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二小巧一
六十二、小巧(一)
聞得碌兒報,心下安慰,若水還是很顧著他的她的性子,這會子不成~成什麽樣。等會過來也好,給郎從書一點教訓,讓他以後見了若水尊重些。
令午宴擺在涼亭裏,又厚顏從老夫人哪裏討來一壇上好的花雕,準備三人暢飲一番。
若水細細地讓虹兒重挽了頭發,補了妝容,看看快到午飯時,這才慢慢地過去。
郎從書看時間不早了,正擔心她惱怒不肯來,若以後挑撥,必讓自己和奉直生了間隙,暗恨自己魯莽。
正不安之中,卻見若水仍是舊模樣,身姿娉婷地走來,麵上並無惱恨,這才放下心來,又暗暗感激她大度,不等奉直發話,連上前深深作了大揖:“小弟無狀,出言失禮,還望小嫂莫要怪罪!”
若水連忙虛扶一把:“郎公子大禮,若水不敢受,公子乃直爽之人,何來怪罪之談!”
郎從書見她大度,應對有,麵色平和,知她真的不再惱自己,更加敬重了。
奉直和謝長見狀開懷大笑,正好碌兒來報午宴已擺在花亭裏,奉直忙邀大家一起前往,若水想告辭,卻被奉直拉住要一起去,若水無奈,隻得跟著他。
剛剛走到花亭,滿滿一豐盛的酒席已經擺好,花雕已經打開,散發著陣陣酒香,奉直正待請大家落座,卻見若水麵色突然難看,忙低聲問怎麽呢,若水急急答到:“我要走了,實在聞不得酒味,再留下會掃了客人的興!”
說已經難受得受不了,匆匆施個禮,趕緊走了,虹兒連忙追去。
奉直無奈。一邊隻得安慰幾客人說若水自幼有疾。聞不得酒味。一麵吩咐小丫頭去門口等嚴媽。讓她回來就去看看雲姑娘。
若強忍著轉過後院。剛走到偏院門口。就再也忍不住連連作嘔。遠遠一個小丫頭看見。連忙跑進了仙兒地院子。
仙兒回去後羞憤交加。想打杏兒出氣。又怕打壞了她。隻得罵了一陣。又胡亂摔了幾個不值錢地小物件。弄得屋裏一片狼籍。這才趴在被子裏哭了起來。
為什麽自己用盡心機~然和草一樣卑微?而那個蠢笨毫無心機地雲若水。不就是出身和模樣比自己好些。卻聊聊數麵就得了奉直全部地情意?
同樣是通房。若水被視同妻子並肩而坐。自己隻能侍立一旁端茶倒水。別人看中地是若水。他舍不得給也就罷了。竟然為了安慰朋友把自己送出去。特別是那位討厭地客人不要自己也就罷了。竟然如此出言汙辱!
正羞憤交加之際。那個被她收買地小丫頭進來報了剛才所見之事。仙兒聞言翻身坐起。恨恨地想。老夫人可以不管孫子寵誰。但如果得知她再次當眾作嘔。還會袖手旁觀嗎?
好不容易挨到天色漸晚,聽聞客人已經走了,奉直也進了雲氏地院子,這才起身整妝,準備去見老夫人。
正待前去,一個婆子捧著一塊水紅色的綢子進來,說是公子賞的,仙兒連忙滿臉堆笑給了賞錢,送她走後,這才臉色一變,把綢子狠狠在床上,她今天所受的侮辱,豈是一塊綢子所能彌補的?
正待出去,想想又轉身,百般不舍地拿起料子,輕輕地臉上摩娑著,這可是奉直第一次賞她地東西!
眼裏浮起了一絲絲的柔情,可很快又變得狠厲,如果在正室進門之前不能得了奉直地寵,將來遇個厲害的主母,自己這一生哪還有得寵的希望?必須盡快攆走雲氏!
急忙忙來到老夫人院門口,先站住調勻呼吸,穩住心神,這才麵帶微笑,緩緩地走進去,老夫人午睡起來念了會佛,正閑得發慌,見仙兒進來一喜。
“我就說這孩子有心,跟了奉直也不會忘了我,你看看這會又來了!”
仙兒連忙笑著見了禮,親熱地說:“不是仙兒有心,是仙兒想老祖宗想得慌,這不過來看看心裏就和貓抓似的!”
老夫人樂得哈哈大笑:“秀容你看看,這一張嘴就跟抹了蜜糖似的,不過說假話呢,可我就是愛聽,我才不信你們小兩口正情熱哪能這麽想我!”
仙兒嘟起嘴,不依地說:“老太太就會笑話人,我跟了老太太這麽長時間,這剛剛離開確實不習慣!”
李姑姑嗬嗬一笑:“這話我信,打小養著,哪能沒感情!”說完見她雖然笑著,卻眼神不寧,想是有事要報老夫人,忙找個借口退下了。
仙兒正暗著急,擔心回去晚了被奉直發現,可又不好趕李姑姑走,見她退下,顧不得多想,忙撲通一聲跪下。
老夫人唬得連忙起身拉起她:“我的兒,你有話盡管說就是,行這麽大禮?可是奉直給你氣受了?還是雲氏妒忌了?”
