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年輕人玩的太花
十個月前,九天大廈,霍玉蘭辦公室。
被凱西從九天集團董事長位置上拉下來的霍玉蘭看向Leo Pitt,眼中帶笑,絲毫也不像一個即將被宿敵掃地出門的失敗者,“Leo,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下,你最好不要惹我,兔子急了都是要咬人的。這隻是一個前菜,你要是惹急了我,我不介意再給你和凱西端上一盤正餐。正餐很豐富的,你可以期待一下。”
下台之前,霍玉蘭利用手中的權利最後福利了一把自己的嫡係,給曾曉雯、張小霞、鄭國強、Morgan、Michael、Alex一人發了一筆高達99萬美金的辭退補償金。594萬美金,砸水裏還能聽半天聲呢。被霍玉蘭如此擺了一道,Leo Pitt著實窩火。而與此同時,Leo Pitt也通過這件事見識到了霍玉蘭這個娘們垂死掙紮都能驚坐起的能力。霍玉蘭的話,他不得不信。霍玉蘭的後手,他不得不防。
“你還想做什麽?”Leo Pitt試探著問道。
“我啊……想跟你和凱西做一筆交易。”
“什麽交易?”
“九天集團5%的股份,加上未來十年我在九天集團的分紅,置換凱西集團手中所持有的厲一鳴體育用品所有股份。”
Leo Pitt不屑嗤笑,一臉的輕蔑,“是你瘋了,還是我的腦子短路了?我們都知道,未來十年,九天根本不會有任何分紅。凱西已經有了51%的九天集團股份,你那5%,有與沒有,意義根本不大。可厲一鳴體育用品公司就不同了,凱西一直很想做跨界的生意,我認為‘厲一鳴’會是一個非常好的切入口。霍,如果真想交易,你得拿出點真金白銀啊,不要總想著空手套白狼!”
聽了Leo Pitt的嘲諷,霍玉蘭也不惱,她輕輕頷首,嘴角含笑,“懂了,你的意思就是不換唄?行,那就是要逼我咬你了。你認為我手裏49%的九天股份沒有價值,那奈巢呢?我想,奈巢集團的高層一定對我手裏的股份非常感興趣。倘若,我把49%的股份全部賣給奈巢,奈巢繼續往九天砸錢,用以稀釋凱西手中的股份。你猜,最後的控股權,是會落在凱西的手裏,還是奈巢的手裏?哦,對了,我記不太清了,想跟你確認一下,如果我沒搞錯的話,奈巢的主業好像是做房地產的,貌似還是全美第一,飲料隻是人家跨界生意的一個切入口。全美房地產NO.1 PK全美飲料NO.1,這場爭奪戰,應該會很精彩!”
Leo Pitt戲謔地挑了挑眉峰,“霍玉蘭,該說不該,你在詐唬這方麵,的確很有天分。但很可惜的是,這招對我沒用。李永佳告訴過我,當年成立九天集團的時候,還是你規定的,九天所有股東的股份均不可稀釋!”
霍玉蘭哂然一笑,“來我辦公室耀武揚威之前,你都不先和你的律師碰一下,了解了解九天收購案的具體細則嗎?”
Leo Pitt眉頭輕蹙,心中湧起一種很不祥的預感。
霍玉蘭從辦公桌上的煙盒中抽出一支女士香煙,用火機點上,深吸一口,而後輕吐出一縷縷淡白色的煙霧。整個動作行雲流水,優雅極了。
“Leo啊Leo,看來你是真的飄了!股份不可稀釋,隻存在於九天集團五個原始股東不發生改變的狀態。一旦有人售出股份,股份不可稀釋這條規定立刻失效。給你的律師打個電話吧,看看我到底是不是在詐唬你!”
十個月後,厲一鳴與趙若雨的婚禮現場。
“一鳴,新的辦公室我已經找好了。本想裝修完了再給你一個驚喜,可計劃沒有變化快。正好趕上你結婚,我就偷了個懶,把這51%的股份當禮物送給你了。”
這時,找筆的伴郎回來了。霍玉蘭從伴郎手中接過簽字筆,而後鄭重地遞給厲一鳴,“好好幹,我等著你帶我去納斯達克敲鍾!”
“蘭姐,你不跟我一起管理公司嗎?”
霍玉蘭搖了搖頭,“我都五十多了,幹了半輩子了,你可讓我歇一歇吧。不過,我倒是想幫個人找你求份工作。”
“誰?”
“老鄭!我六個嫡係,剩下五個都在美國有了著落,就剩他一個。我想他去厲一鳴體育用品跟你,不知道你願不願意?”
