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幹就完了
經過霍玉蘭的一番洗腦,趙雪終於邁入了人生的下一個階段。她不再癡迷於從老豆和大哥身上尋找爽感,而是將征服的腳步踏向了更高一個層次的人們。
繼趙雪之後,霍玉蘭又從其他同行企業挖來了一批精英入職九天,努力將九天之前過於嚴重的內耗補充回來。
然而,進入1998年,集團外部的經濟環境越來越差,即便強如霍玉蘭,也無法在這樣的情況下力挽狂瀾,九天上半年的銷售額倒退回了十年前的水平。
1998年7月至9月,我國長江、淮河流域發生特大洪水。全國人民上下一心,齊抗天災。
盡管經營上遇到了困難,可霍玉蘭依舊力排眾議,第一時間抽調資金,向災區捐贈了超2000萬元的物資。
仍舊是越秀區的那間茶樓,那個包間裏,這次做東主局的人換成了李永佳。
他恭敬地給馮高明、郭汜昌、傅有德三人斟滿茶,開門見山地挑撥起三人與霍玉蘭的關係。
“馮叔、郭叔、傅叔,去年,也是在這個屋,咱們四家受了多少氣啊?”李永佳狀似在自我感慨,實則是拿了把錐子,直挺挺地往三位叔叔的心窩子上戳,“現在想起來,依舊是曆曆在目啊。從小到大,我就沒受過那麽大的委屈,我心裏難受啊!本想著聯合三位叔叔把這口氣出了,可沒成想,三位叔叔竟然不同意。”李永佳搖著頭,一陣苦笑,“你們說,九天的沉屙宿疾,隻有霍玉蘭才能根治。可結果呢?霍玉蘭不但沒有帶著九天重新起飛,反而把三位叔叔還有我們家的錢全都給捐了。好啊,現在外麵的人都說霍玉蘭是個大善人,可誰又知道,她慷的可是咱們四家的慨啊。三位叔叔,你們有沒有想過,或許97年九天的銷售業績突然下滑,壓根跟我們沒什麽關係。並不是我們培植的親信拖垮了九天,那僅僅是金融風暴而引發的經濟疲軟而已。”
聞言,馮高明、郭汜昌、傅有德三人麵現凝重,若有所思。
李永佳見效果不錯,繼續忽悠,“霍玉蘭重新掌權後,咱們四家的人都被一刀切了。她又廢大力氣挖來了很多所謂的‘行業精英’。可結果呢?銷售業績退回到了十年前,她還不如咱們呢!這幾天,我就總在想,要是霍玉蘭沒有突然殺回來,插上那麽一手,九天依然由咱們四個管著,如今的局麵,會不會比她霍玉蘭一番瞎折騰要強上許多呢?”
人,最是喜歡推卸責任,也最是中意於美化自己沒有選擇的那條路。李永佳一番挑唆,三人立刻絲滑地將所有責任都推到了霍玉蘭身上。
“永佳說得對,要是九天還有咱們四個在管著,肯定比她霍玉蘭強!”傅有德第一個發聲倒戈。
郭汜昌吸了一口煙,點頭附和,“你說得對!至少咱們不會勒緊褲腰帶,自己不吃不喝,在虧損的情況下,把2000多萬人民幣的營業額捐給毫不相幹的人。”
“霍玉蘭在美國待的時間太長了,她已經習慣了資本主義國家那套企業管理的模式。可資本主義那一套,並不適用於生長在社會主義國家的九天集團。”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馮高明的最後發聲,徹底撕下了九天三位股東的虛偽麵具。能幫他們賺錢的,就可以成為對他們吆五喝六的大爺。不能幫他們謀奪利益的,他們不羞愧於用最尖銳的詞句來評判對方。
在接下來的十幾分鍾裏,三個老家夥抱怨起來沒完沒了,用詞之惡劣,令全屋對霍玉蘭敵意最深的李永佳都不禁對他們仨鄙視起來。
李永佳心中膩歪,可麵上卻又不得不裝作一副側耳傾聽的模樣,一邊聽還一邊附和著,將馮高明三個老東西哄得熨帖極了。
“唉……”聽完三人的抱怨,李永佳唏噓地長歎一聲,“後悔藥是沒地方買了!現在的情況是,即便她霍玉蘭願意把集團大權交出來,咱們也沒法接啊。如今的九天,就是個燙手的山芋,上是上不去了,下倒是有很大的空間。誰接盤,誰死。而且死了害得落埋怨。”
馮高明三人頻頻頷首,十分讚同李永佳對九天目前形勢的分析。
“可九天就這麽一直虧損下去也不是個辦法呀。咱們四家,吃什麽,喝什麽,花什麽?”
