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 41 章
父親的大病無疑是對林凡的一次重大的打擊。UC小 說網：在醫院一等就是等到了淩晨。雖然李天科一再地保證已經過了危險期,現在不過是服用藥物之後的昏睡,是自然反應。但是她就是不肯離開。
秦廂也沒多說什麽，靜靜地讓她一個人陪在陌生的父親身邊。自己在病房外麵和查完房的李天科聊天。遠遠地透過半掩著窗簾的窗戶，看著裏麵林凡落寞的身影。
過年的醫院中特別冷清,隻要沒有到生死關頭即使是身體再不適的病人也會回家過年。除了值班的醫生護士也幾乎就沒有別的什麽人。
陪夜的簡易藤椅也是很不舒服的，況且林凡根本就沒有休息的打算，愣愣地看著這個怨恨了很多年的人，心中百感交集。
若是能夠能一狠心一轉身到也就罷了，可惜,一切隻不過是自欺欺人,說到底心中依舊是放不下他——這個從十歲開始就沒有再稱為父親的人。
再多的埋怨其實不是怨恨，隻是得不到關心之後心中的委屈。
明知道自己放不下，明明知道可以放下,放下是花好月圓、皆大歡喜的大結局——濫俗的喜劇結尾卻是誰都愛看不是麽？父慈子孝的溫情家庭，有難同當相濡以沫的一家人？
但是有些事情就是明明知道應該放下，卻依舊放不下。
人生很奇怪，有的時候想想就是一個濫俗的狗血言情電視劇。但是我們看著電視劇中的人哭人笑，覺得人怎麽這麽傻，很多的事情當真是說放下說忘掉就可以忘掉的。不明白為什麽編劇總是喜歡沒事找事，將一個不複雜的問題複雜化。但是真的是看人挑擔不吃力，到了真正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時候，才發現一切的語言的開解都是那麽的無力。
林凡低下頭，心中茫然。
不禁想起秦廂，要是是她，她會怎麽做？
麵對那個是海員的父親，若是她那個海員的父親回來，她會怎麽做？對著他冷言冷語，還是平靜地接受？隻是秦廂的冷靜，她學不來。
病房外麵，秦廂站著和李天科聊天，李天科是J大醫學院的高材生。求學時代的J大和H大是大門對大門的“聯姻學校”，H大是文科類著名院校，J大是理工科，尤其是醫學院是整個W市最好的。同時兩校都詭異到不正常的男女比例需要時常有聯誼活動不時地在兩個學校之間舉行。
而李天科勉強算是秦廂的學長。兩人也是在某次聯誼中認識的。
當時李天科同寢室的兄弟正在拚命地追求秦廂，但是最終無疾而終，而李天科卻很意外地和秦廂關係一直很鐵，一直鐵到了現在。
有一個做醫生的朋友，是有備無患。況且李天科雖然算不上是英俊瀟灑、帥氣異常，但也是一表人才、才高八鬥的名校畢業生，碩士畢業後就在這所著名的醫院裏麵實習工作然後正式臨床直到現在。據說在年前已經升職做到了主治醫師，很是了不得。秦廂對於他，很是欣賞。
“你也不要太擔心了，這個毛病隻要發現得早，並不像想象中的那麽可怕。”李天科淡淡地安慰著身邊的秦廂，抬眼看進病房裏麵的林凡一臉的憔悴，“倒是那個女孩，看樣子疲勞作戰已經很久了吧。氣色很差。”
“畢竟是父親，難免擔心，不讓她陪著反而是殘忍了。”秦廂聞言一愣，心中思量著什麽時候拉走林凡比較合適，和李天科邊走邊說話，“過年你怎麽還是值班？”
走到自動販賣機的前麵買了熱飲咖啡，遞一杯給了李天科，然後和他坐到了走廊上的等候椅上。兩人一別經年，雖然時常有聯係，但是不過是通過電腦mail的數據和電話線中傳播出來的聲波，這麽真切地見麵，在畢業之後的次數也是屈指可數。
雖然說這次秦廂是有事相求，但是李天科依舊歡迎，也歡喜。而兩人畢竟曾經那麽熟悉，再次見麵雖然已經時隔經年，竟然也沒有很陌生的感覺。
“是啊，過年的時候醫院裏麵往往是人手不夠。很多的病人被刻意押後，但是……怎麽說，過年的時候卻是疾病的高發時段，於是我就主動請纓值班了啊。”說罷喝盡手中的咖啡，“反正我也是孤家寡人，什麽都不用顧忌。沒有老婆在家等著吃年夜飯，不像是另外一些醫生，天倫之樂也畢竟是難得的。”
捏扁空了咖啡罐子，隨手扔進垃圾桶。
