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進府
裴肅清眼眸中帶著不滿,嘴角噙著似有似無的笑。笑若三月春風,眼如臘月寒風。
“裴世子有何事?”袁桓之不解的問道。
裴肅清聲音帶著冷冽:
“袁公子可知這京城之中大小官員遍地走,稍有不慎就不知得罪了哪位官員,要是因舉止不當而斷送仕途,十數年寒窗苦讀全然作廢,這就不好了。”
“本官有一句話想要送給袁公子,不該管的事少管。”
袁桓之努嘴示意他看向後麵。
裴肅清側身看過去,隻見裴老太太身邊的萍嬤嬤抱走了裴長湛,裴長湛大哭,江雲挽無助的看著他,裴肅清身形一動,卻不料被人按住。
“曾祖母思念曾孫乃天經地義,世子有何理由阻止?”
“世子礙於孝道不得不將孩子拱手讓人,袁某受朝廷之饋,應當擔其責分其憂。今日之事,袁某問心無愧。”
區區一個舉人身無半點官職也敢大放厥詞,裴肅清自認為自己帶著功勞回京,定會受到賞識,得到重用。故沒把麵前這人放在眼裏,他以後拿捏他就像拿捏一隻螞蟻。
“好一個問心無愧,不過一個舉人,本官要好好看看,你能走到何處。”
裴肅清說罷甩袖離開。
這梁子算是結下了,袁桓之也清楚,不過他不怕,若是心生懼意有何必早早來此等待明年春闈,以後做了官這樣的事隻會多不會少,就當提前練練膽量。
至於裴肅清就這水平也想斷了他的仕途,這不可能。
裴府大門砰的一聲關上。
“老夫人說若要進門隻能走側門。”
眼淚幾乎沒停過的江雲挽眼睛紅紅,臉上淚痕未幹,麵前之人受到極大的委屈卻還是扯出一抹僵硬的笑,看的裴肅清心髒一抽,可把他心疼壞了。
“挽兒莫擾,來日我必讓你風風光光走大門進府,今日隻能先委屈你走側門,為夫會陪你一起走。”
江雲挽將手放在裴肅清伸出來的手掌上,裴肅清手心微攏,他們的雙手緊緊的貼在一起,這讓江雲挽心生暖意,在他身邊一直都很安心。
“挽兒不委屈,我隻要能陪在世子身旁便已滿足。”
裴肅清認真的道:“不夠,我的寵愛和世子夫人的尊榮都會給你,為夫定會給你和孩子掙下一個好前程。”
“夫君……”
兩人情意綿綿的走入裴府,未等仔細看看周遭景色,就看到一個嬤嬤在前頭等候,這正是從江雲挽手中抱走孩子的金萍
“世子,老夫人有請。”
裴肅清一副了然:“要給本世子辦接風洗塵宴,且等上一等,京郊風塵大,本世子連日趕路疲乏,去告訴祖母待我洗漱過後就過去。”
金萍臉上恭恭敬敬,腳下一動不動:“席麵早已備好,現下冷了正在重新熱一熱。老夫人找世子另有要事,世子還是先過去一趟。”
說罷又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江雲挽:“還請世子通房一道過去。”
聽見這話裴肅清不樂意,稀裏糊塗的讓李氏做定通房之位,他正惱著呢,他不高興的道:“不去,有什麽事等會再說。”
“大少爺頭回離開娘親,現下正哭鬧著,奴婢們哄不住,還是請世子走一趟。”金萍擺出請的手勢。
裴肅清不悅道:“本世子也是你能威脅的?”
氣氛逐漸變得不對,老夫人此刻派人來請,相比是不會善罷甘休,江雲挽緩和道:“夫君,我們就先去看看孩子,我不想你和老夫人起衝突。”
“挽兒……”
兩人緊握的手不曾放開,肩並肩向前走去。
來到壽安居,李氏站在中間,似才被訓誡過。母親未坐下,裴萱自然也不敢坐下。裴老夫人則一改往日的慈眉善目,此刻正橫眉冷目的坐在上首。
慶遠侯坐在老夫人身旁,看到裴肅清進來,他的手猛的一拍桌子:“逆子,還不快跪下。”
裴肅清不敢再忤逆盛怒之下的慶遠侯,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江雲挽也隨之跪下。
“敢問父親那兩個孩子呢,孩子還小離不開人,須得有人在旁邊照看著。”
慶遠侯順手抄起桌上的茶杯狠狠的砸過去,茶水浸濕了裴肅清胸前的衣服。慶遠侯指著裴肅清罵道:“你還敢提那兩個孩子,我竟不知你有這麽大的膽子敢在外麵養外室,又生下兩個孩子,你如何向宣平侯交代。”
裴肅清明知此時不該反駁,但慶遠侯說的是他心愛之人和他們的孩子,他顧不上許多麵露不屑道:“娶妻納妾乃天經地義,何須向旁人交代。”
慶遠侯被氣得站起身來,抬起腳就要往裴肅清身上揣,卻被李氏抱住:“侯爺息怒。”
“還有你,竟然幫他欺瞞全府上下至今日,往日不知你本事如此大,真是讓我刮目相看。”慶遠侯轉頭對著李氏說道。
一時壽安居裏亂成一鍋粥,老太太出聲製止:“夠了,還嫌不夠亂嗎?”
“這像什麽樣子,你們仨先坐下。”
三人依言坐下,隻餘裴肅清和江雲挽還在堂下跪著。
裴老夫人恨鐵不成鋼的說道:“我素日裏覺得你懂事,卻不像你惹下如此大禍,那是宣平侯,能將女兒嫁入裴府來已對我們是大恩,你怎能讓庶子生在前頭,折辱了宣平侯府的臉麵,宣平侯豈能放過你。”
裴肅清環顧四周,此時才發現藍煙玉不在壽安堂中:“再不敢做,我也做了,兩個孩子而已,想必藍氏有容人之量。再說,長源養在她膝下,她也是有幾分感情。”
裴老夫人:“你到想到容易,今日又是要抬平妻又是讓長源狀告,就算是泥捏的人也尚有幾分脾性,她如何能咽得下這口氣。”
裴肅清:“正是如此,鬧大了她才不敢不讓雲挽入府,還得捧著點,不讓稍有不慎就會讓藍氏一族苦心經營多年的名聲會毀於一旦。”
裴老夫人冷哼一聲:“你倒是好算計,你可有想過煙玉是你的妻。”
裴肅清情意滿滿的說道:“吾心中之妻唯有雲挽一人。”
裴老夫人叱道:“愚不可及,此話以後斷不可再說。當年我對你說的話你可還記得?我教你要善待煙玉,對她恭敬有加,你今日又在做些什麽?”
裴肅清:“我日後必會善待她,今日隻想給雲挽一個名份。”
裴老夫人:“那你得到你想要的嗎?”
裴肅清沉默,片刻後緩緩道:“沒有,不過過幾日就會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