聞言,一旁始終沒有出聲的曾曉雯瞄了一眼霍玉蘭,心中不禁了然。
原來,霍玉蘭對老鄭的安排是進厲一鳴體育用品。且不說今天霍玉蘭白送了厲一鳴51%的股份,隻單看霍玉蘭對厲一鳴的提攜,厲一鳴就不可能拒絕霍玉蘭的要求。將老鄭安排進厲一鳴體育用品,表麵看上去隻是霍玉蘭幫老鄭找了份工作。而實際上,老鄭是霍玉蘭的代言人,幫霍玉蘭去厲一鳴體育用品看攤兒的。
九天的變故改變了霍玉蘭,她再也不會像之前信任李寶奎那般,毫無顧忌地去相信任何人,六大嫡係除外。對於商人霍玉蘭來說,這種蛻變值得欣喜。可對於普通人霍玉蘭來說,這種疑心重重的毛病又值得可悲。
“當然願意!鄭哥的能力,我清楚,他可比我厲害多了。再不,總裁的位置讓鄭哥來做,我給他當副手吧。”
厲一鳴的眼神清澈且真誠,可霍玉蘭卻斷然擺手拒絕,“給你51%的股份,就是要你在厲一鳴體育用品做‘一言堂’,你怎麽自己還要捧一個祖宗在上麵壓著你呢?給他個副手幹幹就可以了。這些年,你為厲一鳴體育用品付出了很多,這些都是你應得的。”
簽完了股權轉讓書,厲一鳴和趙若雨繼續帶著伴郎、伴娘挨桌敬酒。
敬完一圈下來,厲一鳴和趙若雨又貼心地為來賓安排了節目,主打一個邊吃邊看。
該說不說,厲一鳴找的這個伴郎非常實用。能跑腿,能擋酒,連婚禮表演嘉賓的活,也被他一整個包下。
婉轉悠揚的歌聲回**在宴會廳裏。
台下用餐的賓客們不停地喊,“再來一首”。最後,婚禮的後半場,儼然成了伴郎的個人演唱會。
替新娘擋了太多酒,伴娘醉了。她踉踉蹌蹌地走上舞台,對著伴郎喊道:“猛子,你唱得真好聽,唱進我心裏了!快,讓我抱一下!”
一切都如同初見那日一般,一個紅裙女子,一個抱著民謠吉他彈唱的大男孩……
區別是,那日,“紅裙”追著彈唱男孩滿舞台的跑,可今天,彈唱男孩一把將“紅裙”擁入懷中。
現在再現雷鳴般的掌聲,“親一個”的起哄聲不絕於耳。
在這群起哄的小夥子裏麵,霍玉蘭突然捕捉到了一個分外眼熟的側臉。她一瞬不瞬地地盯著對方看,眼珠子都快粘人家小夥子身上了,直看得一旁的曾曉雯心裏止不住湧飛醋。他摸了摸自己成熟而又英俊的帥臉,小聲嘀咕道:“他長得是不錯,可我也不差啊!”
“瞎說什麽呢?那小孩都能當我兒子了,我能有什麽非分之想?我隻是覺得他長得很像我的一個熟人。”
聞言,曾曉雯的心情立刻雨過天青。不僅僅因為霍玉蘭對那個“小白臉”沒有非分之想,還因為他那麽小聲的嘀咕,老婆大人都聽到了,這說明老婆大人時時刻刻都在關注著他。
等了半晌,側臉小夥終於肯把正臉轉過來,露給了霍玉蘭看。
見到小夥正臉的那一瞬間,霍玉蘭如遭雷擊,整個人僵愣在原地。
倘若那個小夥子的側臉隻有70%像張耀祖的話,他的正臉簡直就是跟張耀祖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怎麽了?”曾曉雯附在霍玉蘭的耳畔輕聲詢問。認識霍玉蘭十幾年,他還從未見過對方如此失態。
曾曉雯的聲音將愣怔的霍玉蘭重新激活。她站起身,直直地向著厲一鳴夫妻走去。
曾曉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隻好跟在霍玉蘭的身後,以防看起來不太正常的老婆大人發生什麽意外。
“一鳴,若雨,那邊,那個穿著咖色夾克衫的小夥子,是你們倆誰的親友?”
說著,霍玉蘭的眼神飄到了翻版“張耀祖”身上。
厲一鳴搖了搖頭,“我不認識。”
“哦,那是我弟的發小。蘭姐,你認識他嗎?”
“你弟弟的發小?”霍玉蘭頓了頓,“若雨,你是從小看著他出生,看著他長大的嗎?”
