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雖敗猶榮
接下來每次上數理統計課，塞西文總是坐在蘭盈盈的旁邊，沒有聽懂的內容，下課趕緊向蘭盈盈請教，蘭盈盈也能給他講解。塞西文還把之前落下的課程，厚著臉皮讓蘭盈盈給她補習，蘭盈盈說不上是有求必應，也能點撥一二。
每到周末蘭盈盈要去進貨，一個電話打給塞西文，塞西文就腳踩風火輪似的趕到蘭盈盈麵前，蘭盈盈對塞西文的態度倒是很滿意
塞西文跟著蘭盈盈一起去國際金融中心，蘭盈盈進貨他在一旁看著。她跟店家迂回周旋、貨比三家、摸清底價、砍價殺價、直接拿下，一套操作下來行雲流水，看得塞西文目瞪口呆，同時也心悅誠服。
原本要三百多的一款進口女式肩包，蘭盈盈以低於30%的價格拿到手裏，拿到貨後就去快遞公司，與快遞公司進行協商，沒有談成。因為正規的快遞要價太高，就會增加在成本裏。
蘭盈盈找到一家經營內地商品的商家，詢問他們是如何把商品從內地寄到香港的。商家告訴她，有些內地人在香港開快遞公司，他們的要價非常低，比正規的快遞公司要低好幾倍，還給了她一張名片。
她按照名片上的手機號碼打過去，跟快遞公司的老板進行協商，最後與這家快遞公司達成長期合作的協議，最終把運費的成本控製在最低。
塞西文說：“蘭盈盈，你可真厲害，這樣的快遞公司都能被你挖出來，這下能省不少錢！”
蘭盈盈說：“你賣的商品要想有競爭力，就一定要壓低進貨價格，控製成本，哪怕最細微的成本也要想到，這樣你的商品就會比別人家的更好賣！”
“我是免費的腳夫，所以還能讓你的成本再節省一點。”賽西文很幽默地說道。
蘭盈盈立刻更正道：“不，賽西文，秦奮沒有跟你說嗎？你跟我一起進貨，我是要付給你報酬的。這樣的話你每個月都可以有一部分收入。如果咱們進的包賣得好的話，你還有提成，你賺的錢基本夠你生活。”
賽西文聽後更加感激蘭盈盈，自從自己父親開始接受調查，那些狐朋狗友早就作鳥獸散，連電話都打不通。
塞西文也真正地體會到什麽叫樹倒猢猻散，眼見自己的父親失去權勢，那些跟班跑得比兔子還快。
曾經跟自己最好的一個哥們，哥們的父親曾經出過事，還是塞西文求自己的父親幫他解決的，他的父親才被保釋出來的。可自己的父親出事後，他第一個離開。
反而是蘭盈盈和秦奮不計前嫌，在自己最困難的時候拉自己一把，並且讓塞西文漸漸地擺脫困境，與蘭盈盈接觸的這段時間裏，塞西文打心底裏欽佩蘭盈盈和秦奮的為人。
塞西文也十分欽佩蘭盈盈的商業眼光和商業頭腦，她的眼光非常獨特，真正的火眼金睛。能一眼看出某些商品是否值得投資。投資的回報率是多少，並且分析得頭頭是道，僅僅幾天的時間，塞西文覺得自己從蘭盈盈那裏取到不少的真經。
秦奮試飛無人機的海報已經貼了出去，香港大學建校以來，還沒有為哪位學生單獨搞過如此大規模的宣傳，並且校長還特批，把試飛的地點定在主教學樓前的廣場。
到了試飛的日子，主教學樓前聚集了不少大學生還有學校的教授，校長也親自到場助陣。
夏琳是這場活動的主持人，她是語言專業的，她的主持台風一貫穩重、大氣。她獨特的氣質也非常吸引人，學校之前有什麽大型的活動，也基本上由夏琳來主持。
雖然夏琳的主持經驗非常豐富，但這次不同，是有關秦奮，算是半個老鄉，並且他給夏琳的印象不錯，不禁為他捏了一把汗。
教學樓前大學生越聚越多，人群裏也在討論無人機，在議論今天的主角秦奮，之前知道他的人並不多，知道他也是因為那次打架，沒想到他居然在研究無人機。
活動準時開始，夏琳開始暖場，她今天特意選了一套紅色的套裙，寓意開門紅，一切順利。在台上，她十分的耀眼，光芒四射，用十分生動的語言介紹活動的背景和目的。
夏琳恰到好處的情感和主持節奏，贏得觀眾們陣陣的掌聲。
接下來是校長講話，他簡要介紹了我國無人機的現狀，以及未來的發展前景，然後鼓勵更多港大的學生們，能投入到科技創新的行列，鼓勵他們放手去開拓和探索未知的科研領域。
