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所謂白月光
燕京的大街有一種特殊的情愫,人來人往,每個人的臉上都是不加掩飾的野心和欲望。
黎舒和程淵兩人走在街邊,不知不覺,走到了天橋上。
程淵伸手一指,“當初你出國的時候,我就坐在那裏喝悶酒。”
黎舒垂下眸,心一抽,“我是迫不得已,如今我回來了,我們有未來了。”她看著程淵的眼睛,一雙含情眸訴說著自己的情意。
程淵淡淡移開,望著天橋的霓虹燈不說話。
氣氛一下子冷了下來。
黎舒溫柔地繼續說道:“高中的時候,你冷漠孤僻,那麽多人對你趨之若鶩,你卻誰都不理。那時候,我在想,我真幸運能和你相識於年幼。你記得嗎,伯父伯母婚姻不幸,事情鬧到新聞上,你害怕極了,天天不願意回家,跑到我家讓我陪著你,我把你當作我最愛,最親近的人照顧。”
“我記得。”
“你問我愛是什麽?還記得我怎麽回答你的嗎?”
程淵眨眨眼睛,“當天平傾斜的那一刻,愛就出現了。”
黎舒笑了起來,她無可否認,程淵的天平從未向她傾斜,他不懂愛,隻是在他最無助的年紀,黎舒恰好出現了。
沒有人比她更清楚,他對自己的感情。
但她現在必須利用這一份純粹少年情誼,她爸爸死了,娶回來的繼母和帶來的弟弟吞並了所有財產,還逼她回國,想將她嫁給一個老頭換取利益。
她忍不住去看程淵,少年蛻去青澀,變得成熟內斂。
她一邊告訴自己,程淵會理解她的迫不得已的,一邊輕道:“你娶我吧,我愛你。”
嘩啦啦,那一刻,程淵聽見了他心裏鑄造多年的壁壘全數崩塌,自己全身**。
少年時,他最常聽見的是父母永無止境的爭吵,起初他會告訴自己的朋友,他好痛苦,好害怕,成為一個沒有人要的孩子。
可是沒有人願意相信,他的父親是燕京省委書記,母親是燕京大學校長,兩人在外人麵前永遠恩愛,誰會相信一個孩子說的話呢。
隻有黎舒,她主動靠近,告訴他,他們沒有愛了,他不能強迫兩個不愛的人因為他綁在一起。也是那時候,他問她,愛是什麽。
即便他知道黎舒當年靠近她,並不純粹,他也心甘情願把她放在心底,感謝她告訴了他答案。
聽到黎舒說愛,說娶她,按理說他不該猶豫。
可是他猶豫了。
他不知道為什麽,所以,沉默。
良久,在嘈雜的天橋上,他望著霓虹燈,想起他和周滿的初見,記憶裏善良貧苦的女孩逐漸消散,他壓下心裏的不甘,淡淡道:“如你所願。”
——
夏希月試鏡成功通過,岑雁請客吃飯,在路邊的一個燒烤攤。
“我好歹是個明星吧,”夏希月環視周圍,仰天抱怨,“街邊擼串也太沒有形象了。”
周滿笑死了,“你再抱怨啊,晚點讓你請客。”
“蒼天啊,不公啊!”
岑雁看著兩個人鬧來鬧去,去把要吃的都點上了,不一會兒,熱氣騰騰的燒烤,啤酒擺了一桌。
岑雁舉起酒杯,高聲道:“啊!今天再次慶祝夏希月成功入選《迷途》,離她成為大明星的距離更近一步。”
周滿,夏希月也一同舉杯,三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滿滿的笑容。
五年前,周滿遇見夏希月和岑雁,夏希月是個演不上戲的娛樂圈糊糊,岑雁是瀕臨破產的公司老板,公司裏藝人都跑幹淨了,隻剩下個老實的夏希月記得岑雁的恩情,不願意離開。
周滿也是和她們喝酒,夏希月哭著說自己好愛演戲,岑雁清醒著,卻無比無奈憐惜地望著她。
那個眼神觸動了周滿,三人一拍即合,周滿正式加入公司,成了三人行。
她那時候剛剛病愈,自己是正經戲劇學院畢業的,卻為了躲避程淵,放棄了理想,自願成為夏希月的經紀人,為她在酒桌上拚命爭取資源,而她們也給了周滿別樣的溫暖。
在她看來,三人是過命的交情。
酒過三巡,岑雁道:“圈內人說程淵和白羽柔分手就是因為白月光黎舒回來了,因為《迷途》女主角是黎舒,他特意辦個宴會,說是慶祝《迷途》準備開機,我看實際上是個接風洗塵宴會,在彰顯黎舒的地位呢。”
夏希月興致高漲,吃到瓜的心情好不快樂,“哇,那我也可以去是不,我倒要看看郎情妾意是什麽樣的。”
周滿放下酒杯,掩飾住自己的情緒,也笑起來,“是啊,郎情妾意。”
“你得陪著希月,”岑雁拉著周滿,“到時候肯定有很多大佬去參加,多交際交際,知道嗎?不過再遇到像王誌那樣的,可得盡早聯係我。”
周滿推脫不掉,轉念一想,反正程淵也注意不到自己,去了也沒事,就點點頭,應下了。
——
群星璀璨的夜晚,燈火輝煌的宴會廳,悠揚音樂,觥籌交錯,到處散布著手持高腳杯的人,酒香氤氳飄散,人人互相寒暄,歡笑,目光流轉之間,瀲灩的五彩玻璃映照著迷醉的氛圍。
周滿穿著白色露肩緞麵禮服,正和夏希月一起同《迷途》新導演耿司文寒暄。
言語之間,滿是成熟的經紀人該有的素養。
留出時間讓夏希月在新導演麵前表現自己,她獨自走到一邊。
宴會突然一陣驚呼,周滿遠遠望去,程淵挽著黎舒正慢慢走進宴會廳,男人高大挺拔,女人風姿綽約,很般配,她把自己縮得更小了。
忍不住去看,男男女女穿梭,目光卻隻能被程淵吸引。
真是天之驕子,無可匹敵。
信步而來,黑色西服勾勒出完美的身形,線條幹淨利落,至少一八五的身高極具壓迫感,穩重淩厲,又處處疏離,讓人難以接近。
混跡娛樂圈這麽多年,她能毫不費力地認出他身上的每件奢侈品,窮奇周滿一生也買不起。
不過,她現在不需要錢了,畢竟唯一的親人已經離世了。
宴會平靜地進行著,輪到黎舒上台致辭了,她剛踏上高台,宴會廳的大門就被人猛地推開。
那人揣了一把刀,迅速往裏衝。
周滿定睛一看,那不是……白羽柔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