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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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那要怎麽對她好才算好呢?”

月惜晨看著老大舒展開的眉心,大喜過望。

隻要打發了這位爺走,自己就可以睡大覺了。

“女人嘛,都喜歡花,你每天送一束花,親自送給她,她一定會很開心的…”

月惜晨的話還沒說完,身邊的霍建亭已經不見了人影。

今天是夏晴手術的日子,顧清歌站在無菌手術室外,正準備進去換衣服。

卻不料,被人堵了個正著。

“你們誰是給夏晴主刀的丈夫?”一個文質彬彬的中年男子站在手術室門前朝裏麵張望著。

顧清歌看他一眼,淡淡的道:“我就是,請問您是…”

站在這男子身旁的中年美婦立刻就擋在了顧清歌和男子之間,“這位就咱們新任的副市長大人,夏長河。”

新任副市?!

顧清歌皺了皺眉。

“請問二位有什麽事嗎?”

夏長河一旁的婦人看著眼前這位年紀輕輕的小女人,不由得皺眉,“哪來的小丫頭?毛還沒長齊呢,就替我們家晴兒手術了,這醫院未免也太草率了吧?”

“你們院長呢?”

“我們要見院長,給副市長的女兒手術,怎麽也得找個成熟可靠的丈夫才行!”

夏長河攔住了她,“美娟,年紀不怕,誰不是從年輕時候過來的啊?”

“不如咱們要求進手術室觀看全過程,這樣,也不怕他們出什麽差錯。”

張美娟連連點頭,“對對對。”

很不耐煩的看向顧清歌,“去,把你們院長找來,我們要進去參觀全手術過程。”

顧清歌哭笑不得,望著這兩個活寶,心裏頭一陣感歎。

這年頭,有權有錢都好,想怎麽欺負別人就怎麽欺負別人。

顧清歌一邊換手術服,一邊看向夏長河。

“夏副市長,身為咱們市的父母官,我想,對於手術室的一些規定,您是聽過的吧?”

“先不說你們要求進手術室觀看,會讓醫生和護士分心,就說你們進手術室帶進來的這些細菌,很有可能造成患者感染。”

“既然你們那麽愛寶貝女兒,舍得她感染嗎?”

夏長河和張美娟似乎是聽進去了,低頭不語。

突然,張美娟又抬起頭來,“我們不看著,這心裏實在放心不下,你要是少給我們女兒打一點點麻藥,她還不得疼死啊?”

說到傷心處,忍不住抹兩下眼淚。

顧清歌朝她笑笑,這女人心疼孩子的心,她能理解,所以也並不覺得張美娟有多討厭。

趁著無菌服還沒穿好,她來到張美娟跟前,握住張美娟的手。

“阿姨,您放心,這隻是一個小手術,微創的,我們不會讓她多吃苦的。”

“醫者父母心,我的心情和你們是一樣的,我也希望病人能早點好起來。”要月位每對。

“隻要您安心在這兒等著,我保證還您一個健康的女兒。”

夏長河不得不佩服這個小丫頭。

確實有兩把刷子。

連夏長河都沒話說了,張美娟自然也不再說什麽。

看著顧清歌走進更衣室,她和夏長河則是站在手術室外等著。

安撫好了夏家父母,顧清歌進入手術室。

站在手術台前,她指揮著麻醉師給夏晴打麻藥。

手突然被人抓住。

顧清歌一愣,隨即看過去。

夏晴朝她擠眼睛。

“顧清歌,把你丈夫讓給我…”

顧清歌覺得好笑,難道她不知道這是在手術台上麽?