“大侄子,你說得都對,咱們既不能當接盤俠,可讓霍玉蘭繼續管理下去,九天又會繼續虧損。這進也不是,退也不是,這麽一搞,咱們不是走進了死胡同,不論怎麽著都出不來了嗎?”
傅有德這個哏,捧得李永佳心花怒放。他正愁怎麽將話題切到他要說的重點上,機會竟然從天而降了。
“傅叔,您這話可說錯了。侄子我這,還有第三條路可以選。”
“什麽路?”傅有德、馮高明和、汜昌三人齊齊望向李永佳,眼中跳躍著希望之光。
“賣股份!”
……
霍玉蘭永遠也忘不了那一天。當許久不見的凱西集團總裁Leo Pitt,帶著李寶奎、馮高明、郭汜昌、傅有德四人簽署的股權轉讓書出現在她的麵前時,霍玉蘭隻覺天旋地轉。自從在監獄中死過一次,浴火重生後,她已經有將近二十年的時間,再也沒有過如此的脫力感了。
Leo Pitt的嘴角始終掛著一抹勝利者才有的譏誚,“霍玉蘭,打從錄完《美國早安》那期節目,我每天早上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告訴自己,Leo Pitt,總有一天,霍玉蘭會折在你的手裏。你會親手將她創立起來的九天,徹底地從這個世界上抹去。隻有這樣,才能一解你的心頭之恨,將你和凱西丟失的尊嚴,重新找回來……”
就在Leo Pitt大放厥詞之際,霍玉蘭漸漸擺脫了那股無力感,找回了原本運籌帷幄的感覺。今天這個跟頭,她是栽定了。可人生從來也沒有一帆風順。與其怨天尤人,還不如把精力放在縮小損失上麵。當然,這個損失,也包括麵子。
“Leo Pitt,我一直有個問題很好奇,你能幫我解答一下嗎?”
“當然可以。你放心,我一向都很願意讓我的對手死個明白。”
“你是 Levis家族的私生子?”
聽到霍玉蘭的這個問題,Leo Pitt的臉瞬間就變綠了。
“你在說什麽?該死!你侮辱了我,也侮辱了Levis家族。”
“哦,你不是啊。那我就不明白了,你個打工的CEO,至於對凱西集團那麽掏心掏肺嗎?凱西,那是人家 Levis家族的產業。哪天,人家給你開除了,或者你辭職不幹了,你和凱西連一毛錢關係都沒有。打份工而已,那麽較勁幹嘛?好像你不把九天徹底鏟除,凱西就不給發退休金一樣。你這多多少少有點變態的嫌疑了。”
“你還真說對了,我人生的目標之一,就是在退休之前,將九天徹底整垮。你不懂,我不是不會離開凱西的,凱西也不可能開除我。當初,作為一個移民,我隻能在凱西工廠做著最低級的打雜的工作。我寫過很多關於凱西的發展建議,可信寄到總公司後,最後都是石沉大海。直到那天,Levis先生來巡視我工作的工廠,我親手將一份公司發展建議書交到他的手中。沒成想,幾天之後,我就收到了Levis先生親自打給我的電話。與他暢聊了一番,他竟把我升為了副廠長。你們中國人有句話我很喜歡,士為知己者死。我雖然不是Levis先生的孩子,可他是我的伯樂,我的明燈。我會把我的一生都無私地奉獻給凱西。”
Leo Pitt說得慷慨激昂,聽得霍玉蘭連連鼓掌,“好感人!請原諒我的淚點太高,否則我一定會為你們之間的情誼哭上一哭的。”
霍玉蘭的語氣中滿滿的都是陰陽,Leo Pitt忽地就感覺意興闌珊起來,“像你這種沒有信念感的中國人,是不會懂我們這種感情的。”
霍玉蘭收起嘲諷,立刻板起臉來,“我是我,中國人是中國人。我代表不了中國人,你少在那上綱上線。中國人沒有信念感,能用小米加步槍把你們老美的大兵趕到三八線的那邊嗎?”