仙兒不肯起來,說;
多心了,公子待仙兒很,雲妹妹也和我和睦相:”
人急了:“那你快說有什麽事,說出來我定為你作主!”
仙兒流下淚來:“老夫人交待要我提點雲妹妹,公子也讓我照顧他,仙兒全部謹記在心,又憐惜她親人遠離,與仙兒共侍一夫情同姐妹,每日盡心盡力,生怕照顧不周。可是這些天奴婢兩次見雲妹妹作嘔,今個午飯時又在院裏作嘔,奴婢疑心妹妹有什麽病,公子是男子到底粗心,竟一直未請大夫,奴婢擔心雲妹妹又沒有法子,所以求老人快請個大夫給她看看,不要誤了她地病情!”
老夫人麵漸漸凝重,她盯著仙兒:“你是個有心的孩子,難得這麽賢良不妒忌,奉直能得你真是他地福份!你可知道雲氏得的是什麽病?”
仙兒不敢看她,低下頭去:“仙兒不知,所以才來求老夫人請大夫給她看看,這萬一得了什麽惡疾也可早些醫治。”
老夫人麵色漸:“你說得~|,這病得早點看,萬一是什麽惡疾怎麽辦?”
仙兒見目地達到,怕被奉發覺,忙借口奉直午飯時喝了酒醒來需要服侍,匆匆回去了。
看看她走了,夫人氣得把茶盞狠狠摔在地上,李姑姑聞聲進來,正待收拾,老夫人麵色狠厲地說:“另找人收拾,快去傳夫人和姨娘!”
上午,趁著奉直接待朋不曾留意,於夫人傳嚴媽細細問了仙兒和若水的一些情況,嚴媽雖然一昧袒護雖然隻揀好地說,於夫人還是聽出來蛛絲馬跡,遣了她回去正和青姨商議,李姑姑來報老夫人傳速去!
兩心驚肉跳地趕過去,老夫人麵色不善,李姑姑上了茶速速退下。
還未發問,老夫人已經冷冷:說:“這雲氏也太不省事了!當初真不該讓她進府。這會有了身孕正反應著,不在自個屋裏呆著,還整天在外麵晃蕩,聽說今天又在外院嘔吐,被一眾丫環婆子都看見到了,這府裏不知多少人已經暗中猜疑,這樣下去還能瞞得住嗎?本來文遠已經托人讓奉直入仕了,也這兩天的事,將來他丈人想扶持也容易些,這節骨眼上如果被人抓住把柄做了文章,不是毀了他的前程嗎?”
於人和青姨娘麵麵相覷,這若水真是太任性了,看樣子一天也不能再呆了!
於夫人忙上前幫老夫人順順氣:“母親別氣了,雲氏的住處今天已經準備了,我也查過了,處處都很妥當,服侍的人也物色好了,奉直定不會有意見!好歹挨過今天,明個一早就讓青兒哄著奉直先過去看看,下午就遷雲氏過去,等她離了眾人的眼,愛怎麽著就怎麽著。”
老夫人這才心下一鬆:“你安排妥當就好,再不能拖了,明個一定!
奉直送走兩位朋友,已經夕陽西下了,連忙趕去看若水。
“這會好點了嗎?午飯吃了什麽?”
若水正半倚在床上看書,虹兒忙答:“小姐這會好多了,剛是被酒氣熏的,中午也沒吃什麽,就吃了一碗酸酸的熱湯餅(注)。”
奉直放下心來:“虹兒去廚房看看有什麽你家小姐喜歡吃的,挑好的讓她們裝了食盒送來!”
看虹兒出去了,一把奪下若水的書:“別傷了神,陪我說說話,沒良心的,人家一下午沒見可想得慌。”
若水笑道“中午喝的酒不要緊吧?怎麽沒見仙兒姑娘侍候?”
奉直見她含酸拈醋的樣子,嗬嗬笑了,擰了一把她的臉:“你倒念念不忘呢!仔細酸倒牙!中午我喝的少,喝醉了怎麽陪客,倒是他們喝的多!”
想想又說:“我怕熏了你,特意換了衫子,又洗臉漱口才來,現在覺得怎樣?有沒有聞到酒味?”
若水見他分外緊張自己,甜甜一笑:“也就是那一陣,過去就好了,可見孩子是不喜歡酒的,我一聞酒味和油膩就難受。”
說罷又臉色一暗,懊惱地說:“嚴媽一再交待要我呆在這院裏別出去,小心有反應被人看見,偏偏那會又被人看見了,也不知背後怎麽猜疑。我也太粗心了!以後別再叫我出去了,我不想見客!”
奉直暗暗後悔中午大意,祖母剛叫去問若水有沒有反應,看樣子分明是急著想攆她去別處住,自己今天得意忘形,竟忘了她的身孕,拉著她一起吃飯,害得她被酒氣熏得作嘔,如果被有心人看見張揚出去或者告訴老夫人,她們不是更有借口趁早遷若水去別處住嗎?這兩人名正言順在一起才幾天?若她們起了這個心思,自己還能留住若水幾時?
-注熱湯餅:熱湯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