隻要她稍微動點心思,這夏晴就得多吃苦頭。

顧清歌沒理她,仍然認真的工作。

“顧清歌,他不愛你…”

夏晴死不甘心。

顧清歌朝她笑笑,俯首在她耳邊道:“他也不愛你…”

不再和夏晴糾纏,讓麻醉師給她打了麻藥。

手術很成功,夏晴被推出手術室的時候,顧清歌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夏晴很快被推進特護病房,顧清歌則是去無菌室脫下無菌服。

顧清歌再次回到病房的時候,夏晴的麻藥已然消退了不少,這時候,她正躺在病床/上,自己的父母陪在旁邊。

不知道什麽原因,夏晴的父母竟然笑著離開了病房。

顧清歌不由得猶豫,又朝前走了幾步,視線落恰好落在夏晴臉上。

夏晴似乎很開心,順著她的笑眼望過去,顧清歌看見一個極為熟悉的人正站在那裏。

手中抱著一束火紅的玫瑰花。

不是霍建亭是誰!

雖然她猜不透霍建亭和夏晴的關係,但有一點她知道,霍建亭和夏晴的關係,一定不簡單!

如果不是術後觀察需要她親自來做,她一定不會進這個房間。

站在病房門前,深深吸了一口氣,踏入房內。

熟練的測體溫,量血壓,爾後放下儀器。

“夏小姐,手術很成功,你可以放心了。”

夏晴朝她甜甜一笑,“謝謝顧醫生。”

隨後,她的視線轉向霍建亭。

“建亭,抱那麽大束花,你累不累啊?”

“就算是送給我的,也不許那麽抱著。”

“快放下來。”

朝霍建亭說完以後,還不忘朝顧清歌送去一記挑釁的眼神。

這種事於顧清歌來說,算什麽?

再大的陣仗都見過,更何況是這個?

顧清歌連看都沒有看霍建亭一眼,抱著儀器,轉身出了病房門,順便還替他們帶好了門。

自己心愛的男人,抱著玫瑰花送別人,雖然她一再告誡自己不要去在意,不要去難過,可心還是止不住的疼。

顧清歌一離開病房,霍建亭就向夏晴打招呼。

“你好好養病,我改天再來看你。”

夏晴卻不依不饒,也顧不得自己剛動完手術,掀開被子就要下床。

“建亭,你不要走,陪陪我,好不好?”

眼淚成串的掉下來。

霍建亭先她一步,按住了她的手,重新替她放回被子裏。

“夏晴,不要任性!”

“你再這樣,我不來了。”

夏晴抬起臉去看霍建亭。

這個男人,臉上沒有絲毫的柔情,那張如千年冰山一般的臉龐,不帶絲毫波瀾。

她哭的更加厲害了,反握住霍建亭的手,“建亭,不要這樣對我…”

“不要拋棄我…”

霍建亭掰開了她的手,“花,你喜歡,可以留下…”

“但,別讓我看到你再對她耍心機!”

冷絕的臉是夏晴從未見過的。

夏晴有一瞬間的茫然,她怔怔的看著霍建亭。

“建亭,你愛上她了?是不是?”

“當年,如果不是她強行要嫁給你,夏楠就不會出車禍,難道你忘了嗎?”

她不可置信的望著建亭,心底的妒火燒得她快要發狂。

如果不是剛手術完身體不支,她一定衝出去,當著霍建亭的麵兒,掐死顧清歌。

霍建亭沒有絲毫要留下來的意思,冷冷看一眼夏晴,“夏楠的車禍與她無關,你不要再把這件事扯到她身上!”

終於得已掙脫夏晴的手,他活動著手腕。

“你好好休息,過兩天我再來看你。”

再不停留,大踏步離開。

夏晴傷心欲絕,一張小臉兒哭的成了淚人。

狠絕的看著桌上那束紅豔豔的玫瑰花,一伸手就把它砸在了地上。

花兒包紮的很好,被她這樣一摔,花瓣紛紛剝離,再無剛才的盛開之相。

辦公室裏的顧清歌和平日不同,這會兒她正穿著白大褂,認真而仔細的看著患者病曆。

剛才發生的一切,她似乎已經徹底遺忘了。

冬天的日頭再好,屋子裏也是冷清冷清的,雖然開了空調,可體寒得她還是四肢冰冷。

想握住玻璃杯來溫暖一下自己的指尖,卻發現,杯子不在桌上。

抬眸四處尋找,眼神在那一抹頎長的藏青色風衣上頓住。

他正彎著腰,在那裏往自己的玻璃杯裏倒開水。

因為沒有做過這些事的緣故,他僵直的背影看上去有些生硬。

顧清歌愕然。

高高在上如天神一般的霍建亭,怎麽會彎下腰來做這些事呢?