Leo Pitt被霍玉蘭懟得沒話說,隻好轉移話題,“下一周,我會召開股東大會。”
霍玉蘭滿臉都是“你沒事吧”的表情,“如果我沒搞錯的話,股東不就倆人嗎?一個你,一個我,還什麽大會?有事你就現在直說唄。”
Leo Pitt搖了搖頭,“不,你弄錯了,九天集團的兩個股東是你和凱西集團,並不是你和我。我要在下周一的股東會上提議,撤掉你的董事長職務。這件事,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的,我需要跟凱西集團的股東匯報,這項提議需要先得到凱西集團的內部認可,然後才能拿到九天的股東會上,由九天集團的兩位股東做表決。”
“明白了,得走程序,是吧?我估摸著,凱西集團內部應該沒人會反對。凱西持有九天51%的股份,在九天的股東會上,我反對了也沒用。不過,我還挺喜歡你們這種脫褲子放屁的做事方式的,至少我還能再當幾天的董事長。”
天聊到這裏,Leo Pitt深覺無趣極了。這霍玉蘭是鐵打的嗎?一點軟肋都沒有嗎?公司都快保不住了,怎麽還能如此牙尖嘴利。
“行了,我走了,好好享受你最後的董事長時光吧!”
“慢走不送。”
目送著Leo Pitt離開,揣了一肚子疑問的張小霞立刻就敲響了霍玉蘭辦公室的房門。
“請進!”
張小霞推門而入,好奇寶寶一般的聲音緊隨而至,“蘭姐,Leo Pitt那個撲街不在美國好好待著,跑咱們這幹嘛來了?”
霍玉蘭答非所問,“小霞,有件事,你得立刻去辦。留給咱們的時間不多了。”
霍玉蘭的表情鄭重而嚴肅,看得張小霞心裏慌慌的,“什麽事啊,蘭姐?”
“出六份辭退通知。”
“您想開除誰?”
“Michael,Morgan,Alex,曉雯,老鄭,還有你。”
這一刹那,張小霞感覺自己幻聽了,“您說誰?我沒太聽清!”
霍玉蘭又重複了一遍,“Michael,Morgan,Alex,曉雯,老鄭,還有你。”
張小霞隻覺兜頭一記棒槌,直接把她敲得眼冒金星,雙耳嗡鳴。
半晌後,金星和嗡鳴才逐漸消失,她扯出一個十分僵硬的笑容,“蘭姐,你這個笑話一點也不好笑!”
霍玉蘭長長地歎了一口氣,然後用最平靜的語氣將眼前的困境陳述了出來,“小霞,李寶奎、馮高明、郭汜昌、傅有德,他們四個撲街已經把手持的九天股份全都賣給了凱西集團。下周一,我就要卸任董事長這一職位了。在我被人拉下去之前,我必須得利用我手上最後的權利,為你們所有人謀點福利。你們六個,每人會得到99萬美金的辭退補償。100萬就要過會了,我隻能給你們這麽多。賬從九天北美總部那邊走。告訴Morgan,審批手續一切從簡,爭取用最短的時間將辭退補償金打到你們幾個人的賬戶裏。”
“蘭姐!”張小霞淚盈於睫,語調哽咽,“我不想離開,我要留在九天,幫你守著,為你戰鬥!”
