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第三十四章

陽光很明媚,直直地從窗戶漏進來,把雕花欄杆上的精細花紋一絲不苟地倒影在牆壁上,奧莉婭,莫西迪斯和克拉克趴在二樓的扶欄上麵,從上往下看——戈曼和女仆正在把剛剛從廚房烘烤出來的各種精致美味的點心小心地放進食盒,然後把煲了一上午的濃湯倒進保溫桶裏麵。隨後,戈曼步伐輕快地拎著東西走到車庫去取車。

奧莉婭手肘頂了頂身邊的莫西迪斯:“我覺得不久之後,你要叫我姑姑了。”

“憑什麽!”莫西迪斯還沒有轉過神來,一旁的克拉克倒是笑出了聲音,看見莫西迪斯投來的不善目光,立刻捂著嘴,笑聲卻依然悶悶地從指縫間流淌出來。

奧莉婭歎息般搖了搖頭:“這都什麽智商啊,CK你還是跟著我吧,和他沒有前途的。”

屬於克勞迪婭花園的快樂彌散在暖暖的風中,三個孩子的嬉鬧還在繼續,而醫院那邊卻籠罩在緊張而肅殺的氣氛裏麵。

阿列赫諾緊張地從光學瞄準鏡裏麵看著拜布爾的病房,甚至感到握著槍托的手掌在冒汗,在他十幾年的殺手生涯中,即使第一次殺人都沒有這樣的情況出現,而這一切僅僅因為躺在病床上裝“魚餌”的人是拜布爾,他的boss!微型耳機很真實地把病房裏麵的一切聲音傳遞到阿列赫諾耳中,輕輕摩挲著槍身,瑞士SIG公司研製的SG550狙擊步槍會充分展現他完美的射擊技術,雖然更多時候阿列赫諾喜歡用手槍送人上天堂。吻了吻上膛的槍身,阿列赫諾開始瞄準潛進病房的貝丁,扣下扳機,一切都將結束,隻是事情的發展似乎有點出乎阿列赫諾的意料。

線人通知今天阿列赫諾出去辦事,門外的保鏢已經被幹掉,貝丁非常猖狂地看著病床上的拜布爾,雙目緊閉,帶著呼吸機的臉龐瘦削了不少,因為防止病人在無意識中扯動傷口,雙手被紗布固定在病床護欄上。貝丁懷抱著雙臂,俯下身體,細細觀察著拜布爾,嘴角掛著猥褻的笑,那次火拚爆炸,讓他失去了一隻左眼,帶著黑色眼罩,那種笑容裏麵更多的是的猙獰。

拜布爾故意裝作艱難地睜開眼睛,迷蒙的眼神看上去還沒有完全清醒過來。貝丁冰涼的手指爬上拜布爾的臉,嘴唇在他脖頸邊微微翕動:“是不是忘了我這個老朋友了?真是對不起啊,我本來想去參加你葬禮的,結果請的殺手太不濟,讓你多活了兩天,不過也好,我親自送你一程吧。”

拜布爾假裝虛弱地動了動嘴唇,似乎是在求救,可看在貝丁眼裏,卻讓他無比得意,手指從臉龐滑到鬆開的領口,唇角貼著拜布爾的臉龐:“想找阿列赫諾來救你?很抱歉,他正在幫你處理走私到中東的軍火,而你門外的那些保鏢已經被我的人幹掉了!”貝丁大手一揮,衣衫扯去了大半,受傷的右肩上裹著厚實的繃帶,因為昨天和戈曼的打鬧,傷口確實迸裂開了。貝丁的手指順著拜布爾的鎖骨,慢慢地滑到右肩上麵,讓拜布爾心中湧出陣陣厭惡,突然有點佩服起克拉克,居然有勇氣在貝丁身邊留了兩年。

貝丁支起一手摩挲著下巴上的胡渣,左手勾勒著繃帶的紋理,仿佛自言自語般:“聽說這顆子彈是穿過肩胛骨的,疼嗎?”說著,左手狠狠按住傷口,直到殷紅的鮮血如他所願地滲了出來,也如願地聽見拜布爾疼得倒抽冷氣的聲音。可是右肩上麵的疼痛還在繼續,那個該死的惡鬼,拜布爾開始後悔自己玩性太過了,因為早上是他要求阿列赫諾把自己綁在床上的,說這樣更加符合一個重傷病人的樣子。

“看來是很疼了。”貝丁的目光凶狠中又透著憐愛,左手離開拜布爾的肩膀,又慢慢地覆蓋在心髒位置的傷口上……

在另一幢樓的阿列赫諾牙齒死死咬著下唇,剛才貝丁用手按住拜布爾傷口時,那種疼痛到極致的抽氣聲絕對不需要假裝出來,他看的清清楚楚,也聽得清清楚楚,可是他不敢開槍——貝丁幾乎是整個人壓在拜布爾身上,他相信自己的槍法,但他依然害怕誤傷到拜布爾。看到貝丁把手放在拜布爾心髒部分的時候,阿列赫諾覺得自己的心髒都要停止跳動了。可是貝丁沒有繼續在手上施力,而是一把拉開氧氣罩,低下頭強吻了拜布爾!