這簡直比中了五百萬彩票還要令人吃驚。

“怎麽?不喝了?”

顧清歌望著那人出了神,竟然沒有注意到杯子已經遞到了自己眼前。

她有些錯愕的接過杯子,捧在手心裏,一陣暖意在指尖流淌開來。

“謝謝。”

明明是很簡單的兩個字,一個簡單的禮貌用語而已,霍建亭已然變了臉色。

“你對霍建聲不說謝!”

想到每一次她對著霍建聲笑的樣子,霍建亭隻覺得心裏一陣陣發酸。

鬱結不舒。

這一段離開n市的時間,他想的清楚。

夏楠已經死了,人死不能複生,而他和顧清歌終究是夫妻。

雖然他還不能確定現在自己對顧清歌是一種什麽感情,但有一點他很確定。

他不希望顧清歌離開自己。

既然月惜晨說了,想要留住一個女人,就要對她好。

那麽,他不介意,花點精力和心思在這個女人身上。

剛剛那一束玫瑰花,他原本是要送給顧清歌的,卻不想,來醫院的時候,恰好看到了夏晴的父親。

出於對夏楠的一種負疚感,他去了夏晴的病房。

沒想到的卻是,夏晴一開口就認定了那花是送給她的。

夏晴的那點小心思沒逃過他的眼,所以,他出聲警告她。

但顧清歌的房間疏離讓他莫名的發悶,煩躁。

他又提起霍建聲…

早上霍建聲送自己來醫院上班的時候,他布滿血絲的眼她不是沒看見,那輛車在她樓下守候了整整一夜,她不是不知道。

這些年來,他處處維護自己,不惜與謝亦欣做對,她也知道。

可是,她的眼裏隻有霍建亭,再裝不下別人了。

有沒有人說過,水瓶座的女子一旦愛上一個人,便不會再愛上別人…

霍建聲悄無聲息的握住她的手時,她除了驚慌,還想逃離。

她清晰的聽到他說,“顧清歌,我喜歡你…”

她不知道該怎麽拒絕他,隻是下意識的想要逃。

“顧清歌,再忍一忍,不出三個月,我一定會讓霍建亭成為窮光蛋。”

“到時候,他就沒辦法再要求你留在他身邊了…”

雖然霍建聲的聲音很輕,她卻聽得清楚。

她不知道霍建聲說的是不是真的,她隻是覺得莫名的害怕。

這會兒,霍建亭又提起霍建聲,讓她那股不安的感覺越來越強烈。

緊緊握著玻璃杯,她看向他,“你不用上班嗎?”

霍建亭的臉色有些難看,雖然很不想回答她的問題,卻還是答了。

“有建聲照看著公司,我上什麽班?”1avm4。

顧清歌那股不安的感覺濃重到讓她不得不擰起了眉。

這在霍建亭看來,卻是另外一番解釋。

這個女人,想霍建聲,在心疼霍建聲,他壓給霍建聲那麽多工作,已經引起了顧清歌的不滿。

該死的,這個女人隻不過半天工夫,就對霍建聲上心了嗎?

“你越是心疼霍建聲,我就越讓他工作,累死他!”

丟下這句話,他轉身就走。

一想到顧清歌這個女人對著別的男人笑,他就覺得上火。

大搖大擺出了醫院的門,板著一張臭臉,又去了月惜晨家裏。

可憐的月惜晨,美夢被人打攪,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隻好強打精神,陪著老大發瘋。

下班的時候,葉卓燃出現在顧清歌的辦公室裏。

“清歌,賞個臉,一起吃晚飯吧。”

