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蛻變從今天開始
“喂！”
接到厲一鳴打來的電話時，趙若雨正在庫房盤貨。
“若……若雨……”厲一鳴氣喘籲籲，嗓音上躥下跳，極度不穩。
趙若雨秀眉微蹙，“你在哪呢？說話怎麽是這個聲音？該不會……”一瞬間，一個很有顏色的畫麵衝進趙若雨的腦海，下一秒，一股邪火莫名其妙地就從她的丹田猛地往天靈蓋竄，“天呐，厲一鳴，你不會在做那種事吧？這個時候，你打給我幹嘛？找刺激嗎？”趙若雨將飽含怒意的聲音壓得極低，儼然是暴風雨前那最為恐怖的平靜。
另一邊，剛剛跑了二十幾公裏的厲一鳴腦瓜子嗡嗡作響，根本就沒聽清趙若雨說了些什麽，隻自顧自地表達著自己來電的目的。
“我在白馬門口，你方便出來一下嗎？”
趙若雨那眼看著就要衝到天靈蓋的怒氣戛然而止，“啊？”
想想自己剛剛的誤會，趙若雨抬起手就輕輕抽了自己的嘴巴一下，“我沒在白馬！”
“你在哪？我去找你！”
“不用，你就在門口等著吧。我過去找你，不遠，也就幾分鍾的路程。”
掛了電話，趙若雨疾步向著白馬批發市場走去。遠遠地，她就看見好似落湯雞一般的厲一鳴，臉上掛著清澈中夾雜著些許憨憨的笑容，正揮舞著手臂，跟她打著招呼。
走近後，趙若雨不禁好奇發問，“你這是怎麽搞的？掉河裏去了？”
“沒有！我從公司跑過來的。”
趙若雨目瞪口呆，那可是二十多公裏啊。
“車壞了？沒打著車？其實你可以坐公共交通工具的，你沒有那麽紅，不會被人認出來的。即使認出來了，你也可以說，你隻是長得像厲一鳴而已。”
“車沒壞，我就是想運動運動而已。”
“身上有使不完的牛勁想要消耗一下？下次，你再有這種時候，可以來找我盤貨。我保證，你盤一圈下來，什麽牛勁都使完了。”說著，趙若雨用力地錘了錘自己因為盤貨久蹲而差點斷了的腰。
厲一鳴嘴角含笑，雙眼中溢滿了化不開的寵溺，“好！下次再想運動，我就過來找你幹活。”
“你今天來找我有事嗎？”
出發前，滿腔熱血、感覺自己很行的厲一鳴已然做好了表白的準備，可不知是不是牛勁使完了，見到趙若雨之後，在這二十多公裏的路程上打了一肚子的腹稿，此時的厲一鳴竟一句也說不出口了。
厲一鳴不禁暗罵自己，不是脫胎換骨了嗎？不是說不再猶猶豫豫了嗎？厲一鳴，你可真慫！
“說話呀！啞巴啦？”
“我……我……”
趙若雨將拳頭橫在了厲一鳴的麵前，“你再吞吞吐吐，我可就要打你了！”
“我們一起去喝點東西吧，總不能在這站著說吧。而且，我現在的確非常非常渴。”
……
“九天被凱西收購了，我可能馬上就要失業了。”踟躕半晌，“我喜歡你”這四個字，厲一鳴還是沒有說出口。為了拖延時間，讓自己的心理準備做得更為充分一些，厲一鳴將凱西收購九天集團的事情搬了出來。
“什麽？”趙若雨驚歎的聲音響徹小小的冷飲店，引得除她和厲一鳴之外的一眾消費者紛紛側目。
趙若雨俏臉一紅，連忙壓低了聲音，“怎麽回事啊？九天那麽大一個集團，說被收購就被收購了？”
厲一鳴頷首，“之前一點風聲也沒有，今天突然就有凱西的人來到九天大廈，做工作上的交接。”
“你沒去找蘭姐問問怎麽回事？”
厲一鳴搖頭，“她現在一個頭兩個大，我不想去煩她。”
“也是！哎，我其實一直有個問題很好奇。”
“什麽？”
“在你的講述裏，蘭姐對你很不錯。可為什麽通過你的表現，我又覺得你倆關係不怎麽樣呢？簡而言之，你跟你的蘭姐特別見外。”
“嗨……”厲一鳴長歎一聲，“不是見外，是她真的幫了我太多了，我不想總是麻煩她。”
“你看，這不還是見外！厲一鳴，你這樣不好，真的。但凡蘭姐是個敏感的人，她反倒會因為你的見外而跟你疏遠。而且，你剛才說你馬上就失業了，我怎麽感覺是你想太多呢？”
