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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打擾到你們吧?”?

林雋走進來,帶上門,笑得和藹可親。他這一笑,溫絨心裏發毛。而付蘇剛有點溫度的臉一下子結冰,他慢慢地把袖口放下,帶著一股子不屑無視掉林雋。?

溫絨左思思右想想,猜測道:“你落下東西了?”?

林雋挑眉:“差不多。”?

“什麽東西?”溫絨忙開始找起來。?

“不急。”林雋把溫絨按回到位子上,然後斜著眼對一旁的付蘇說,“我聽說你家明天召開股東大會?”?

付蘇涼薄道:“那又怎樣?”?

不等林雋開口,溫絨已經把話接過去:“你明天要開股東大會?那你還呆在這做什麽,趕快回去休息。”?

付蘇的視線停在林雋的手上,那雙手以一種絕對占有的姿勢放在溫絨的肩上,看起來相當礙眼。?

溫絨繼續說:“奶奶這你放心,有事我會給你電話。”?

“是啊,有我陪著絨絨,不會有問題的。”林雋微笑道,好像很好心,但隻是好像。?

付蘇默默起身,沒說什麽,此時此刻他能明顯地感覺到從林雋身上散發出的一種強大的驅趕力,好像地盤被入侵的雄獅,在這個人謙和文雅的外表下有著很強的侵略性,若是讓溫絨呆在這個人身邊,一定會受到傷害。?

即使他無法帶給她幸福,但至少要找一個能給她幸福的人。?

付蘇走後,溫絨回過頭:“大叔,你到底是落下了什麽東西?”?

林雋嘴邊掛著淺笑,神情淡淡,他沒回答,而是叫來護士,然後衝溫絨招招手,指向門外。溫絨不明就裏跟著他一直走到樓層盡頭的窗邊,林雋打開窗,夜裏的涼風倏然吹亂了他的短發,他又朝溫絨招招手。?

溫絨走到他跟前,他抬手揉亂了她的短發,溫絨紅著臉後退一步,不滿道:“幹什麽?”?

林雋黑色的瞳孔吸盡了夜的顏色:“我們下個月就要訂婚了。”?

溫絨愣了下,不知道他突然說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以前怎樣,我不去計較,不過,從現在開始,我不喜歡你和別的男人有什麽糾葛,尤其是剛才那個男人。”?

溫絨又愣了下,聽這毫不含糊的口氣,忽地眼前一亮,調侃道:“大叔,你不會是吃醋了吧。”?

林雋淡淡地說:“我隻是不喜歡。”?

“沒必要這麽大驚小怪。”溫絨撇撇嘴,“我之前跟你說過,付蘇和我從小一起長大,還可能是我未來妹夫,是親戚。”?

“我,不,喜,歡。”林雋第三次重複,說得那叫個義正言辭。?

不喜歡不喜歡,溫絨皺眉,這老男人今天還真是莫名其妙,她不過是跟付蘇說了兩句話他就不喜歡,那他那位跟了他十年的親親秘書小姐找上門來跟她說了一番夾槍帶棍的話,她豈不是應該跳腳掀桌上刑具??

溫絨現在沒什麽心情跟他計較這些,奶奶還躺在病床上等著她照料,於是她息事寧人:“你別大驚小怪了,做人呐,有時候也要講些道理。就這樣了,我要回去照看奶奶了”?

林雋倏地關上窗,驟然無風:“小絨兒好像有些不滿?”?

“沒什麽,不敢不敢。”?

溫絨攤攤手,就要往回走,林雋快一步拉住她,她扭頭:“還要幹嘛?”?

林雋上前在她的眉梢親了親,像是安撫的味道,溫絨遲鈍兩秒,隨即反手一掌推開他:“你倒是親上癮了!”?

林雋一臉坦蕩:“隻不過是親一下,你是我未婚妻。”?

“我還沒答應呢!”溫小絨捂住臉,忿忿地頂嘴。?

