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再遇莊承澤
嘉平侯夫人派人來催促。
這醉香樓是煙玉私產,侯府有侯府的酒樓。侯府為賽龍舟設宴,自然沒道理在這裏辦。
藍玉成抄起陳尚佑的兩條胳膊抱起來就往外走,陳尚佑咯咯笑著回抱住了他的頭。
藍瓊玉急得在後麵喊:“你舅舅看不見路了,快把手放下。”
陳尚佑不依,吐了吐舌頭。
看兩舅侄玩鬧笑得開心,煙玉跟在後頭也笑了。
“小姐,你的發簪歪了。”
煙玉仍由她擺弄。
再一抬頭,兩人入了拐角處,隻見衣角殘影,煙玉拔腿跟上去。
“阿槿。”
一道低沉的聲音響起,聲音中摻雜著一絲眷戀。
煙玉身形微頓,腳步不停。
那人發出一聲低笑:“你還是不肯見我嗎?”
一隻手拉住了煙玉,她回頭,麵上帶著疏離和冷漠。
“莊國公,請自重。”
她的聲音清清泠泠,聽不出喜怒。
手被撥開,莊承澤也不惱:“自那日一別,我們已六年未見。”
煙玉淡淡應了一聲。
莊承澤看她冷淡的樣子,心下了然,他往前走幾步站在了她的前麵。
煙玉看見他站在那裏剛好堵住了路,心下一陣不喜,她麵無表情的道:“還請莊國公讓一讓。”
莊承澤像沒聽見一樣,依然好好的站在那裏。
“裴府羞辱你的事傳遍了京城。”莊承澤仔細打量她的神色,勢要找出一絲破綻,但很可惜,從她麵上看不出來她有什麽不滿。
煙玉抬眸:“莊國公就是想和我說這個?我知道了,現在我可以走了嗎?”
莊承澤沉默。
饒是青梅竹馬,莊承澤也不知道她現在在想什麽。
他們之間隔了六年,這六年裏發生了太多事,她從一個不諳世事的少女長成撐起破落侯府的新媳,而他從一個默默無聞的少年長成執掌一府事務的國公爺。
他們之間隔的不僅僅是六年,還有太多無法訴說的東西,以至於他猜不透她的想法。
“你還是像從前一樣喚我吧。”
半響,莊承澤憋出這麽一句。
在煙玉無比平靜的情緒襯托下顯得他格外的可笑。
他承認,在看到煙玉的漠視後他沒來由的心下一陣慌亂。
“六年前的事是我對不住你。”他沒忍住說出了那句遲來的道歉。
“趨利避害是人的本性。”
她的話更讓莊承澤感到羞愧,他迫切的想要做點什麽來彌補:“我可以幫你教訓他。”
“不用。”
“江尚書府我也可以去敲打敲打。”
“不用。”
“我也可以向慶遠侯施壓。”
“不用。”
藍煙玉撇了他一眼,好心提醒道:“聽聞國公府新添一個孩子,我在此恭賀國公爺。”
她用不著他為他出頭。
他總說些不合時宜的話,若被旁人知道了,還要說他為其他女人出頭,沒由得惹一身腥。
藍煙玉委婉的提醒他有家室,要注重自己的身份。
“娶她非我本願。”莊承澤好似聽不懂話,或者他隻是不在意她的話。
也是,堂堂一個國公爺怎會在意流言蜚語。
煙玉嘲諷道:“你不願意娶她,你不願意與她生孩子,可你什麽都做了。”
莊承澤一怔,就聽她繼續道:“國公爺,既然做了,就要承認,就該做好自己的本分。”
莊承澤沒話說,看著她淡淡掃了他一眼,他自覺的側身把路讓了出來。
羞愧和後悔在他的心頭縈繞,刹那間他做了一個無比重大的決定。
他拉住將要離開的煙玉:“我可以為你休了她,娶你。”
藍煙玉露出了和他相見以來的第一個表情。她皺著眉頭,十分的不滿。
看著她臉上出現了情緒,不管是喜是怒,莊承澤心裏都高興,起碼她心裏還是有他。
“為了我?”煙玉輕笑,“你做的所有決定不是為了旁人,是為了你自己。”
“六年前,你拒了我,另娶他人。不是嘉平侯府式微,你不願賭上家族榮耀。而是為了你,為了你的前程。”
“李府勢大,娶了縣主,你的身份也水漲船高。沒有縣主,今日的莊府也仍然是侯府。”
“今日說要娶我,不過是想安撫你不安的內心。”
“不要用一些冠冕堂皇的借口來掩蓋你那顆功利的心。”
她的話撕開了他最後一層遮羞布,把他的心刨開來放在他的眼前,讓他清清楚楚的看清自己的心。
被羞得體無完膚,莊承澤臉上頓時失了血色。
勢力越來越大,竟也萌生出了其他不該有的心思。
藍煙玉越走越遠,全然不知道身後的莊承澤慢慢的勾下了身子。
她說的話在莊承澤腦中久久回**。
不愧是青梅竹馬,她最懂他的心思。
莊承澤踉蹌的回到包廂裏。
馬車裏,迎春不滿道:“當初是他要放棄,現在怎麽又來糾纏。”
迎春是自小就伺候煙玉的丫鬟,自然以前那些事都知道。
她不怕莊承澤,幾次想為小姐出頭,卻都被小姐按了下去,她隻得乖乖站著。
“大約是權勢的味道嚐夠了吧。”藍煙玉冷笑。
迎春給煙玉倒了一碗茶。
“我聽說莊府後宅不安寧。”她看著煙玉飲茶,神秘兮兮的說道,“李縣主是個厲害的,整日鬧得莊府不得安寧,不是和婆母鬥就是和小妾鬥。”
“你這丫頭,聽誰說的?”
“裴府采買,奉裴夫人命去買花膠,沒買到,一問才知道全被莊府買了去。說什麽國公夫人胎氣不穩,要吃補品。那孩子就是被妾室暗害差點沒生出來。”
“這等辛秘怎麽會傳出來?”
“小姐沒出門不知道,那李縣主到處嚷嚷,逼得莊老夫人把妾室送去莊子上了。”
這妾室煙玉也聽說過一二,是莊老夫人娘家人,特聘來給莊府添丁,仗著莊老夫人撐腰沒少和李敏鬥。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京城中沒少傳莊府內宅事。
是真是假,又有多少人去分辨呢?
聽風就是雨的人多了,假的會成真的,真的也會變成假的。
下了馬車,藍煙玉一眼就看見混在藍氏人群中裏的一個年輕男子。
“袁桓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