自從上次求愛被拒絕以後,他對顧清歌的熱情有增無減。

“我…我…”顧清歌極力搜索著借口。

“你已經搬出了霍家,你今天晚上沒有約別人,也不需要值班。”似乎早就算好了她會拒絕,葉卓燃沒有給她任何拒絕的理由。

以前的時候,他還有些不好意思,每次約顧清歌都帶上林小陌,現在,既然已經捅破了那屋窗戶紙,他也沒什麽好害羞的。

男人嘛,臉皮就應該厚一些,追求自己心愛的女人,就應該勇敢一些。

一次不感動,就追兩次,三次…

直到她感動為止。

實在沒的推脫的借口,顧清歌隻好點頭。

“那好吧,我去下洗手間。”

顧清歌轉身去了洗手間,葉卓燃站在門口等她。

很快,葉卓燃的手機響起來。

“是我…”

“我已經約好了顧清歌…”

“你那邊安排的怎麽樣了?”

“好。”

“很好。”

“那麻煩你把霍建亭看好了,別壞我的好事!”

“行了,顧清歌馬上出來了,我掛電話了。”

葉卓燃把電話裝進口袋不久,顧清歌就從洗手間裏出來了。

“不好意思…”

葉卓燃還是那張巧笑如花的臉,“清歌,要知道,等你多久我都願意…”

顧清歌尷尬的笑笑,跟著葉卓燃上了車。

兩人並肩離開後,樓道裏有一道黑影朝著兩人的背影冷笑。

霍建亭看著黑下來的天,正在想要不要去接顧清歌下班。

畢竟,他從來沒有接過自己的太太下班。

想來想去,又想到今天下午發生的不愉快,幹脆還是放棄。

咬咬牙,把手機扔在旁邊,強忍著,沒有打電話給顧清歌。

安安靜靜躺在一旁的手機突然響起來。

幾乎是手機響起的同時,霍建亭接通了電話。

“建亭啊,我是夏伯母,小晴的媽媽…”17281760

霍建亭微愕。

“哦,夏伯母啊,有什麽事嗎?”

雖然霍建亭是失望的,可還是強打起精神和張美娟說著。

“建亭啊,是這樣的,我和你夏伯父年紀大了,晚上小晴這裏沒人照顧,能不能麻煩你一下?”

霍建亭沒有說話。

電話另一端也是長長的沉默。

“算了,我就知道不應該麻煩你的,以前夏楠的事,我們麻煩你已經夠多的了。”

張美娟自顧自的說著,連聲音都帶了幾分顫抖。

“好吧,我馬上過來。”

張美娟沒想到霍建亭真的答應過來,掛斷了電話以後,臉上滿是欣喜之色。

夏晴也沒有想到,霍建亭竟然肯來。

朝著自己的母親豎起大拇指,“媽,您真厲害…”

張美娟一邊收拾東西,一邊苦笑,“哪裏是媽厲害?還不是夏楠?”

“媽隻要一提夏楠,他什麽都會答應的。”

夏晴的眼睛裏閃著光芒,“媽,那你說,如果用夏楠來讓他娶我,他會不會娶我?”

張美娟歪著頭,想了想,“這個我不知道,不過,倒可以試一試。”

夏晴更是笑的合不上嘴,張開懷抱抱住張美娟,“媽,我就知道您最疼我了…”

張美娟急忙把她放下,“你這孩子,才手術完,就開始亂動了,也不怕傷口裂開。”

夏晴朝她擠擠眼睛,“媽,您看,這手術是微創手術,指甲蓋大的傷口,一點兒都不礙事。”

“不得不說,這顧清歌真有兩把刷子呢!”

張美娟收拾好東西,朝著女兒擠擠眼睛,擺出一個祝她好運的手勢,便跟著司機回去了。

病房裏,隻剩下夏晴一個人。

等待總是那麽漫長,可這漫長後的愉悅,卻是那麽令人向往。

很快,樓道裏傳來沉穩而有力的腳步聲,夏晴把被子蓋上,躺回枕頭上,原本嬉笑的臉也變得慘白慘白的。

推門聲響起來的時候,臉色蒼白的夏晴看一眼來人,堆起笑容。

“建亭,你來啦…”

“實在是不好意思,我爹媽年紀大了…”

“你也知道的,他們身體不好…”

霍建亭點點頭,在病床邊坐下,“沒關係,就當是我替夏楠盡盡孝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