然後是幾個航模愛好者表演航模飛行，其實有些大學生並沒有弄懂，這些空中正在飛行的模型與即將要試飛的家夥有什麽不同，從外表看上去它們的差別不大。
蘭盈盈還有塞西文站在人群的最前麵，塞西文已經成了蘭盈盈的小迷弟，對蘭盈盈崇拜的五體投地，頂禮膜拜，在他的眼裏蘭盈盈就是他的女神。
此時秦奮心裏非常緊張，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在這麽多人麵前完成任務，他的心跳加快，一直調整不過來。
陸文濤更是大腦一片空白，完全是停滯狀態，他的心理素質一向不好，此時他都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麽，一直在心裏乞求車公，讓這一切快點結束。
終於輪到秦奮、陸文濤還有蔣斌登場。陸文濤感覺兩條腿根本不聽使喚，連自己是誰幾乎都搞不清楚，傻乎乎地跟在蔣斌的後麵，蔣斌停下時，陸文濤卻撞到了蔣斌的身上。
秦奮走到場地中央，把無人機放到場地上，在所有人的翹首以待中啟動了遙控器。
然而在啟動遙控器後，無人機並沒有任何的反應。人群中傳出議論的聲音和嘈雜聲，他趕緊去查看，發現是電池沒有推進去，確定電池沒有問題後，又重新站回原來的位置。
再次啟動遙控器，無人機的固定翼開始旋轉，在眾人目光的注視下，無人機垂直離開地麵，在離地有兩三米高的時候，人群中傳出掌聲。
連林教授都開始鼓掌，因為到目前為止，無論是香港還是內地，還沒有人攻克民用無人機垂直起降技術，這已經是一項巨大的突破，林教授非常激動。
秦奮嚐試著開啟水平飛行模式，可這時無人機卻突然失去控製，開始側翻，接連翻了幾個跟頭，然後一頭重重地紮在場地上。
夏琳原本拿著話筒，時刻準備著，在試飛成功的時候送上幾句精彩的祝福語，卻沒料到無人機一頭栽下來，嚇得夏琳驚叫了一聲。她的這聲驚呼從話筒裏傳出來，在場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此時夏琳花容失色，當她看到所有人把目光投向自己時，立刻調整自己的狀態，麵帶微笑，恢複鎮定。
有人開始議論：“夏琳怎麽了？為什麽這麽緊張？”
“對呀，夏琳主持過很多場活動，從來沒出現過這麽大的失誤，她今天是怎麽了？”
大家把議論的焦點都放在夏琳身上，他們試圖抽絲剝繭，發現什麽花邊新聞之類，因為很多人對帶著花邊的八卦新聞非常感興趣。
林教授走到場地的中央，手拿話筒，態度非常嚴謹地說道：“同學們，秦奮的試飛雖然沒有成功，但雖敗猶榮。他在剛才的試飛當中，已經實現無人機的垂直起飛，雖然還不穩定，但已經邁出了一大步，取得了巨大的進步。在我國還沒有一架民用無人機實現垂直起降，搞科研就不能怕失敗，怕失敗就不能搞科研，他還有很多需要改進的地方，還要不斷的努力。我們香港大學就需要這種不怕失敗的精神，更需要不畏懼失敗的年輕人！有了這樣的年輕人，我們香港大學才會越辦越好！”
林教授的慷慨陳詞讓原本的失敗轉變了基調，讓大家能夠理解秦奮的失敗，場地響起熱烈的掌聲。
秦奮帶著無人機回到了那間狹小的辦公室，雖然有林教授為自己的失敗找到合適的理由，但這次失敗讓他受到不小的打擊。
他看著牆角堆積如山的演算紙，很清楚自己為這次試飛做出了多少努力，但還是沒有成功，他的情緒十分低落。
聽到有人敲門，低聲地喊道：“請進！”
秦奮抬頭看到林教授走進來，他瞬間感覺非常的委屈，像個犯錯的孩童，眼淚差點流了出來。
林教授卻沒有一點不高興，反而麵帶笑容，說道：“不要隻看到自己的失敗，要看到你取得的進步，你在垂直起降上有了很大的突破，這已經很不容易了！”
“可是，還是失敗了。”秦奮低聲地說。