“不是,我和我弟差了十幾歲。我七歲的時候就進體校了,平時很少回家。從體校出來後,也一直在外麵跑生意,一個月才能回家一兩次,別說跟宏偉了,我跟我弟都不是很熟。”
“宏偉?”霍玉蘭呢喃著這個名字,忽然鼻子一酸,眼底竟然湧起了水霧。如果他真是自己和張耀祖的兒子,他應該叫“誌文”的,張誌文。
“是,他叫趙宏偉。哎,蘭姐,您怎麽哭了?”
霍玉蘭一流淚,趙若雨、厲一鳴、曾曉雯全都麻爪了。
厲一鳴微微揚起下巴,點了點霍玉蘭的方向,用眼神詢問著曾曉雯,蘭姐這是怎麽了?
曾曉雯輕輕搖頭,以眼神回應厲一鳴,我也不知道啊!
厲一鳴:這是我第一次看見蘭姐哭,莫名有些驚恐!
曾曉雯:我也才是第二次見,我的驚恐不比你少!
這廂,兩個男人各種用眼神溝通。那廂,趙若雨趕緊找紙巾給霍玉蘭擦眼淚。
“抱歉啊,你們倆大喜的日子,我不該流眼淚的。”
“沒事蘭姐,我和一鳴都是堅定的唯物主義戰士,沒那麽多講究。就是……你能告訴我,你為什麽哭嗎?跟趙宏偉有什麽關係嗎?我這心裏毛毛的。”
霍玉蘭用力吸了吸鼻子,平複了一下激動的情緒,“我以前,丟過一個兒子。趙宏偉長得跟我那死鬼老公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我懷疑,他就是我兒子。”
霍玉蘭一記重磅炸彈,直接把眼神飆戲的厲一鳴和曾曉雯炸得原地目瞪,而另一邊的趙若雨也止不住瞳孔地震,當場口呆。
緩了整整一分鍾,三人才從婚禮現場驚現失蹤親兒的震驚新聞中緩過來。
趙若雨提起裙擺就往趙宏偉那邊衝。
“你幹嘛去?”厲一鳴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他的新娘子。以他對自家老婆的了解,趙若雨這一去,必然會出現更加驚天動地的事情。
果然,下一秒隻聽趙若雨答道:“我去問問趙宏偉,他爸媽是不是他的親爸親媽!”
厲一鳴無奈苦笑,“老婆,你這樣過去直接問,我真的很怕你會被人打!”
“不合適嗎?”
厲一鳴頷首,“再不,你先把小舅子叫過來,咱們問問情況再說?”
突然被姐姐、姐夫喊到休息室,趙若新有點懵,更有些怕。他和老姐不熟,除了因為老姐經常不在家之外,更深一層次的原因,是他打心眼裏就不太想跟姐姐混得太熟。這個暴力的姐姐曾給他的童年留下了無數血脈壓製的陰影,以至於現在趙若新都長成一個一米八的大小夥子了,可見到趙若雨時,他依舊好似傑瑞見到了湯姆。
“姐,你找我有事?”
趙若雨翹著二郎腿,大姐的範兒拿捏得極正,“哦,我是想跟你打聽打聽趙宏偉的情況。”
趙若新更懵了,“他怎麽了?”緩了緩,突然想起今天的場合,趙若新自以為知曉了答案,“你是要給他介紹對象嗎?他已經有老婆了!如果姑娘條件還不錯的話,你可以介紹給我啊,我還單著呢!”最後這句趙若新說得很小聲,沒辦法,幹啥啥不行吃啥啥沒夠的他,沒啥底氣讓吃屎都得吃最熱乎那口的姐姐給自己介紹對象。
“啊?你們不才大學畢業一年嗎?他怎麽就結婚了?”
躲在一塊幕布後麵的霍玉蘭、曾曉雯聽說趙宏偉這麽年輕就已經英年早婚了,兩人也十分驚訝。
“嗨,宏偉是他們大學的校草,他老婆張晶大一就看上他了。追了他好久,最後才成功。大四下學期,張晶就提出來,畢業就結婚。張晶不僅沒要彩禮,還陪送了一套房子作嫁妝,就連婚宴都是宏偉他老丈人出錢辦的。那時候,可把我們這幫兄弟給羨慕壞了。”
“羨慕啥?當贅婿嗎?”
此言一出,厲一鳴輕輕戳了趙若雨的後背一下,提醒她慎言。
這時,趙若雨也想起來幕布後麵還躲著霍玉蘭呢,趕緊閉緊嘴巴,整理思緒,收起了她的腦比嘴快。
“也是……”趙若新長歎了一聲,“這就是變相的贅婿哈?贅婿是不好當!可也沒辦法啊,趙宏偉家裏窮,根本也買不起房子,辦不起酒席,隻能吃老丈人的,住老丈人的。”
“趙宏偉不是他爸媽親生的嗎?結婚不給買房子也就算了,怎麽連辦酒席的錢都讓女方出?”
