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陌生的女人

四叔說我走之後,我爺爺經常跟那個人待在一起,不知道在搗鼓什麽。

“你跟孩子說這些幹什麽!”

四嬸用筷子敲了下四叔的手,打斷了他的話,又安慰我說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叫我別太傷心。

飯後,四嬸給我拿了被子叫我住在她家。

屋子裏還沒收拾,住不了人,我就沒有推脫。

我躺在**,翻來覆去都是那些姓謝的老人。

關於爺爺的死因,他會不會知道些什麽。

第二天一早,我從四叔那邊回家,廢了好大功夫,才將屋子裏收拾出來。

我點燃一把線香,在屋裏各個房間轉了一圈。

“人有人路,鬼有鬼路,聞了這香,好生上路。”

“此地為陽宅,煩請各位離開此地。”

一間屋子如果長時間不住人,裏麵就會變的陰冷無比,這是因為屋子裏麵沒有人氣,鬼魂會以為這是陰宅,在裏麵徘徊停留。

我仔仔細細收拾著爺爺生前的舊物,擦拭著床邊的櫃子,一個鐵盒子卻從上麵掉了下來,砸中了我的腦袋。

我將地上的鐵盒撿了起來,開口處已經有些生鏽了。

這鐵盒子爺爺生前從來不許我碰,總是告訴我裏麵有重要的東西。

我時常見他一個人在屋子裏的時候就會打開這個鐵盒,在裏麵翻看著什麽。

我將外麵的塵土擦掉,小心翼翼的打開鐵盒。

裏麵有一張照片,還有幾封書信。

我翻開那張泛黃的老照片,上麵是一個女人。

那女人穿著件洋裝旗袍,辮子側梳留左肩前,眉眼如畫,長得十分漂亮。

她看上去優雅,溫柔,明豔,大氣。

在我的印象中,爺爺的交際圈裏應該沒有這樣一號人物。

我看著手裏的照片,心想這照片上的女人不會是我奶奶吧?

總之看她的氣質,一定不屬於這個村子裏。

我繼續翻看著鐵盒子裏的東西。

照片下麵壓著幾封拆開的信件,按照上麵的地址來看,這些信是從全國各地寄過來的,都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我仔細閱讀著信件上的內容。

遞信的人應該姓宋,信上提到,他們一直在尋找一件什麽東西。

這東西行蹤不定,因為這件東西,宋家已經死了不少人。

我將所有的信件平鋪在桌上,時間最近的一封信來自二十四年之前。

我看著桌上的東西,思緒回到了從前。

在我的印象中,爺爺始終是那個慈眉善目的老頭。

就連人皮裁縫的手藝也是除了周邊的幾個村子再沒別人知道。

他就像是個再普通不過的農村老漢,又怎麽會和這些事情扯上關係。

晌午,四嬸叫我過去吃飯。

他們兩個是村裏為數不多還算是年輕的人。

飯桌上,我問四叔,爺爺臨終前說自己是遭了報應,不得善終是怎麽回事。

四叔放下手裏的筷子,看著我說:“你爺爺那個人是怎麽回事你還不清楚嗎,一輩子勤勤懇懇,別說是遭什麽報應,就說咱們村裏,哪個人不知道你爺爺是出了名的好人”

這話不假,他是人皮裁縫,平日裏村裏要是辦喪事,請爺爺過去幫忙,無論多晚,他都叫我先睡,說自己很快就回來。

哪家的小孩中了邪,請爺爺過去,一準能好。

別人給他錢,他也不要,硬要給的話,就在村頭商店裏買瓶幾塊錢的酒就行。

“人老了糊塗了,就容易說胡話”四嬸讓我別往心裏去,說大好人要是遭報應,那還有沒有天理了。

“就是,就是。”

“就是糊塗了,娃兒,你別多想哈”

四叔在一旁接話。

我點點頭味同嚼蠟般吃著碗裏的飯菜,準備等會兒去趟鄰村。

“四叔,你見沒見過我奶奶?知不知道她長什麽樣?”臨走前,我問四叔。

四叔拿著煙鬥,看著門外,他想了想,搖搖頭咂了咂嘴:“記不清了,你爺爺奶奶結婚的時候我還是個小娃娃勒。”

“我唯一能記住的就是,你奶奶那個人長得特別漂亮。”

“還是城裏來的。”

“那時候村裏誰不羨慕你爺爺,討了個那麽漂亮的媳婦。”

“就連我們那些小娃娃都知道那新娘子長得跟畫裏的人似的。”

“但是具體長什麽樣子,我還真記不清了。”

要是按著四叔的話說,那照片上的女人,還真有可能是我奶奶。

不過,她為什麽那麽早就去世了呢...

我跟四叔打了個招呼,出了門。

開車十來分鍾就到了謝北村。

從前爺爺每次出門我哭鬧著不讓的時候,他總會告訴我,謝老家門口有顆柿子樹開的十分繁茂。

每當爺爺從謝北村回來時,我總能吃到他帶的柿子。

在村子裏轉了兩圈,終於找到了那顆隻存在於描述裏的那顆柿子樹。

我掀開沉重的門簾,隻見屋裏站滿了人。

“你也是來找這家看事的?”站在最邊上的男人跟我搭話。

“看事?”

我不解的問。

“你不算命?”那人詫異的問我:“那你來這兒幹什麽?”

我問他這家人是不是姓謝,那男人卻像是看怪物一樣的看著我:“謝孝民,謝老爺子你都不知道?這村裏有名的風水先生!”

“看風水,看麵相,測吉凶就沒有他老人家不會的!”

他閑聊似的跟我提起:“他老人家早幾十年都隱姓埋名收山不幹了,這不,我家要遷墳,花了大價錢托人請謝老爺子出山,你跟我同一天來,算是撿著了。”

我看著正在屋裏擺弄著羅盤的白發老人。

那背影我不會看錯,就是他。

等著屋裏的人嘈嘈雜雜一通詢問了解之後,他們才心滿意足的離開。

我掀開門簾進去,卻被一個跟我年齡相仿的人攔住了去路。

“幹什麽的?”

“說了管不了就是管不了,你們別再來了。”那年輕人語氣頗有些不耐的嗬斥著。

我說我是秦塬柏鬆民的孫女,來找謝爺爺的。

屋裏的老漢在聽到柏鬆民三個字時,一下子停止了手裏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