林雋不以為然道:“是嗎,那你快點答應。”?

好女不跟老男鬥,溫小絨瞪了他一眼,半是懊惱半是甜蜜,唉,在藍大姐的溫柔攻勢下她尚能淡定,但一麵對這個男人,她就毛了,戀愛果然讓人煩惱讓人憂。?

“喂,不打我了嗎?”?

溫絨深吸一口氣,拐彎進房。?

三日後,溫老太的病情終於穩定,溫絨心中的大石落地。老爸忙著處理公司的爛攤子,老媽負責一日三餐,老妹據說忙著學業,實際應該在一刻不停地看著付蘇,照料奶奶的重任就落在溫絨肩上了。林雋給院方打過招呼,白天有人來看護,但溫絨還是不放心,隻要學校沒事就去醫院照看。?

奶奶見她辛苦,心疼道:“你不用每天都過來陪我,怪累的。”?

“奶奶,我沒事。”?

“看你的小臉,都瘦了。”?

“哪有,我本來就臉瘦。”溫絨把病房收拾了下,忽然發現床頭多了一束花,“這是誰送來的?”?

“哦,你來之前小蘇剛走。”?

“付蘇來過了?”?

“是啊,這孩子真有心。”溫老太感慨道,“這次要不是他,我現在也未必能坐在這跟你說話。”?

溫絨想起來就後怕,也說:“確實驚險,要不是他順路過來看您,後果不堪設想。”?

溫老太有一下沒一下地摸著嬌嫩的花瓣,搖頭道:“順路?哪裏是順路,他專程來看我的。”?

溫絨倒水的手一頓:“可他說他是順路的……”?

溫老太猛然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了,忙改口道:“不是,他是順路的……”?

溫小絨狐疑:“您剛才說是專程來著。”?

說出去的話就是潑出去的水,溫老太無力回天,歎了口氣,說:“……唉,罷了,付蘇這孩子老喜歡悶著,我看著都替他急。”?

“奶奶,您這是什麽意思?”?

“其實小蘇經常來看我,陪我聊天,給我做飯,這孩子雖然不太愛說話,但心地是很好的,隻可惜他心思太沉了。”溫老太看了溫絨一眼,“他其實很關心你的,最喜歡跟我聊你們讀書時候的事,嗬嗬,我是不明白,你們也沒什麽矛盾,怎麽就生分了,小蘇還不讓我告訴你他來我這,你說說這是怎麽回事?那個林先生,雖然條件不錯,但跟你配年紀大了點,還有個孩子,城府多了點,我還是喜歡小蘇,這孩子沒那麽多花頭,是個安分的人。”?

溫絨不自在地說:“奶奶您說什麽呢,付蘇跟小雪是一對,他以後也會是您的孫女婿。”?

“我還沒老眼昏花,他跟小雪,不就是小雪一個勁纏著他麽,一個女孩子家這麽做真不好看。”?

“不管怎樣,他們現在在一起。”?

溫老太不讚同道:“我看小蘇不是喜歡小雪才跟她在一起的,他在我這從來不會提小雪,倒是經常說到你。算了,你們一個要娶一個要嫁了,也沒什麽好說了。”?

溫絨聽得一愣一愣的,半晌回不過神,心中驚疑不定,可仔細想想,又淡然了,付蘇確實是個太過內斂的人,青春期少男少女是是非非誰都說不好,可能一個眼神,一次鬥嘴都可能留下硬傷,雖然她不記得她和付蘇之間有過這樣的回憶。但不管怎樣,人都要對自己的選擇負責,付蘇選擇的是溫雪,而與她而言,誠然付蘇曾經在她心裏有著很重的位置,然而,人總是會長大,會前行,至少,她沒有勇氣留在原地。?

或許,這就是為什麽溫雪能夠得到他的原因。?

默默感傷了一下午,溫絨有點憋屈,連帶著藍大姐的那件破事又跑出來擾亂她的神經,通常這種情況,她開始覬覦各種美食,把吃貨同伴如碧姑娘叫出來,不說一句話,先狂吃一通。?