“為什麽這麽說？”
“你看啊。凱西今天能上門來接管九天，那就說明，收購肯定是在今天之前完成的。而蘭姐之前又沒跟你說收購這件事，保不齊已經幫你安排好了，讓你繼續在厲一鳴體育用品公司做你的CEO。”
“你這麽說，好像也有點道理。”厲一鳴摩挲著下巴，若有所思。
“怎麽是有點道理呢，我這是相當有道理的推測。再一個，退一萬步說，就算你真的失業了，可你沒聽過那句話嗎？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處處不留爺，爺當個體戶。”
趙若雨將手臂圈在了厲一鳴的肩膀上，親昵地往她的懷裏帶了帶。
感受到肩頭柔軟的觸感，厲一鳴整張臉瞬間紅成了猴屁股。
“大不了，你過來跟姐幹！別看姐的攤子不大，可一個月也不少賺！你這回要是被掃地出門了，‘厲一鳴’這個品牌，八成是帶不走的。不過，你不用擔心，你可以把對服裝的熱愛，傾注在‘趙若雨’這個品牌上。我可以為你單開一條運動線，全權交給你負責，分你幹股。等到咱們的‘趙若雨’在納斯達克敲鍾的時候，小一鳴，你可就發了。”
趙若雨暢想著她那衝出亞洲走向世界的事業，而厲一鳴則胡思亂想著他和趙若雨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未來。
見厲一鳴半天也沒有回應，趙若雨不禁看向他，“咦，你的臉怎麽這麽紅？哦……我知道了，一想到未來你要在納斯達克陪我一起敲鍾，是不是特別興奮，熱血沸騰的那種？”
趙若雨的話，將樂得迷迷糊糊的厲一鳴拉回到“趙若雨”這個服裝品牌上，“你創立自己的服裝品牌了？什麽時候的事？我怎麽不知道？”
厲一鳴狀似無意地晃了晃肩膀，擺脫了趙若雨那團“柔軟”的折磨。再靠下去就不是熱血沸騰，而是鼻血狂飆了。
“呃……暫時還沒有注冊。我之前也沒有獨立運作個人品牌的經驗，所以‘趙若雨’這個品牌一直還處於萬事俱備隻欠東風的狀態。可一旦你過來幫我，這東風不就有了嘛。你放心，我絕對不欺負你。我一分錢也不用你出，你就負責幫我運營外加做品牌的代言人就好，我分你50%的幹股。”
“哦……”這一刻，厲一鳴突然感覺鼻子有點酸。在他即將失業的岔路口上，一個女人不但不棄他如敝履，反而還給他幹股。而他，卻在如何跟對方表白，表白後會不會被拒絕，拒絕了還能不能當朋友的事情上糾結。這樣的好女人，必須拿下，錯過這個村，可就沒這家店了。
見厲一鳴有些猶豫，趙若雨不得不使出殺手鐧，以防厲一鳴真的被開除後，她撿不到這個大便宜了，“怎麽？瞧不起我這小門小戶的？不願意跟我一起幹？”
“不是！”
“那是什麽？”
“趙若雨……”心如擂鼓的厲一鳴抬起頭，壯起膽子與趙若雨對視，“我有件事一直想跟你說。”
“哦，說唄。什麽事啊？還一直想說都沒說？怎麽，你暗戀我啊？”問完這句狀似玩笑，實則試探的話語，心跳在不知不覺中逐漸加速的趙若雨突覺口幹舌燥，捧起桌上的沙冰，猛吸了兩大口。
這邊，厲一鳴懵了。什麽情況？自己已經暴露了嗎？
可轉念一想，暴露了更好。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說好了今天要蛻變，不再猶豫不前，說好了蛻變的第一步就從表白開始，就是這一時，這一刻了。
一刹那，飛奔來找趙若雨前的那股子熱血再次回流，厲一鳴突然就有了無盡的勇氣，“嗯，我一直暗戀你，從體校的時候就開始了！”
噗——
連冰帶水，趙若雨噴了厲一鳴滿頭滿臉。
趙若雨呆滯當場，眼睛瞪得像銅鈴。