“失敗了，我們要總結失敗在哪裏，為什麽失敗，發現問題，然後解決問題，你跟我說說，你這次試飛沒有成功的主要問題出現在哪裏？”
“應該出現在垂直起降和水平推力過渡上，沒有做到平穩過渡。啟動水平飛行模式時，垂直的發動機還在發力，沒有控製好電機，導致無人機出現翻轉，然後大頭栽蔥。”秦奮對自己的失敗進行了分析。
“你分析得很有道理，接下來我們就從這裏下手研究，然後解決這個問題。”
林教授接著說：“你還可以從控製飛控係統入手，通過控製升降舵和副翼來調整飛行姿態，從而輔助無人機從垂直姿態平穩過渡到水平姿態。”
一語驚醒夢中人，秦奮立刻有了精氣神，鬥誌昂揚地說道：“林教授你說得太好了，不僅要保證動力平穩過渡，也要控製飛行的姿態，進行平穩過渡。對吧？林教授！”
林教授點點頭，肯定道：“對，這是你今後研究時應該重點攻克的地方。”
“林教授，在這次試飛的過程中，飛控係統的陀螺儀也沒有控製好。”
林教授又接著說：“飛控係統一直是我們國家難以攻克的難題。在垂直起飛時，我們通過陀螺儀和加速度計，來監測無人機的姿態，保持起飛時接近垂直狀態，這樣無人機就不會傾斜和翻滾。”
秦奮不停地點頭，“我在陀螺儀的控製上還要下工夫，林教授，你放心，我不會放棄的，我要保持昂揚的鬥誌，繼續研究下去！”
林教授滿意地點點頭，他相信自己不會看錯人，眼前的年輕人有股子倔強，有股子不服輸的精神，不達目的不罷休的信念。
秦奮在林教授的指點下，繼續在垂直起降和飛控上下功夫，通過這次失敗，他更加明確了攻克的方向在哪裏。
在期末考試前，賽西文一度還非常緊張，之前他並不害怕自己掛科，他相信到時候他老爸會找人幫他順利畢業，可現在他要靠自己的努力才能通過考試。
考數理統計時，塞西文就坐在蘭盈盈的後麵，做到最後一題時，塞西文無論怎麽思考也想不出答案，臉憋得通紅。
塞西文想看蘭盈盈的卷紙又被擋住，幹著急沒有辦法。
教務處黃主任來收剩下的卷紙，留作存檔用，塞西文輕輕地咳嗽了一聲，蘭盈盈立刻心領神會，自己的身體向左移了一點，卷紙閃了出來。
賽西文的身體往右挪了一下，整張卷紙都展現在塞西文麵前，塞西文趕緊把最後一題的答案抄了下來。
當黃主任離開時，塞西文已經把最後一題的答案抄完，這時塞西文總算鬆了口氣。他從前麵往後檢查了一遍，自己也粗略計算了一下分數，就算前麵有錯的，最後一題保證全對，他肯定也能通過考試。
成績公布時，塞西文得了八十九分，順利通過考試，其他的科目也都及格，讓塞西文特別高興，為了表示感謝，還請蘭盈盈吃了腸粉。
蘭盈盈約秦奮一起吃飯，因為最近這兩個月蘭盈盈又開始往內地賣包和服裝，讓她賺的錢翻了好幾倍，因此她提議吃點好的。去了家有名的燒鵝店去吃燒鵝，並且把這一個月的分紅給了秦奮。
秦奮問道：“塞西文怎麽沒跟著出來？我看他都成了你的貼身護衛了。”
蘭盈盈被秦奮逗笑了：“今天是他爸探視的日子，你還別說，有塞西文這個貼身護衛，我走到哪裏都挺拉風的。他爸入獄以後，賽西文轉變挺大的，原來我還以為他天生就是壞種，現在看來，境況也能改變一個人。”
“是呀，他爸有權有勢時，就仗勢欺人，一旦靠山倒了，對他反倒是一個刺激，變化真的挺大。”
“塞西文還挺好學的，跟我一起去進貨，去了幾次之後，怎麽跟商家打交道，怎麽進貨，怎麽殺價，貨比三家，降低成本，簽合同，怎麽算利潤，他都學得差不多。有次我有事，他自己去進貨，然後發貨，還做得挺好的呢。”
服務生把片好的燒鵝肉端上來，鵝肉片得肥厚均勻，外皮焦黃，鵝肉粉嫩，蘭盈盈說：“他家的鵝肉特別好吃，入口即化，你知道為什麽他家的鵝肉這麽好吃嗎？”
“這個我真不知道。”
“因為他家的大鵝是吃小米長大的，女人經常吃小米臉色都會特別紅潤，你說大鵝吃小米它的肉能不美味嗎！”夏琳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