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謝老之死

屋裏的老漢在聽到我說柏鬆民三個字時,一下子停止了手裏的動作。

“柏鬆民..”他嘴裏喃喃著。

“爺爺”那年輕人立刻上前將他攙扶著,朝著門口走過來。

走到近處我才發現,他的眼睛瞳孔已經變成了灰白色。

“你是柏寒池?”謝爺爺拄著拐杖,雙眼茫然的看著前方。

我說是,我是柏寒池。

“您這眼睛..怎麽...”

他歎了口氣,說已經瞎了好些年了。

隨後便招呼我快進來坐,又讓他孫子倒水給我。

那年輕人向我道歉:“不好意思,我還以為你也是來求他看風水的,他年紀大了身體不好,總有人求上門來...”

我說沒事。

寒暄了一陣,我跟謝老爺子聊起我爺爺的事。

“唉,老柏的事情我知道”他歎了口氣,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可惜呀,沒看見他最後一麵。”

我又問他:“我爺爺臨終前,嘴裏念叨著自己是遭了報應,不得善終,這是怎麽回事兒,您知道嗎?”

“我爺爺跟您關係最好了,從小到大,不是您來我們家,就是我爺爺來您家。”

“除了您之外,我再沒見過他跟誰走的這麽近了。”

謝老擺了擺手,說:“人老了,糊塗了,嘴巴裏麵就愛說胡說,我們村兒的屠夫臨死之前還學豬叫喚嘞。”

他和四叔說的話如出一轍:“誰都能遭報應,就是你爺爺遭不了報應。”

“那您知不知道,我爺爺他是不是早些年,丟了什麽東西?”見詢問無果,我試探著問道。

這話一出,謝老爺子突然劇烈的咳嗽起來,我趕緊將桌上的水遞給他,平複了好半天,咳嗽聲才終於停止。

“孩子,這些話你是聽誰說的?”謝老爺子聲音嘶啞的問我。

我如實告知,是看到了別人寫給爺爺的信件。

謝老猶豫了半晌,又是摸頭,又是拍腿,最後告訴我一句:“那我也不曉得了咯,他也沒有告訴過我。”

話畢,他又說:”“娃兒,你聽我的,別去想這些事了。”

“你們年輕人,就該好好去過自己的日子”

說完,謝老爺子又突然咳嗽起來,那年輕人一臉焦急的拿著紙替他擦拭。

“別害怕,老毛病了”謝老爺子拍了拍那年輕人的手,讓他別擔心。

可我分明看見那雪白的紙巾隨著咳嗽的動作,留下了一塊鮮紅的血跡。

“哎呀,今兒冶(太陽)真好,要是你爺爺也在這兒就好咯。”

他喃喃自語道:“沒得事,要不了多久,我就下去陪他了。”

這話一出,那年輕人瞬間坐不住了。

“您別胡說,我這次回來,就是為了接您去大醫院的!”

謝老爺子笑了笑對我說;“這是我孫子,謝綏之。”

“咳咳”

“爺爺算了一輩子的命,還不知道自己的命數什麽時候才能盡嗎。”

謝老爺子握著謝綏之的手,眼裏情緒十分複雜。

見問不出什麽,我隻好返回秦塬。

夜裏,我坐在**,將那張紙條看了又看,這紙條到底是誰寫的,又是誰送到店裏的。

將我叫回秦塬又有什麽目的。

我睜著眼睛躺在**,腦子裏麵全是疑惑。

無意中瞟了一眼窗外,突然發覺有些不對勁。

窗外竟漆黑一片,什麽也看不見。

我趕緊坐直,將三七引捏在手裏,穿上衣服,躡手躡腳走到門邊,拿起門邊的棍子。

“誰”

我透過門縫往外看,隻見院子裏空無一人。

“是人是鬼,趕緊出來!”

我叫喊著。

屋外依舊一片寂靜,我猛的推開木門,將三七引朝著窗戶邊打去。

那東西跑的極快,隻一下便不見了蹤影。

我將三七引撿了起來,回過身,警惕看向四周,貼著牆邊返回屋內,從包裏找出了張符籙貼在門上。

淡淡的月光從窗戶照了進來。

我心裏一橫,看來這是故意有人引我回來。

陰魂遮住窗戶,才導致外麵漆黑一片,人不可能有那麽快的移動速度。

會是誰呢...

我心裏琢磨著。

天亮,我想去爺爺墳前找找會不會有什麽線索,正巧遇上了下地幹活的六伯。

他跟我打招呼,之後問我爺爺的那些本事我會不會,有點事兒想找我幫忙。

我問他怎麽了。

六伯說,我六嬸自從生了孩子之後,老是念叨著腰疼,一到晚上腰就疼的受不了,每到這時候孩子也哭的特別厲害。

搞的他跟六嬸天天晚上睡不著覺。

我說那行,你先回去,等今天晚上我幫你過去看看。

我到了爺爺墳頭,卻發現墳上有幾柱新香,我用指尖挨了挨最上麵還沒掉下來的香灰。

還沒有完全涼透。

我心裏納悶兒,除了我之外還會有誰來祭拜過爺爺呢?

除了兩柱香灰之外,再沒發現什麽奇怪的東西。

正當我準備回家時,卻看見有兩個人正躲在一顆樹後爭執著什麽。

那兩人見我注意到他們,趕緊收斂了行為,離開了那裏,我緊跟了過去,卻發現已經不見了人影。

我隻好買些菜回家做飯,正好看見商店的桌上擺著還沒收起來的線香。

就多給了那老板幾塊錢,問他今天有沒有人在這兒買過香。

老板拿著錢喜笑顏開的告訴我,有啊,咋沒有呢,昨天下午那個柏順還買過呢。

柏順就是我六伯。

我心裏不禁疑惑,難道那香是他去我爺爺墳前燒的?

可他當時為什麽沒告訴我呢?

正好我今天晚上要去他家,到時候順便去看看是什麽情況。

晚上,我從屋裏出來往六伯家走,迎麵就看見有個人正打著手電筒火急火燎的朝我這兒走來。

我以為是六伯怕我晚上害怕,過來接我。

走近一瞧,那人竟然是謝綏之。

“你怎麽到這兒來了?”

我有些疑惑,看他那樣子,像是有什麽事兒。

謝綏之對我說:“昨天下午你走之後沒多久,我爺爺就咳個不停,到了半夜,人就不行了。”

“他臨走之前交待我,要是他的墳前點不著蠟燭,就讓我用糖水在燈罩上畫三根線香後再點三次,如果連點三次還是點不著的話,就立刻離開家裏。”

“來秦塬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