厲一鳴用手胡亂擦了擦臉上的冰加水，唇邊再次掛上了那個清澈且又憨憨的燦爛笑容。
半晌，失聲許久的趙若雨才再次找回自己的聲音，“你說什麽？我剛才好像幻聽了，你能再說一遍嗎？”
“我說，我喜歡你！從很久很久以前就喜歡你了！從我們一起念體校的時候，就已經開始了！”
不是幻聽！可趙若雨始終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說什麽？他從體校的時候就已經開始喜歡我了？
要不是厲一鳴就坐在對麵，趙若雨很想好好地敲自己腦殼兩下。所以，如果在體校的時候她向厲一鳴表白了，那個時候兩個人就能再一起了？那他們錯過的這十幾年算什麽？好事多磨嗎？這未必磨得也太厲害了吧？都飛邊子了，好嗎？
就在趙若雨暗自後悔的時候，厲一鳴愛的剖白還在繼續。
“我們倆在酒吧重逢之後，我想過要跟你表白，可又擔心一旦你不喜歡我，不接受我，我們倆的關係就會變得很尷尬，到時候，或許連朋友都做不上了。後來，無意中，我的心思被蘭姐和小霞姐知道了。也不是無意……”厲一鳴摸了摸後腦勺，笑得憨傻，“嘿嘿……她倆說，我對你的喜歡太明顯，藏都藏不住，所以一下子就被識破了。我把對你的喜歡和我們的重逢告訴了她倆，蘭姐和小霞姐都說，你……應該也喜歡我……”
自己的心思被人看穿，趙若雨的臉上浮現出遮都遮不住的慌亂。要不是害羞的厲一鳴剖白著剖白著，頭越來越低，他一準會從趙若雨的表情中確認，蘭姐和小霞姐誠不欺他。
“可即便她們倆言辭鑿鑿，可我還是沒有勇氣跟你表白。今天，遇上九天被凱西收購的事情。可能是人被逼到絕處，破罐子破摔之後，反而沒有了以前那麽多顧忌。我告訴自己，就從今天起，我要改變。我不要再當那個優柔寡斷，前怕狼後怕虎的厲一鳴。我要活成你的樣子，生死看淡，不服就幹。決定要蛻變的那一刻我才發現，原來，你的性格一直在潛移默化地影響著我。剛好碰到今天的這個契機，之前的潛移默化就從質變進化到了量變。所以，我要來找你表白，把心裏話說出來。即便……結果不盡如人意，至少，我沒有後悔！”
長篇大論結束後，厲一鳴再次抬起頭，望著趙若雨，澄澈的雙眸裏緊張中夾雜著澎湃的期待。
也正是因為厲一鳴的長篇大論，趙若雨才了解到了他的心路曆程，確定了厲一鳴對她的喜歡並不是一時起意。
玩心作祟，突然，趙若雨想要逗一逗厲一鳴。
“老厲，你的蘭姐和小霞姐是不是對我有什麽誤解，對你有著迷之自信？我之前才沒有喜歡你呢。”
聞言，厲一鳴一張帥臉立時由紅轉白。
“而且，我覺得你這個人真的很過分。我隻是看重了你的經商才能，以及你體操王子的頭銜能為‘趙若雨’這個服裝品牌帶來的商業價值？僅此而已！你竟然就要我以身相許，你不會覺得你自己趁人之危嗎？”
“我沒有！我不是！你誤會我了！”伴隨著三連否，厲一鳴的臉色又由剛才的白色變成了如今的鐵青。
完了，好像玩大了，這小厲同誌怎麽這麽不禁逗呢？
以免自己最後玩脫了，趙若雨趕緊往回找補。
“不過，我之前雖然不喜歡你，可你今天表白以後嘛……”
聽著趙若雨話裏的轉折，厲一鳴都懵了。他突然感覺自己很像在坐過山車，下去了之後，沒一會，車子又帶著你爬到了最高點。
厲一鳴咽了咽口水，“今天之後會怎麽樣？”
趙若雨朝著厲一鳴勾了勾手指，“你靠近點，我告訴你。”
厲一鳴聽話地將身子朝著趙若雨的方向靠了靠。
下一秒，趙若雨猛地薅住厲一鳴的衣領，用力向前一帶，兩張柔軟的嘴唇在厲一鳴猝不及防間就碰到了一起。
“從今天以後，我可以試著喜歡你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