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江雲挽

“晚輩來遲了,還往祖母恕罪。”女子含笑看著裴老夫人。

煙玉沒有見過這名女子,但莫名覺得有幾分眼熟。她默默的觀察著眾人的神情。

裴老夫人一臉茫然,好像全然不知這女子是誰。而裴夫人臉上帶了薄薄的一層慍怒,想來,她與這名女子有淵源。

裴肅清快步走過去,攔腰將她抱下馬車。

那女子柔柔喚了一聲:“夫君”。

馬車中又有一個小腦袋探出來,裴肅清將他抱起來,他軟糯的喊了聲父親。

圍觀眾人議論紛紛:

“裴府少夫人隨夫上任,夫妻同甘共苦又入京。真是一段美事。”

“你胡說什麽,裴少夫人還在裴府門口站著。”

“啊?那馬車旁的是誰。”

“一個喊夫君,一個喊父親,很明顯這是在澤州納的美妾。”

“藍府竟允許庶子生在前頭?”

兩人的談論引起一陣**,周圍眾人也紛紛插入進去,你一言我一語的談了起來。

裴肅清不喜的皺了皺眉頭。

“晚輩江雲挽給祖母、父親母親請安。”江雲挽笑盈盈的給裴府眾人行了一個禮。

裴肅清懷裏的孩子甜甜的喊了一聲:“曾祖母。”

“老身不認識什麽勞什子的江雲挽,你別喊老身祖母,老身擔待不起。”

江雲挽臉上笑容僵了一瞬,隨後臉上又掛上了笑容,她若無其事的伸手去攙扶裴老夫人:“祖母說笑了。”

裴老夫人一甩手,連衣角都沒給江雲挽碰到。

“我裴府沒有姓江的親戚,莫要胡亂攀親。”裴老夫人抬步就要往府裏走,“接風宴已經準備好,走吧。”

“祖母,趁現在大家都在,孫兒有話要說。”

裴肅清上前攙扶裴老夫人,實則是拽住她,不讓她離開。

“有什麽話回府再說,分清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莫要讓百姓看了笑話。”

裴老夫人警告的看著裴肅清,手中的力道也不由自主的加大。

裴肅清無視裴老夫人的警告,有些話他必須要說,江雲挽的存在已經讓裴府眾人不喜,他必須要當著大家的麵坐實雲挽的身份。

“祖母,雲挽是我在澤州娶的妻,雲挽願意退一步,以後她就是我的平妻,也是您正經的孫媳,我懷中這個孩子是我與雲挽的孩子,是您的曾孫。”

男孩甜甜的喊了一聲:“曾祖母。”

圍觀眾人倒吸一口冷氣。

裴老夫人盛怒的說道:“你莫不是把腦子丟在了澤州,誰是你的妻,藍煙玉才是你的妻,外頭來的什麽阿貓阿狗休想進我侯府。”

“雲挽是正經人家的女兒。”

“我在侯府從未聽說你身邊添置了人,什麽正經人家的女兒成親生子不告知雙方父母,我侯府不認。”

裴肅清求助的看著李氏,李氏無奈道:“母親消消氣,雲挽為侯府增添子嗣,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裴府子嗣不能流落在外,您就她進門吧。”

裴老夫人痛斥:“好啊好啊,你們都來逼迫我。”

“祖母勿動怒。”

煙玉不疾不徐的說道,她本是冷眼旁觀著這場鬧劇,現在該她出來製止。

她的聲音入清泉般,與之前幾道或怒或急的聲音形成強烈對比。

眾人的視線轉到她的身上,隻見她不喜不怒,麵無波瀾。

好定力,不愧是藍氏女兒。

“世子說在澤州娶了一房平妻,不知誰人說媒,嫁娶事物是否一應俱全,平妻文書在哪,可入官府登記在冊。”

煙玉一連串的問題把裴肅清問懵了,他沉吟半晌。

“我倆以天地為媒,天地見證,曾在月老廟許下誓言,嫁娶事宜繁重且庸俗,配不上我倆的情比金堅。”

煙玉有又問了一遍:“還請世子回答我,是否有平妻文書。”

“待明日我自會去補。”

煙玉麵目含笑,言辭犀利:“也就是說世子與江姑娘無平妻文書,無三媒六聘,此乃無媒苟合。”

無媒苟合的帽子一扣下來,就被釘上了恥辱柱,他倆生的孩子以後也會舉步維艱。

裴肅清急了:“你休要咄咄逼人,壞了雲挽清譽。”

這話是人能說出來的嗎?煙玉絲毫不給麵子,直言道:“與她生孩子的是你,在眾人麵前說出來的也是你,毀了姑娘家清譽的是你。何故怪在我身上。”

圍觀眾人開始指指點點。

裴肅清的臉色也不大好看。

“你簡直不可理喻,雲挽是為我裴府添了子嗣之人,你卻不讓她進府,此等善妒我裴府容不下。”

眾人聽見煙玉嗤笑一聲,言語間盡是嘲諷:“我何時說過不讓江姑娘進門,江姑娘對裴府有功,我自是願意迎她入府。世子不願意給她名分,我藍煙玉卻做不出這事來。世子且將江姑娘的戶籍拿來,我差人送去官府登記。”

裴老夫人喝道:“煙玉,不可。”

裴肅清被煙玉的話噎了一下,他何時說過不給名分,怎麽三言兩語中成了他的錯。令他驚訝的是藍煙玉竟然會同意雲挽入府,並且她一點也不生氣。

也好,省去許多麻煩,他麵色一鬆:“此事不用你管,我自會去辦,既然無事就入府吧。”

“就今日吧,也好讓江姑娘和孩子名正言順的入府。”煙玉一臉的善解人意,隨即話鋒一轉,“還是說,世子不願給江姑娘名分,之前的話都是敷衍之詞。也是若世子真心願意給,在澤州是便給了。我不信世子一個澤州通判還拿不到區區一個平妻文書。”

一個文書對裴肅清來說不是難事,難的是需要戶籍,而江雲挽真正的戶籍不在她身上,煙玉就是料定了他們拿不出戶籍,這才緊抓著不放。

適才她已經想起來麵前之人為何眼熟,她已經知道江雲挽的身份,那樣的人家怎麽可能會把戶籍放在子女手中。

圍觀眾人眼神中帶了異樣:“他自己不想給名分卻推脫在妻子身上,真不是個東西。”

“我何時說過這話。”裴肅清怒了。

煙玉不想在重複,她遞給迎春一個眼神。

迎春會意,福了福身:“還請世子將江姑娘戶籍拿出來。”

“藍煙玉。”裴肅清一字一字咬牙切齒的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