“還是秦廂你煮的好吃。自動販賣機裏麵的簡直是強.**的味蕾。”開一個玩笑，對著秦廂笑笑，兩人在一起的時候總是很容易想起過去的事情。回憶年輕時候的往事，雖然有時候感覺傻傻的，但是其實很幸福。
“過獎了。”秦廂失笑，“不過你倒是很偉大。”知道從學生時代開始救死扶傷就是李天科的信念，說實話在這樣的年代有這樣思想純淨的青年，真的是很好很難得的事情。
側過頭看著李天科，三十歲的男人，儀表堂堂，毛衣的外麵披著白色大褂，上麵的姓名牌很是醒目，在走廊上折射出來的燈光的映襯下三個字的名字牌熠熠生輝。
“隻是，怎麽還是單身？雖然說好男兒誌在四方，男子三十而立，你是不是也太不上心了？我怎麽記得你在學生時代還是很受歡迎的？”秦廂取笑，和李天科的關係是算得上兄弟，沒有那麽多的顧忌。
“嗬嗬。”李天科卻突然笑道，“秦廂，誰都可以說我，就你沒有這個立場。雖然是成功女性卻還是單身貴族，有什麽資格來教導我？”
秦廂聞言一愣，透過窗戶和半掩著的醫院的藍色窗簾，看到裏麵背對著窗口和病房大門坐著陪夜的林凡，醫院的空調很足，她脫下外套，身上就穿著一件毛衫，身影顯得愈發地單薄。秦廂忽然晃神，聽著李天科的話才突然意識到，自己壓根就不記得在外人的眼中，她們的關係是兩個單身的女子——不是戀人哪。
秦廂失笑，“你怎麽知道我就一定是單身貴族？”
“難道不是麽？莫不是偷偷暗渡陳倉？就像江子萱，偷偷地就和小董給結婚了？”李天科也好奇地問道。
“嗬嗬……”秦廂忍不住嘴角上揚，“佛曰：不可說，不可說。”但是依舊神秘莫測地說道，並不願意透露任何的信息。這樣的事情還是不要挑明，給自己留個後路，好在漢語是門高深的語言，曖昧和模棱兩可就是她最大的特點。
醫院的掛鍾已經指向了淩晨三點。
“真的沒有問題麽？”發呆聊天了好一會還是轉頭問李天科，眼角淡淡地瞟向病房裏麵的聲音，已經疲勞到了極限了，白天那一番的動作，說不累是假裝的。
“你就放心吧，把小姑娘帶回去吧，雖然說年輕是好，但是這麽熬夜也沒有什麽實質的幫助，不如明天早上早點來，帶點熱粥什麽的來的實在……”李天科說道，有點嘮叨，但是讓人很放心，大抵做過醫生的人都有這樣的毛病。
秦廂微微一笑，“那麽我就放心地要勞煩你了？”
“你放心，我今天夜班，明天等你們來了再交接，一定不會讓你……”用嘴呶呶林凡的方向，“你朋友的父親有任何的閃失。”李天科道，拍拍秦廂的肩膀，“你就是這個毛病，什麽事情都想的深入，走一步思考十來步，生來就是當律師替人家操勞的命。”
秦廂挑眉，看著李天科又是淡淡地微笑一下。拍拍他的肩膀，像是年輕時候那樣，說了聲大恩不言謝，然後起身推門而入，半拉半拖地把林凡弄了回去。
李天科微微一愣，熟悉的感覺充斥著全身，看著秦廂的表情也有點迷離。
——————————小9的窩——
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淩晨四點的時候，秦媽媽還沒有起床，兩人輕手輕腳地走回房間。秦廂打開空調，柔聲問林凡要不要洗澡先。
林凡茫然地搖搖頭，看著秦廂的眼神也是失神的。隔了一會還是愣愣地說道：“你說真的沒有問題麽？”
“放心好了。”摟住女孩的肩膀，“明天我讓我媽煮一點粥，說不定我們去的時候你爸爸已經醒過來了。”安慰道，“睡一會吧，不要再折騰了，這一天累壞了吧。”
女孩得到了秦廂的保證，卻好像比醫生的保證更加讓人心安，於是乖乖地爬進了被窩，閉上眼睛，很快就沉入了夢境。真的是太累了，這短短的一天之間，變故如此之多。
秦廂看著女孩恬靜的臉，雖然在睡夢中依舊是掩不住的憔悴，睡相也並不安穩。秦廂輕輕地低下頭，吻住女孩的嘴角，“放心吧，既然收留了你這個小野貓，一定會一直陪著你的……”
淡淡地喃喃自語，仿佛隻不過是說給自己聽。
……至於期限，用那句很俗的話說：就一直到你不需要我的那一天吧……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抓蟲的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