厲一鳴一整個大無語。之前說好了要旁敲側擊的,這怎麽沒問兩句,直接上來就打直球了?
然而,就在厲一鳴擔心小舅子察覺出不對,說話有所保留時,趙若新壓根就沒注意到老姐今天的反常,有問必答,活生生地印證了那句話,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趙若雨是個直腸子,趙若新也擁有同款腸子。
“他爸媽死的早,為了上大學,宏偉把老家父母留給他的房子賣了。他上麵還有四個姐姐,可因為他擅自賣房的事,誰也不跟他來往了。他一個剛畢業的大學生,哪有錢買房、辦喜酒啊。”
趙若雨手撫下巴,忍不住感慨,“那個張晶對趙宏偉是真不錯,真愛啊!”
趙若新撇撇嘴,一臉的不屑,“什麽真愛?張晶就是個女色狼,她看上的是宏偉的那張臉。結婚沒多長時間,她就在外麵搞了外遇。聽說,外麵那男狐狸精,長得比宏偉還帥呢。”
趙若新的話石破天驚,轟得幕布後麵的曾曉雯和霍玉蘭麵麵相覷。
厲一鳴眼睛瞪得像銅鈴,趙若雨更是驚呼出聲,“老弟,你跟趙宏偉那麽好嗎?他連被戴綠帽子的事情都告訴你了?”
“那是!他心裏難受,總得找個傾訴的窗口吧?鄙人不才,就是宏偉的那個窗口。”
“都被綠了,趙宏偉怎麽不跟她離婚呢?”
“張晶說外麵的男人隻是玩玩,她還是很愛宏偉的,所以,她不想離。”
幕布前、幕布後的聽眾齊齊被震碎了三觀,現在的年輕人都玩得這麽花嗎?
“她不想離就不離啊?趙宏偉怎麽那麽軟乎!”趙若雨憤憤不平。
“關鍵是,宏偉欠著他老丈人的錢呢。大學畢業以後,宏偉不想找工作,就自己創業了。然後,在一腔壯誌之下,隻用了半年多的時間,不但把老丈人給他的啟動資金全賠進去了,外麵還欠了一屁股的債。”
“他做什麽生意能賠那麽多的錢?”
“互聯網。他搞了一個什麽聊天軟件,那錢花的,比上墳燒紙都快!”
“咳咳咳——”
身後傳來一陣厲一鳴的咳嗽聲,這是他事先跟趙若雨定好的暗號,一旦話題跑偏了,他就咳嗽,趙若雨再把話頭扯回來。其實,厲一鳴早就該咳嗽。可入贅還被戴綠帽那段太令人震驚了,厲一鳴一時也聽得入迷,忘記提醒趙若雨將歪了樓的話題及時拉回來了。
“小弟,你和趙宏偉是小學同學?”
“對啊!”
“他小學之前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趙若新想了想,然後搖搖頭,“一點也不知道。”
“你們不是發小麽?平時不聊小時候的事啊?”
“不聊!我又不想嫁給他,幹嘛要對他刨根問底?再說了,男人一般都是探討喬峰更厲害還是楊過更厲害,誰關心好朋友穿開襠褲那時候的事啊?對吧,姐夫?”
厲一鳴勉強地扯出一抹尬笑,硬著頭皮附和著,“對!”可內心的OS卻是,探討喬峰更厲害還是楊過更厲害,也同樣很幼稚、很無聊,好嗎?
問了半天,一點有用的信息都沒問出來,趙若雨有些挫敗,她轉頭用眼神詢問厲一鳴,接下來該怎麽辦。
厲一鳴也沒了主意,隻輕搖著頭,滿眼都寫著,我也沒招了。
看著姐姐和姐夫的眉眼官司,趙若新漸漸地品出了一點不對勁,“姐,姐夫,你們為什麽突然對趙宏偉這麽感興趣?”
趙若新將趙若雨和厲一鳴問住,兩人的嘴張了又閉,閉了又張,折騰半天,卻也沒發出一個音節。沒辦法,這是霍玉蘭的家事,多說一句,少說一句,都不合適。
幕布後麵,感知到厲一鳴和趙若雨的束手束腳,趙若新對趙宏偉的了解也大致被榨幹了,霍玉蘭便也不想再藏下去。她猛地一掀幕布,和曾曉雯一起從後麵走了出來。
屋裏突然多出兩個大活人,注意力全在姐姐和姐夫身上的趙若新被嚇了一大跳。
霍玉蘭走到趙若新的身旁,開門見山,“你好,我叫霍玉蘭,我懷疑趙宏偉是我二十年前走散的親生兒子,所以才拜托若雨把你叫過來,想問問你有關趙宏偉的一些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