“你是不是傻?你們六個的腦門上,明晃晃地貼著‘霍玉蘭嫡係’幾個大字。等Leo Pitt掌權後,不第一時間把你們開除,難道還要留著你們過年嗎?”
“可是……”
“沒有可是!你要聽話!”
張小霞無奈,隻好用力地點了點頭。
霍玉蘭再次一聲歎息,“本想著用個一兩年的時間穩住這邊,然後將國內的一切都交給老鄭,咱倆再回美國,爭取十年內把凱西從全美飲料行業第一的位置上拉下來。可沒想到,咱還沒動手呢,家卻已經被人偷了。果然,計劃沒有變化快。”
秉承著一切加急,一切從簡的原則,不到兩天的時間,Michael、Morgan、Alex、曾曉雯、鄭國強、張小霞六個人就辦理好了離職手續。99萬美金的辭退補償金也在一天之內打到了六人的賬戶裏。
六人一辭職,九天集團北美總部徹底亂套了。待下周一霍玉蘭和Leo Pitt開完兩人股東大會,凱西全麵接手九天的時候,一個十足的爛攤子就這樣擺在了Leo Pitt的麵前。
收到美國那邊關於六個人的離職消息以及近600萬美金的辭退補償通知,怒發衝冠的Leo Pitt一腳踢開了霍玉蘭辦公室的大門。
“霍玉蘭!”Leo Pitt用蹩腳的中文咆哮道。
霍玉蘭連頭都沒回,繼續收拾著辦公桌上的私人物品,語調慵懶而散漫,“幹什麽?我沒聾,你其實可以小點聲的,我都聽得到。”
“你對北美那邊做了什麽?”
霍玉蘭哂然一笑,“Leo,我們中國人有句古話,叫來而不往非禮也。你送了我這麽一份大禮,我也得同樣還給你一個驚喜才行。不過,你也不用那麽著急,反正凱西收購了九天,你們也沒打算去好好經營。早亂晚亂都一樣,不要過於在意那些細節。”
“那可是600萬美金!你不到一周就花掉了北美賬上將近四分之一的現金流,你這是在蓄意轉移集團財產,我要告你!”
“哎,打住,你可別冤枉我!是594萬,並不是600萬。作為董事長,我是有權支配100萬美金以下的員工辭退補償金的。你想告,隨便你,反正那些錢最終也不會流到我的賬戶裏。你說的什麽蓄意轉移集團財產,壓根就不成立。”
霍玉蘭看向Leo Pitt,眼中帶笑,絲毫也不像一個即將被宿敵掃地出門的失敗者,“Leo,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下,你最好不要惹我,兔子急了都是要咬人的。這隻是一個前菜而已。你要是惹急了我,我不介意再給你和凱西端上一盤正餐。正餐很豐富的,你可以期待一下。”
“你想做什麽?”
