦廂,喝盡手中的啤酒,雙腿盤坐,背脊挺得筆直。心中其實有忐忑和期待,雖然隻是一個無聊的問題,但是……如果的如果……

“黎耀輝,不如我們從頭來過啊。”梁朝偉沙啞的聲音將這樣的台詞喃喃自語,有些無力。哥哥的側麵卻依舊俊朗非凡。

《春光乍泄》是秦廂最喜歡的電影,卻不是玫瑰的心頭所好。這個故事有兩個結局,無論那個都悲戚得成為了生命不可承受之重。

03年哥哥在高樓的縱身一躍,更是兩人永恒的痛楚。

當初在大學的時候第一眼看到,玫瑰就不喜這樣的悲戚的電影,一開始的糜.爛就預示著結果的無奈和不可預料。

影片的最後何寶榮收拾好了和黎耀輝曾經一起住過的屋子。但是那個人卻再也沒有回來。

從此之後你已經消失在茫茫人海,人世間到底有多少愛可以重來?

短短的一百分鍾,濃縮了一個平凡但是典型的人生。玫瑰不喜歡這樣的結局。一切都好,好的導演、完美的演員、精湛的演技。但是為什麽就不能也擁有一個完美的結局?

“秦廂,不如我們從頭來過啊。”玫瑰緩緩地說道,心中雖然已經塵埃落定,但是,總沒有到達最後的死心。如果沒有那個女孩的出現,是不是故事的結局可以改寫?

“嗬嗬。”秦廂也喝盡手中被冰過的啤酒,“我從來不回答假設的問題。這個命題在愛因斯坦的相對論中可能存在,但是在我的世界中,沒有可能。”說完,並不回頭。

“哼,果然是不肯給我一點希望的機會呢!”玫瑰抿嘴苦笑,轉頭看秦廂,“那你又來做什麽呢?不怕你那個蠻橫的小戀人吃味?你那個小辣椒,發起狂來可不是好惹的。”轉瞬即逝的情感,隨即就收入心口,即使是心心念念依舊有你,但是既然我已經成為你的過去,就不可能在現在執著,畢竟……畢竟再執著便失了自己的風度。

亦舒那個賤上加賤的理論,玫瑰也深諳其中的道理。

秦廂並不做答案,看著電視中的影像變化,映著臉上看不清的神情。

“我說……”玫瑰放下手中的罐裝啤酒,“那個小妮子我可是不想惹的。你要是願意和我真的奸.情,哪怕不把我當成唯一的戀人,我倒是可以考慮以身犯法,若是讓我背上莫須有的罪名……哼哼,秦廂,我估計我就得送神了。”

“放心,沒有愛,我是不會談性的。”秦廂依舊波瀾不驚,即使聽出玫瑰話語中的諷刺,依舊沒有絲毫的動搖。

“你到底是為什麽來找我?”玫瑰說著,用手指挖挖耳朵,“不會單純是來和我看電影吧?”

“找你聊聊天。”秦廂說道,看向玫瑰,“有些事情,我覺得你比較了解我。子萱——畢竟不是圈中人。”淡淡地說道,仿佛多年的至交,沒有發生過任何的別扭一樣。

玫瑰好氣好笑,我可是你的前任,你居然用這樣柳下惠的心態來看我麽?

“好啊,你有什麽問題,不妨告訴我。就當作是我上輩子欠你的……不對,就當作是我前半輩子欠你的。我現在慢慢還。”玫瑰說道,伸開長長的腿,穿過茶幾,隨手拿過地上的薯片,拆開,吧唧吧唧地嚼得精彩。

秦廂看著她,卻說道,“也沒什麽要問的。”整個晚上都是死氣沉沉的,前言不搭後語。

玫瑰於是湊上前去,“秦廂,怎麽你不開心?”歪著頭看著女子,“你要是不開心的話,說明你和她在一起不快樂,要是在一起不快樂,那麽在一起有什麽意義?”說道,嘴角斜斜地上揚,露出的是壞笑。

“既然是同誌,本來就沒有傳宗接代層麵上的義務和人生價值,那麽在一起的理由就是性和愛情。假如……不快樂了,你也就可以考慮離開了。”拉開一點的距離,“秦廂,你要是寂寞了,我不介意陪你排遣寂寞。”玫瑰掩嘴一笑,又湊上前去,拉下秦廂的衣領,“我不介意成為誰的替代者啊,你考慮一下……”眼神挑逗,極盡曖昧之能事。

眼看著就要拉下秦廂的衣領,吻上鮮紅欲滴的紅唇。

大門卻在這個時候被突然打開。

秦廂沒有掙紮,維持著和玫瑰曖昧的姿勢看向大門。

——蕭茗兮……

——————————小9的窩——

“真是不錯啊。”蕭茗兮走進來,順手將外賣的食物放在餐桌上,“老師,你的夜生活很豐富啊……”語氣平淡,似乎隻是陳述事實。

“您要的外賣,給您送來了。”連下眼瞼,還是溫順可人。

身邊的玫瑰看著蕭茗兮的眼神,卻也不那麽單純。

秦廂皺眉頭,似乎已經淪為了誰的工具。熟悉玫瑰的為人,知道對於過去的事情她不是順從情感會追憶的人——畢竟她認識的那個玫瑰,現實而果斷,並不會被情感所束縛。

於是這個晚上的玫瑰才給她這麽不真實的感覺。

但是現在看到破門而入的蕭茗兮,似乎明白了什麽。微微推開玫瑰,“我可沒有習慣成為誰的工具。”淡淡地說道,然後起身,離開的樣子。

“你這就走了啊!”玫瑰拉住她,“不是說會留下來過夜麽?”

