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裴長源狀告
眼看此時不能善了,李氏站了出來。
“這丫頭籍契在我手裏,我回去找給你。此事本也是我的錯,想著肅清一個人孤苦,送了個通房去伺候,煙玉你別介意。”
娶妻納良妾要入官府登記,通房沒那麽大的約束,此話將戶籍一事輕輕揭過,卻也將名分定了下來,此後江雲挽就是一個通房,再想當平妻就不可能了。
裴肅清與江雲挽如梗在喉,裴夫人此話一講就是蓋了帽,偏偏他們還不能反駁,鬧了半天結果隻得了一個通房,裴肅清臉黑的跟個木炭一樣。
好在也變相澄清了她倆不是無媒苟合。
有從頭就待在這裏看著這場鬧劇的好事者,他們壓根就不信裴夫人的話,裴夫人的這個說法太過牽強,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隨意謅來堵他們的口。
煙玉沒搭言,看來李氏早就知道江雲挽的存在,今日發生的事想必也是李氏默許的。但她心裏總覺得不安,好像有什麽東西是她沒有抓住的。
還沒有來得及細思,她腿上一陣涼風劃過,一個人影竄出去跪到了裴肅清麵前。
“爹,娘,求你們為孩兒做主。”
裴長源小小的臉上掛滿了淚珠,好像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江雲挽附身把他抱在懷裏,一臉心疼的看著他:“源兒,我的源兒,你受苦了。”
看見母親落淚,裴長湛掙紮著撲向江雲挽,江雲挽一手攬一個,母子三人哭做一團。
原來好戲還在後頭。
煙玉冷冷的看著,竟是如此!
此刻裴長源與裴長湛兩人在一塊,那相似的一張臉,任憑誰看了都知道是親兄弟。
悉心養育他人孩子三載,如今卻成了拆散一家團聚的惡人。
好啊好得很。
現在的情況對她不利,裴長源似要告發她,她看著傾注心血的孩子要背叛她,她的心中隱隱做痛。
她恍然想起,這孩子是由李氏做項才得以留下的。
煙玉看向李氏,隻見李氏臉色煞白,她應該不知道有這麽一出,或者知道會有這麽一出但不應該發生在這個時候。
李氏全然不顧形象快步走過去伸手拉裴長源:“你這孩子前些日子染上風寒,也不在家好好待著,竟跑到外麵來說胡話。”
她壓低聲音;“此事從長計議。”
江雲挽看裴長源有些動搖,低聲溫柔的說道:“源兒難道不想一家團聚嗎?”
裴長源的眼神變得堅定,一雙手緊緊抱著江雲挽,任憑李氏怎麽拉也拉不開。
“母親虐待我!”
一句話如驚雷在眾人耳邊炸開,裴少夫人虐待養子,藍氏女兒虐待養子。他們聽到了什麽,眾人紛紛閉上嘴巴豎起耳朵不想錯過一絲一毫。
江雲挽悲慟欲絕,眼淚撲簌簌往下掉。
“我的孩子,你若有什麽冤屈盡管說,為娘就算拚了這條命也要為你做主。”
美人落淚惹人憐愛。
有人大著膽子感概一聲:“可憐天下父母心。”
“有人能做出虐待六歲孩童之事,我兒為何說不得,母親,莫要為那人遮掩。阿福,將大少爺扶起來。”
三言兩語之中裴肅清就坐定裴長源受虐待之事,並且要將這件事公諸於眾。
李氏眼睜睜的看著裴長源被拉走,她收回在半空中看起來很尷尬的手:“家醜不可外揚,你可想好了?”
“若任由長源被人欺辱,我罔為他父。母親懼怕她母家的勢力,我不怕。”
裴肅清臉上止不住的冷笑,意有所指的看著藍煙玉。
煙玉不動聲色的看著這一切,在這群人明裏暗裏想要往她身上潑髒水時她已平複好心情。她倒想看看他們還有什麽拙劣的手段,能找出什麽拙劣的借口。
“夏熱未有薄衣,冬寒身無厚裘。”裴長源睫毛輕顫,聲音帶著哽咽,手緊緊攥著衣角。
他說完後狠狠睜開雙眼,卻不敢抬頭,隻是直愣愣的盯著麵前的石板地看。
“我常常吃不飽飯,動輒受到打罵。在學業上用盡全力卻始終得不到重視。在這府中,我隻是一個不受重用隨時會被拋棄的人。”
語畢淚盡。
裴長源猛的雙膝跪地,彎腰俯在地上,似朝著煙玉方向磕了一個頭。
“啊,我的孩子,夫人你……”江雲挽聲淚俱下,話戛然而止。
裴肅清震怒:“好啊,藍煙玉,你竟是如此待我親子,他還是個孩子,你有什麽怨氣盡管朝我發,何必為難他。”
“適才長源並未說是我虐待他,這府中又不止我一人,世子如何認定是我虐待他。”煙玉淡淡說道。
隻要不指名道姓就不是在說她,她不會因為一些模棱兩可的話而憤怒。
裴肅清理所當然道:“祖母和母親與長源血脈相連,自然不會做出此等事情。”
“我是長源母親,養育他三載,世人皆知我待他如親子,又如何會做這事。”
“胡說,他是我與雲挽之子,你隻會討厭他,又怎會悉心養育他。”
“這就要問婆母了,瞞我瞞得好苦,我也是今日才得知長源身世。”
一個急躁一個平靜,眾人不由得偏信藍煙玉。
眾人見世子未占上風,又隱隱牽扯出一件辛秘往事,不禁覺得此趟出來的值。
裴肅清眼見眾人眼中又升起異樣,索性破罐子破摔:“你若拿不出你沒有做過的證據你就是做過。”
“裴大人平日裏也是這樣辦案的嗎?”
煙玉輕飄飄一句話卻引人深思。
曆來以證據定罪,何時聽說過隻憑孩童一麵之詞就定罪,沒證據就是做過。青天白日裏,竟如此冤枉人。
圍觀路人群情激憤。
“不知在裴大人手中的冤魂有多少。”
“這樣的人也配升為京官,京城人民有難了。”
“可憐藍氏小姐攤上這麽一個丈夫,寵妾滅妻。”
這些話聽得裴肅清臉色發青,他又自持身份不與眾人辯駁。就這麽尷尬的立在原地,還是慶遠侯出來打圓場。
“你們說了那麽久不累不渴嗎?既無事就回府吃晚飯吧。”他催促道。
江雲挽用手帕擦幹臉上的淚水,抬起腳就走:“侯府容不下我們,我不信這京城之中還無我們娘仨的容身之處,我們走。”
“雲挽。”裴肅清攔住她,轉頭怒視煙玉,“還請夫人給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