“喂喂,你悠著點。”段如碧對她這種吃死自己的模樣很看不下去。?

“嗯。”答應是這麽答應,溫絨捧著碗還是不停地往嘴裏裝東西。?

“喂喂,”段如碧直接行動,把她的碗奪走,“行了哈,別你奶奶還沒出院,你就住院了。”?

溫絨舔了舔嘴唇,還在回味那美妙的醬汁似的:“吃飽了。”?

段如碧翻白眼:“你這還不飽,我就要帶你去醫院做胃鏡,看看你的胃是什麽做的。”?

溫絨舒出一口氣:“爽了,回家。”?

“等等,你不跟我說說你的煩心事?”?

“沒什麽,吃完了,就忘了。”?

“……”如碧姑娘欲求不滿的樣子很可怕,“把我拉出來陪吃陪喝不給點報酬?”?

對峙十秒,溫小絨被眼神謀殺,坦白從寬:“比較狗血的事。”?

把聞藍的事簡而言之了一番,她還沒講到□部分,段如碧已經拍案而起,怒目而視:“口胡!我想罵人了。”?

作為人民教師,溫小絨不允許任何人在她麵前說髒話,但現在她淡定地說:“罵吧。”?

如碧姑娘罵了三百字後,終於扯回來:“那隻老狐狸精到底想怎樣?這不要臉也得有個極限,你要是替代品,林雋傻X啊,正品不要,要你這個替代品。我看她就是一傻X,別理她,她越是這樣,你越是要甜甜蜜蜜嫁給大叔,氣死她,氣到她一夜長滿皺紋!”?

“我也是這麽想的。”溫絨遞給她一杯水,緩和了下她的情緒,每次她遇事,段小姐總是比她更激動,死黨難求啊。?

“結了婚還不夠,最好立馬整個孩子出來,那老太婆不是說呆在大叔身邊十年麽,十年還沒搞出人命,她也沒啥本事。”?

“……”?

她收回前麵那句話。?

看著段如碧義憤填膺的樣子,溫絨舒暢多了,有美食填肚,損友在旁,人生那些不完美的事也變得不那麽猙獰了。付蘇……溫絨想了想,還是把這兩個名字折疊好,悄悄放入心底的抽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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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也逐漸恢複,溫絨也不需要每日報到,學校落下的工作進度加緊趕一趕,家長會的事其實跟她挺遙遠的,但丁姑娘不幸重感冒,神誌不清,作為室友她幫襯下也是應該的。當天晚上,溫絨幫忙引領各位家長入座,分發孩子們期中考試成績單,還有零零種種學校下達的一些教育文件。?

“溫老師,需要我幫忙嗎?”?

小秦老師真是貼心,全身上下閃耀著為人師表的光輝。?

溫絨把一疊成績單交到他手上:“麻煩了。”?

她和小秦老師也好久沒聊上幾句了,不知為何之前小秦老師總是用比較尤桑的眼神看她,現在他主動來搭訕,她自然很高興。?

“溫老師,最近怎麽沒看到你去健身?”?

兩個人一左一右站著聊了起來。?

“家裏有點事,你每周都去嗎?”?

“是啊,那裏環境真的很不錯。”小秦老師心不在焉地發著資料,“你這周會去嗎?”?

“會,不鍛煉渾身不舒服。”?

“我也打算去,你什麽時候去,不如我去接你?”?

“行,我大概上午9點的樣子。”?

小秦老師靦腆地笑了笑:“那好,我到時候去接你。哦,你等一下。”?

小秦老師離開了會,回來時手裏多了瓶水。?

“看你忙得滿頭是汗,給。”?

小秦老師簡直是天使,他手上的水瓶也變得超越一塊五毛錢的可愛,溫絨正要感激地接過水瓶,一隻手橫空冒出搶在他前頭。?

“絨絨,我說的話怎麽不好好記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