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世子中邪
壽安居內。
裴老太太靠在太師椅上，一個丫鬟輕輕按壓她的額頭。金萍從外麵來給丫鬟使了個眼色，丫鬟默默退下，金萍接替了她的位置。
裴老太太閉著眼睛享受著金萍的手法：“怎麽說？”
金萍如實回答：“世子的確受傷了，昨日臉上有好幾處淤青，回來時夜已深，故沒有人發現世子的異常。”
裴老太太：“傷是怎麽弄的？”
金萍：“阿福隻說世子去接裴夫人，回來後就這樣了，這傷是怎麽弄的，他並不知。”
裴老太太猛的睜開眼睛，金萍把手放了下來扶著她坐直。
“接夫人？接的什麽夫人？李氏好好的在家含飴弄孫，哪裏有空去看牢什子賽龍舟。他腦子去哪裏了？好歹也是當了六年官，被人算計了也不知道。”
“誰能算計世子？”金萍端來一杯茶水，裴老太太一口飲了下去，情緒平複下來。
“還能有誰？他欺辱了別人女兒，人總得叫他知道厲害。”
金萍驚訝：“藍府？可那日嘉平侯接受世子道歉了。”
裴老太太冷哼一聲：“那是嘉平侯府，他們豈會善罷甘休。”
見金萍不解，裴老太太繼續道：“侯府與侯府也有天壤之別，慶遠侯府是從我與太爺這一輩子發家，家底不厚。那嘉平侯府是世代簪纓，他身後的藍氏族人龐大，祖上出過多少名侯將相。”
“侯府趨於沒落，藍氏仍然蒸蒸日上，他們哪裏是我們能比的。嘉平侯府能把女兒嫁過來，無非就是圖著肅清能對煙玉好，如今連唯一所圖也沒有了，他們自然不滿，肅清就會遭殃。”
金萍一驚：“世子有危險！”
裴老太太歎了一口氣：“你能明白的事，他怎麽就不明白呢？整日裏癡迷情愛，絲毫沒有給煙玉這個正妻一點尊重，這日子如何過得下去啊！”
金萍擔憂道：“可要多多派人保護世子。”
“不必，如今嘉平侯府隻是小懲大誡，不會傷及性命，肅清既執迷不悟，也該讓他清醒清醒。”裴老太太狠心道。
想起慶遠侯，裴老太太皺了皺眉：“老大也是個支棱不起來的，老大媳婦是個糊塗的，底下兩個小的又太小了，肅清要是再毀了的話，裴府就真的要敗了。”
金萍眼睛轉了轉，忽然想起什麽來：“世子去澤州以前行事妥帖，極其孝順，娶世子夫人也是高高興興娶上門的，怎去了一趟澤州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金萍小心的覷著裴老太太臉色，見裴老太太認真的聽著她說話後才道：“莫不是……莫不是水土不服……中了邪祟。”
裴老太太眸光微閃，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你說得有道理。”
她細細思索了一會兒：“煙玉送過我一個開了光的佛像，你去取了來送去肅清房裏，快。”
看著裴老太太心急的樣子，金萍連忙去取了來，一路上步履不停的送去裴肅清房裏。
金萍急急慌慌的闖入門去，嚇得江雲挽連忙把頭扭開，裴肅清臉色黑如鍋底。
“嬤嬤急什麽？”裴肅清一臉被打攪了好事的不爽。
金萍眼睛滴溜溜的四處看：“老太太讓我給你送佛像。”
裴肅清不解：“祖母給我送這個做什麽？”
金萍的眼神太過直白，看得裴肅清不適，他上前一步擋住了金萍的視線：“算了，不問也罷，事情辦完了，你且回去吧。”
金萍還想往裏麵看，卻猝不及防被拉了一把。門砰的關上，她跌跌撞撞的跑回壽安居。
“老太太，不得了了。”
“小聲些。”裴老太太連忙捂住她的嘴，“你看出什麽來？”
金萍一臉焦急：“世子……世子他印堂發黑，全身黑氣籠罩，大事不妙啊……”
裴老太太嚇了一跳：“真的？還有呢？”
金萍拇指和小指勾在一起，其餘三根手指頭並攏：“我對天發誓，我說得都是真的。還有……世子屋內布局詭異，床前頭放了好大一塊鏡子，不祥啊，不祥。”
裴老太太隻覺得腦袋嗡嗡作響，身子癱軟下去，眼睛慢慢的閉上。
金萍連忙掐她的人中，她悠悠轉醒，手止不住的拍打著身下的太師椅：“造孽啊，造孽……”
金萍連忙給裴老太太順氣：“老太太，您先別急，找到症結就好辦了，我們去找大師。”
裴老太太：“快，快去找大師。”
還好，金萍尚有一絲理智：“老太太，今日天色已晚，不如明日再去。”
裴老太太猛的拍了一下頭：“我竟昏了頭，我們明日一早就去。”
在金萍給她吃了幾顆清心丹後，她漸漸緩過來：“不止我們，把煙玉和肅清都叫上，你快去吩咐他們。”
“啊？”
“你就和煙玉說讓她陪我去寺廟，她不敢不去。”
金萍急急忙忙的出門，忽的想到什麽，又折回來吩咐一旁的丫鬟：“你去世子院裏，告訴他明日陪老太太去寺廟。”
丫鬟應聲而去。
在梅香居教裴萱練字的煙玉看著急匆匆進來的金萍滿頭問號。
一會兒不見，金萍氣喘籲籲，臉色通紅，指節忍不住顫抖，她福了福身，腳下像是站不住一樣踉蹌了兩步。
“老太太明日命你陪她去南台寺。”
“好。”
煙玉不好推脫隻得答應。
金萍見她答應後一溜煙的跑了，生怕有什麽東西追她。
不僅煙玉覺得奇怪，裴萱也覺得奇怪：“金嬤嬤怎麽了。”
煙玉聳了聳肩：“不知道。”
裴萱並未深究奇怪的金萍，她轉而拿起寫滿了字的紙：“嫂嫂，你看怎麽樣？”
隻見宣紙上頭字跡娟秀，工工整整。
裴萱臨摹的字帖與煙玉的大不相同，這是裴萱自己親自選的，看起來很好看。
“不錯，比上回進步了好多。”煙玉邊誇讚邊拿出一個盒子，“挑一個。”
滿盒的珠釵首飾迷了裴萱的眼睛，她滿心歡喜的挑了一支捧著走了。
待她走後，煙玉才問道：“今日府上發生了什麽？”
迎春回稟：“老太太命金嬤嬤送了一尊佛像去世子房裏。”
“這是寄希望於神佛了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