“我可沒有這麽說。”秦廂看看蕭茗兮,這個女仔日後也是不可限量的主,明哲保身,沒有必要賭上將來換一個風流的名聲。

“林凡……今天晚上十一點的飛機,這個時候我也該去機場了。”秦廂緩緩說道。

玫瑰挑眉,頓時背後一滴冷汗,不意外地看到蕭茗兮臉上異樣的不善的神情。在心中罵了秦廂一百來次,你就不能陪著姐姐把這場戲演完麽?邊罵邊在心中略酸地想到,事到如今居然還想著林凡那個小妮子。

狠狠地想著,卻沒有能力阻止準備出門的秦廂。

“秦律師,有時候即使你無情,請也不要給別人有任何的可乘之機。”走過玄關的時候聽到女孩這樣說道。秦廂轉身,看到蕭茗兮亮晶晶的眼睛。

“這個我知道。”秦廂微微斂下眼瞼,“隻是有時候,占有不代表擁有。野生的狼狗還是要放養比較好……”

擦身而過,一室的窒息拋之腦後。

看看手表去卻已經是十二點三十多分,林凡的飛機,應該已經飛在W市的上空了吧。

——————————小9的窩——

林凡是和江子萱出差去了,一個新聞牽扯到了外省的一個案件,為了得到第一手的資料,林凡於是和江子萱連夜去了外地。

於是這才有了秦廂在玫瑰的家中打發時間的那一段。

為什麽會去玫瑰的家,其實秦廂自己也不是很明白。去機場會路過玫瑰的家,碰巧看到玫瑰在一周之前發來的郵件,大意是有空多聚聚。於是就鬼使神差地來到了玫瑰的家中。

對玫瑰自然沒有戀人之愛情,但是相知若幹年,相守亦有三年之久,兩人皆能了解對方身體精神上所出現的任何的問題。

就像秦廂能夠明顯地感到在蕭茗兮的麵前,一向圓滑遊刃有餘的玫瑰會不自在一樣。她相信玫瑰也能看出自己的問題。

“既然是同誌,本來就沒有傳宗接代層麵上的義務和人生價值,那麽在一起的理由就是性和愛情。假如……不快樂了,你也就可以考慮離開了。”

玫瑰的話一直重複出現在腦海中,這樣的話是調侃她,卻也未嚐不是警告她。

玫瑰的人生一向很明確,感官和享樂占了絕大多數。玫瑰的世界中,即使有了愛情,卻並不能成為在一起的理由。

玫瑰從來不喜歡看悲劇,但是對某部基調同樣悲傷的電影卻喜愛有加,裏麵就有這樣一句台詞:

“我們分手吧,雖然我依舊愛著你……”

愛情在玫瑰的眼中其實是脆弱的,金錢、名譽、生活……很多的東西擺在她的麵前,她的生活誘惑太多,所以愛情,她雖然心痛之,但是也會忍痛放棄。

“人生的意義在剝離開別人的眼光之後,隻有現實的利益而已……世界之大,宇宙之浩淼,你我不過是凡塵。從這個層麵上來看,沒有什麽是不可以做的,也沒有什麽是一定要做的。”玫瑰如是說。

“而你在來之前,不是已經知道你想要的答案了麽?”玫瑰在拿啤酒給秦廂之前,嘴中叼著煙,這樣說道,看著秦廂的眼神有點迷離。

“你不是已經想的很透徹了麽?你來找我,不是已經有了你的答案了麽?我和江子萱雖然也是舊識,始終格格不入,不就因為我們兩個一個天使一個惡魔麽?江子萱永遠是正義的化身,指引你尋找光明……而我玫瑰,永遠和黑暗的汙穢相與同行。”順手將煙掐滅,抬頭看秦廂,“你一向就不是會聽從別人的意見而改變自己想法的人。”

——————————小9的窩——

是啊。秦廂打開車窗。深深地呼吸了一下午夜的空氣。空氣凜冽,好冷。仿佛吸一口氣,整個肺部都結成了冰。

心一絲絲地抽痛。

其實早就……早就已經明了。若是有一個契機,或者她會真的像推開玫瑰那樣,把林凡也剝離自己的生活……畢竟那是為了她好不是麽?畢竟……畢竟,她從來不是真正的同誌不是麽?畢竟……那個可能真的不是愛情,隻是一時間的依賴……不是麽?

李天科……男子的影響在車窗的玻璃上淡淡地顯示,你一向是有擔待的男子漢,如果真心喜歡林凡,推給你又如何?

隻要是她能幸福……

——————————小9的窩——

家中的玫瑰,站在寧靜的窗口,看著屋外寧靜的夜景。

可是秦廂,你有什麽資格,決定別人的人生。

嘴角露出有些殘忍的微笑。

這個是你的弊病。

但是我為什麽要告訴你?我是你的“前任”不是麽?笑容漸漸地擴大,苦澀的微笑顯得寂寞得很。

“離間”這樣的事情,我做不出來。但是並不意味著我就是好人。也不意味著,我就有責任開導你們。

畢竟,你們的破裂,是我欣賞的一出……一出好戲。

臉上的笑容更甚,夜寂靜……月亮年年相似,各照離人數百年。

狗血吧?狗血吧?盡情地鄙視我吧。轟炸我吧。

我會虛心求教死不悔改的~

某9真的是劇情無能啊。。。唉~唉~唉~

怎麽又變成這樣的調調了。。。抓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