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飛石截凶

正午的朱雀街熙熙攘攘，炸油糕的香氣混著糖葫蘆的叫賣聲，勾得孩童們圍著小販打轉。忽然一陣引擎轟鳴撕裂市井喧囂，銀灰色跑車如脫韁野馬衝入人群！

“滾開！撞死活該！”

趙凱叼著雪茄猛打方向盤，副駕上的妖豔女郎咯咯直笑：“趙少再快點！人家就喜歡這種刺激！”

車頭堪堪擦過賣糖人的老漢，竹簽子上的孫悟空“哢嚓”斷成兩截。老漢踉蹌倒地，籮筐裏的糖稀潑了一地。

“老不死的！”趙凱探出頭啐了口唾沫，“擋本少的道，賠得起這漆嗎？”

輪胎碾過糖稀，“哧溜”一聲打滑，直衝向街角玩蹴鞠的孩童！

秦九霄正蹲在茶攤前挑山茱萸，耳尖忽地一動。他指尖捏起三顆青石子，龍紋自腕間流轉至虎口——

咻！咻！咻！

石子破空聲如裂帛，精準嵌入跑車前後輪胎。

“砰！砰！”

爆胎的巨響驚飛簷下麻雀。跑車歪斜著撞上石墩，車頭凹陷處冒出黑煙。趙凱額頭磕出血痕，踹開車門破口大罵：“哪個王八蛋敢壞老子好事？！”

秦九霄慢條斯理地碾碎手中茱萸，藥汁染紅指腹：“朱雀街限速二十，趙公子這車……怕是超了十倍。”

圍觀人群中有眼尖的驚呼：“這不是林家贅婿嗎？聽說前日暴斃……”

“詐、詐屍啊！”妖豔女郎尖叫著縮回車內。

糖人老漢蜷在路邊，右腿扭曲成詭異角度。秦九霄單膝跪地，掌心貼住他腫脹的膝蓋：“老人家忍忍。”

“少俠使不得！”老漢慌忙擺手，“我這把老骨頭……”

哢！

秦九霄指節一錯一頂，錯位的脛骨瞬間複位。老漢痛呼未出口，忽覺有暖流自膝頭蔓延，竟能顫巍巍站起來了！

“神了！華佗再世啊！”賣菜大娘激動地拍腿。

趙凱卻擠開人群，金絲眼鏡歪在鼻梁上：“裝什麽大尾巴狼！這老東西碰瓷，你們都是托兒吧？”他說著掏出鱷魚皮錢夾，鈔票甩在老漢臉上：“夠買你十條賤命！”

紙幣紛揚落地。秦九霄撿起一張，慢悠悠撕成兩半：“趙公子的命，倒是比這紙還薄。”

“你他媽找死！”趙凱掄起路邊的條凳砸來。

秦九霄側身避過，袖中銀針寒光乍現。針尖抵住趙凱喉結時，街邊二樓忽然傳來相機快門聲——舉著單反的年輕人興奮得手抖：“這角度絕了！發抖音肯定爆！”

“拍你媽！”趙凱抬腳要踹，卻被銀針刺入環跳穴，登時單膝跪地。秦九霄俯身在他耳畔低語：“肝經鬱結，夜尿頻急，趙公子最近沒少喝鹿血酒吧？”

趙凱臉色煞白。這事連他爹都不知道！

“再動肝火……”秦九霄指尖銀針又入半寸，“下次尿的可不止是血。”

茶攤旁支起臨時診台。賣油餅的大嬸揉著酸痛的肩膀坐下，秦九霄並指在她肩井穴一按：“勞損三年，陰雨天疼得睡不著？”

“神了！”大嬸瞪圓眼，“少俠咋知道的？”

“你右袖比左袖短半寸，慣用右手揉麵。”秦九霄說著取艾絨灸其風池穴，“三日忌沾冷水，配此藥膏外敷。”

隊伍越排越長。瘸腿乞丐試探著伸出潰爛的腳，卻被秦九霄握住腳踝：“腐肉要剔，忍得住疼嗎？”

刀光閃過，腐肉墜入炭盆滋滋作響。乞丐咬著木棍渾身發抖，卻見秦九霄從懷中摸出油紙包：“百花蜜，止疼的。”

街對麵酒樓二層，墨清影倚窗把玩匕首。刀麵映出秦九霄施針的手勢，她朱砂痣微微發燙——這手法，竟與暗影閣追殺的叛徒如出一轍！

“有意思。”她彈指將毒蒺藜釘入窗欞，“值得我出兩次刀。”

巷尾陰影裏，花想容輕搖團扇，嗅著空氣中若有若無的藥香：“楚紅袖倒是撿了塊寶玉，可惜……”她媚眼掃過拍視頻的青年，扇墜銀鈴叮咚作響。

青年突然渾身發冷，手機“啪嗒”掉進陰溝。再抬頭時，隻看見一抹石榴紅的裙角消失在拐角。

夜幕降臨時，“神醫徒手接骨”的視頻已衝上同城熱搜榜首。

林家書房，林月漓捏碎茶杯。視頻暫停在秦九霄撕鈔票的畫麵，彈幕密密麻麻飄過【當代扁鵲】【打臉富二代爽爆】。

“活著不好嗎？”她撫過鎖骨處的淤青，那是寒潭那夜被龍威所傷，“去聯係‘黑鴉’，我要他三天內身敗名裂！”

與此同時，九玄堂後院。白小鹿舉著手機滿院追秦九霄：“你看你看！這個博主說你像年輕時的霍元甲！”

秦九霄正搗藥，頭也不抬：“霍元甲是誰？”

“哎呀！就是……”白小鹿急得跺腳，忽然眼珠一轉，“就是特別能打臉的人！比如這樣——”她抓起藥杵揮向虛空：“啪！打臉富二代！咻！飛石救百姓！”

藥杵脫手飛出，正砸中晾曬的枸杞筐。紅雨傾盆而下，秦九霄頂著滿頭枸杞歎氣：“明日頭條怕是‘神醫被天降紅珠砸暈’。”

梆子敲過三更，九玄堂的門環突然輕響。

秦九霄拉開門，見白日裏拍視頻的青年瑟瑟發抖地跪在台階上。他脖頸處有三道抓痕，懷裏緊緊抱著單反：“救、救我！有紅衣女鬼要挖我眼睛……”

話音未落，巷口飄來一縷石榴香。花想容的團扇挑開青年衣領，露出鎖骨處青黑的指印：“小郎君亂拍東西，可是要挨罰的~”

秦九霄指尖銀針寒芒吞吐：“要治病，掛號排隊。”

“秦大夫誤會了。”花想容掩唇輕笑，簪頭流蘇掃過青年慘白的臉，“奴家是來送診金的——”

她甩出一卷泛黃的地契，正落在搗藥臼中。月光照亮墨跡未幹的“林氏藥鋪”朱印，像潑了一碗新鮮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