拜布爾快要惡心死了,這個老家夥居然有這種癖好,拜布爾自認為自己的形象和死人沒有什麽區別,貝丁居然還對他上下其手順帶狼吻熊抱!艱難地扭著頭想要躲避,卻進一步挑逗了貝丁的。按照既定的安排,這個時候貝丁應該已經變成冰冷的屍體,阿列赫諾為什麽還不動手?拜布爾對著在他身上肆虐的貝丁皺了皺眉,想起一切以boss為中心的阿列赫諾可能顧及自己和貝丁的距離過近而造成誤傷。必須要想辦法讓貝丁落在阿列赫諾的射擊範圍內。

阿列赫諾的手死死扣著扳機,他的理智已經燃燒殆盡,光學瞄準器盡職地盯著貝丁的腦袋,可就在阿列赫諾要扣下扳機的那一刻,貝丁卻突然站起身來。

貝丁濕熱的舌頭鑽到對方口腔裏麵掠奪著,然而發現拜布爾的呼吸越來越急促,甚至有暈厥過去的跡象,才稍稍退開身體,語氣幸災樂禍:“呼吸困難了?要不要我幫你?我好像記得那粒子彈讓你現在心髒衰竭。”好心地撿起地上的氧氣罩給拜布爾帶上,直到看見拜布爾的呼吸平緩了不少。

阿列赫諾本來下定決心要射殺貝丁,卻不料貝丁這忙上忙下的動作弄得沒法出手,隻能毫不懈怠的監控著病房裏麵的情況。

貝丁沒有再拿走拜布爾的呼吸機,可是手卻撕扯著薄薄的病服,拜布爾雙手被綁在床護欄上,撕扯開的衣服破爛不堪地掛在手臂上,毫無反抗能力的模樣激起了貝丁每個細胞的獸欲:“我很早以前就想上你了,把你幹到死!這滋味會很美妙的!”貝丁啃咬著拜布爾的胸口,雙手在拜布爾身上四處遊移,甚至直接摸上了他雙腿之間,不斷地摩挲。

門突然被大力踹開,被打斷遊戲的貝丁惱怒地回過頭想咒罵不識相的保鏢,卻看見槍口火光一閃,貝丁堪堪躲過,定睛一看握著槍的人卻是戈曼。今天到停車場的時候,戈曼就覺得氣氛不對,好幾輛同款保時捷囂張地橫七豎八霸占著停車場,戈曼於是拿出車裏的匕首用來防身。專用電梯開到特別病房,意外發現了很多他並不認識的保鏢。戈曼把食盒放在一邊,摸了摸身上像個阿列赫諾一個確認電話,可是空空如也,居然連手機都忘了帶。便隻能翻了陽台繞到房間另一側,拜布爾病房前的保鏢也被更換了,還好隻有兩個,阿列赫諾並不在場。戈曼小心地弄出點聲響,果然一個保鏢聞聲而來,戈曼動作淩厲,手起刀落,在對方發出聲音之前,一刀斃命。另一個保鏢看見同伴許久未歸,也追蹤過來,戈曼在一個拐角突然閃身,一手卡住下顎,一手按住頭頂,向右擰過六十六磅的力送這位仁兄一起歸西。

房門沒有關死,一來可以保持聯係,二來可以及時逃跑,但此刻虛掩的門卻帶給戈曼一個震驚的事實,拜布爾在被人非禮,從保鏢身上擄來的槍成為要挾貝丁最好的籌碼。

貝丁咬牙切齒地盯著戈曼:“叛徒!”可是他知道戈曼的槍法,在沒有接應的情況下自己絲毫占不到便宜,貝丁拔出腰間的手槍開了兩槍,趁著戈曼找掩體躲避的時候從陽台窗戶上一躍而下,戈曼追出去看時,貝丁已經靠著拉索安全降落到地麵,再要開槍卻發現槍裏麵沒有子彈了,戈曼憤恨地把槍砸了下去,然後看見對麵一層樓裏也飛下來一人,正是裝備齊全的阿列赫諾。戈曼目光敏銳地盯著阿列赫諾越來越小的身影,心下便對拜布爾的“釣魚計劃”知曉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