“我啊……想跟你和凱西做一筆交易。”
就在霍玉蘭與Leo Pitt在九天集團前董事長辦公室裏講數的時候,九天被凱西收購,霍玉蘭被迫卸任董事長一職的消息以病毒傳播的模式在九天內部瘋狂擴散著。九天集團上下人心惶惶,所有人都在擔憂自己是否會被裁員。
被這種人人自危的氣氛影響著,趙雪的心裏也難免不安起來。她本想仗著自己與霍玉蘭的丁點情分,去找霍玉蘭問問,她的未來該何去何從。可思來想去,她又放棄了這個不靠譜念頭。
一來,霍玉蘭是這場商業戰爭中的戰敗方,她在這個時候往霍玉蘭跟前湊,這不明擺著告訴未來的掌權人,我是“霍黨”的嗎?如果她真的是,那也就算了。關鍵是,入職九天後,她可一點也沒有享受到“霍黨”的福利。
再一個,經過一番深入的分析,趙雪認為,情勢或許並不像身旁這幫人雲亦雲的小蝦米預估得那般差。雖然跟霍玉蘭見麵的次數屈指可數,但以她對霍玉蘭的了解,倘若凱西接管九天後會立刻大麵積裁員,霍玉蘭一定會提前在集團內部發布通知,給員工們留出一個找下家的時間。既然,霍玉蘭事先沒有透出任何風,那就說明即便凱西收購九天的真實目的是雪藏競爭對手,可為了聲譽,凱西也不會一上來就大裁員。
如是剖析一番,趙雪的心越來越定。在其他員工還在竊竊私語,無心工作之時,趙雪卻安安靜靜地坐回到工位上,該做什麽就做什麽。開玩笑,這個時候不給新領導留下一個好印象,更待何時?雖然九天被收購了,未來還有可能被雪藏,可不還有個凱西嘛。兩個集團已經聯姻,保不新齊領導見她工作認真,能力出眾,回頭就把她調到凱西了呢。
還別說,事情的走向竟真被趙雪給料著了。Leo Pitt帶來的心腹在全麵接管九天業務的同時,也在發掘著九天的精英,為凱西做人才上的儲備。在一片人心惶惶的亂象之中,穩坐釣魚台的趙雪一下子就入了Leo Pitt親信的法眼。果然,機會總是留給那些有準備的人。
九天集團裏,和趙雪同樣淡定的,還有另外一個人,那就是子公司厲一鳴體育用品的老大,厲一鳴同誌。不同的是,趙雪的淡定源自於希望在明天,而厲一鳴的淡定則是,棄療了。
忙於快速掌控九天集團總部的Leo Pitt一眾親信,還沒時間到九天大廈子公司這一層接管事務,然而,這並不耽誤消息靈通的厲一鳴體育用品的員工們同樣陷入那種提心吊膽、惶惶不安的狀態。
而他們的老大厲一鳴則深切地知道,他的腦門上結結實實貼著“霍玉蘭嫡係”五個大字。不論公司其他人的未來如何,他八成是在厲一鳴體育用品待不下去了。所以,他徹底棄療了。
沮喪嗎?當然!“厲一鳴”這個品牌在他告別體操之後,扮演了承載著他的夢想的角色。那些曾被當做吉祥物的日子,他也為了這個夢想,不願離開厲一鳴體育用品公司。
就此沉淪嗎?絕不!很多人都說,在體操賽場遇上厲一鳴,那隻是“天才”入門的一個門檻。能夠在體操賽場戰勝厲一鳴,才是天才中的天才。然而,在厲一鳴看來,他也好,戰勝他的那些對手也罷,沒有一個是天才中的天才。因為天才中的天才大多自傲,他們輸不起,一輸就會懷疑自己,自暴自棄,甚至不願意再碰體操這項運動。能夠在賽場上與他同台競技的,都是有著一些天賦的地材,他們有靈性,但與靈性相比,更為珍貴的是他們的韌勁。
就算他這次被凱西集團從厲一鳴體育用品公司掃地出門,就算他“轉身奇才”的神話被就此打碎,可與1988年漢城奧運會上的滑鐵盧相比,這真的什麽也不算。他能轉身成功一次,就能再成功第二次。這一次,他不需要九天的托舉,他要靠自己的能力闖出一片天。
思及此,厲一鳴隻覺熱血沸騰,渾身上下,有使不完的牛勁。
這一刻,他感受到了一種蛻變,原本優柔寡斷的自己好似已經死亡,他真的變成了他希望成為的模樣,他中意之人的那種模樣,管他結果如何,幹就完了。
這一刻,他突然很想做一件事。
起身,助跑,一路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