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你不願意?

裴老太太拉著煙玉的手:“好孩子,這些日子你受委屈了。”

“肅清一時被外麵的女人迷了雙眼,日子久了,他總會知道你的好。你好好做你的世子夫人,誰也不能替了你去。”

話裏話外都在向著自家孫子。

“府中多年來不曾有妾室,我與李氏沒有管教經驗。那女子若有什麽行事不妥帖處,你隻管訓誡她。”

這是要把江雲挽完全的交到她的手上,任由她發泄、拿捏。

嘉平侯當初就是看上裴府關係簡單,兩代人無甚妾室庶子,家風端正,料想裴肅清也是如此,這才敢把女兒嫁過來。

沒成想,家風沒有延續下來,裴肅清給了所以人一個好大的驚喜。

“你母親抱孫心切,言辭多有不當,你莫往心裏去,她還是心疼你的。”

裴老太太一番話言辭懇切,就把裴肅清背棄諾言納了妾室的事輕飄飄的揭過去,也把他隨口汙蔑的不當行事做法敷衍過去。

煙玉能說什麽?

祖母身為夫家長輩親自安慰她,她若表現出不滿就是不知好歹。

她垂頭:“祖母說得是。”

裴老太太滿意的拍了拍她的手。

出了壽安居,迎春撇嘴:“這一家子都是些什麽人,原以為是個好的,結果都是些眼盲心瞎的。”

迎春對近日這一家子人的做法不滿。

“人心是偏的,我與世子有矛盾,她們自然向著世子,是以,千萬別把希望放在別人身上。”

煙玉生出許多感慨。

這六年來,一府人和和美美,不過是因為她們之間沒有利益衝突,她又能將侯府產業盤活,眾人指望著她能多賺些銀子來。

現在,世子的出現打破了原有的和諧,露出了麵具下的醜陋心思。

主仆二人一回到梅香居就看到了不速之客。

是裴夫人身邊的大丫鬟——石榴。

石榴見她們過來,笑道:“夫人派我來給您送東西。”

煙玉掃了一眼她捧著的東西:“這是,裴府對牌?”

“正是。”石榴奉上對牌,“夫人說,您嫁入裴府六年,也該學學管理侯府事務。”

早不學晚不學,偏偏這個時候學。

煙玉心下了然:“我未出閣時也曾隨我母親學過幾日,略懂一二。這對牌和賬本向來是一塊的,賬本也給我罷,我好管理。”

石榴顯然沒想到這一茬,她支支吾吾:“這……夫人沒說……”

“賬本是小事,婆母一時想不到不打緊,我隨你去取便是。”

煙玉明顯感覺到石榴慌亂了。

把這石榴放回去,沒辦成事要挨罵,不如她自己走一趟,省得連累這個小丫鬟受罪。

石榴唯唯諾諾的走在前麵帶路,走著走著一溜煙沒影了。

迎春:“石榴去報信了。”

“嗯。”

裴夫人聽見煙玉過來後,說道:“你能辦成什麽事。”

石榴低下了頭,一言不發。

煙玉隱隱約約看見院子中跪著一個人,走近一看是江雲挽。

五月的太陽曬得慌,江雲挽的額上已布滿了一層細密的薄汗,她微眯著眼睛看向煙玉,隻見煙玉淡淡瞥了她一眼後就去了屋子裏。

江雲挽很意外,煙玉竟然沒有落井下石。

屋子裏,丫鬟在給裴長湛喂冰酥酪,裴夫人細心的給他擦著嘴邊的殘渣。

裴夫人頭也不抬:“你不願管家?”

“我並無此意。”

“那為何不接對牌?”

“我在家中跟著母親學過掌中饋,為了避免底下人欺上瞞下,這對牌和賬本要統一管理。多了什麽,少了什麽,總得有個記錄。”

裴夫人淩厲的眼神望著煙玉:“怎麽?怎這麽大個侯府交給你管,你倒是不願起來。”

煙玉不卑不亢:“不是不願,而是管家一事事關重大,賬本必不可少。”

要了賬本,盤點庫房,裴夫人就兜不住了。

煙玉知道,裴夫人以往沒少補貼裴肅清,但裴府其他人不知道。一對賬就露餡了,她什麽好東西都緊著裴肅清,裴府虧空必定不少。

裴夫人悠悠歎了一口氣:“罷了,我自己管。”

“煙玉告退。”

裴夫人看著她遠去的背影一口氣堵在胸口:“沒有一點為人兒媳的樣子!”

另一邊,迎春慶幸:“還好夫人沒有給賬本。”

煙玉:“你也看出來了。”

“我跟在小姐身邊,自然學了許多。”迎春拍了拍胸脯,“這對牌就是個燙手山芋,小姐吩咐了人拿銀子去做事,裴夫人那邊又不肯掏錢,這錢自然得從小姐這裏拿。”

煙玉讚賞道:“不錯。”

裴夫人給她管家權,無非就是早上花了一千兩銀子,裴夫人肉疼。她接了對牌後,裴夫人又豈會拿銀子出來。

可見公中虧空得緊了,想來也是,要是給裴肅清的銀子不多,怎麽會支撐得起來他這麽滋潤的生活。

現在又想設計來用煙玉嫁妝補貼,這怎麽可能!

煙玉有心引導,問道:“你說,裴夫人為何不把賬本給我?”

迎春認真想了想,回道:“賬上虧空,怕小姐告訴老太太。”

“你說得對,不過還有一層,莊上的銀子該上交了,這個時候裴夫人怎麽會眼睜睜的看著這些銀子都進了別人口袋。”

迎春恍然大悟,隨即難過道:“裴夫人是真沒把小姐當一家人。”

煙玉輕輕敲了敲她的腦袋:“這不打緊,反正我有嫁妝,有鋪子,日子過得滋潤,有銀子就行了,也不必非要她把我當家人。”

迎春開心的笑了:“是啊,小姐的銀子比侯府的多了去,何須把她們放在眼裏。”

隻是枉她勤勤懇懇扶持侯府產業一場,沒想到最後沒落得個好,倒叫人防備著她。

不得不說,裴夫人打了一手好算盤。

裴肅清腳步飛快,直直的衝著前麵去,煙玉趕緊側身讓開。

他像一陣風一樣過去,衣角翻飛,臉色沉沉。

迎春:“世子又怎麽了?”

“大抵是佳人受苦,他心難過。”

果然,裴肅清踹開了裴夫人院子的門,抱起了意識不清的江雲挽。

“告訴母親,人我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