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忘川之水

伍德斯托克音樂節又叫“胡士托音樂節”,在美國紐約州北部城鎮伍德斯托克附近舉行,是世界上最著名的搖滾音樂節之一。

1969年,伍德斯托克音樂節舉辦了第一屆,轟動全美。後因一些政治因素,被勒令停辦。直至25年後,也就是1994年,音樂節才得以重見天日。而今年,是伍德斯托克音樂節舉辦的第三屆。

1996年8月17日下午一點,霍玉蘭、曾曉雯、老鄭、Michael、Morgan、以及Alex幾人神清氣爽地踏入了白湖公園。

不遠處,張小霞用力地揮舞著手臂,跟霍玉蘭一行人打著招呼。她的旁邊站著一個身高1米9的金發大帥哥。大帥哥半舉著手臂,揮也不是,不揮也不是,全身上下大寫著“尷尬”二字。

“我靠,張小霞豔福不淺啊!這靚仔看上去也就二十七八歲,咱們小霞這頭老牛也算是吃上嫩草了!”

與霍玉蘭、老鄭、曾曉雯、張小霞相處久了,Michael、Morgan、和Alex對一些中國的成語、歇後語、乃至俗語,都有了一定程度的了解。“老牛吃嫩草”這句話於三人來說,並不難理解。而聽了老鄭對張小霞一番老牛吃嫩草的形容,三個老美不能苟同。

“小霞也很年輕的!”

“啊?Morgan,你是不是對年輕有什麽誤解?小霞都三十六了!”

“可小霞看上去就像未成年一樣!”

“Michael,你該去醫院預個約了,好好看看眼睛!”

“老鄭,事實上,我們根本無法從外貌上看出你們這些亞洲老外的年齡。從17歲到47歲,你們長得好像都差不多,尤其是女性,非常抗老。況且,愛情跟年齡無關,你可太狹隘了!”

Alex的“狹隘論”得到了Michael與Morgan強烈的擁護。三個人,三“打”一。從公園門口到小霞麵前的短短幾十米,老鄭便被三個老美噴的體無完膚。

走到張小霞的近前,老鄭一張嘴,就表明了他“政治正確”的態度,“嗨,張十八,美麗的一枝花,你跟你男朋友可真配呀!”

張小霞滿頭黑線,一臉的霧水,“你說的都是什麽跟什麽啊?你是不是出門的時候忘了吃藥了?”

一旁的曾曉雯一拳懟在了老鄭的大臂上,“小霞,他別搭理他!他發神經呢!”

霍玉蘭沒管幾人的打打鬧鬧,她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準女婿”小傑克身上。霍玉蘭上上下下地打量著Jack,看得Jack那叫一個手足無措,明顯是被霍玉蘭給看毛了。

“小霞,你不幫我們介紹介紹?”

張小霞一拍腦門,是啊,光顧著搭理老鄭那個“神經病”,都忘了把Jack介紹給“娘家人”了。

Jack一一跟張小霞的“娘家人”握手,態度恭謹又謙和,看得霍玉蘭甚是滿意。

“不是讓你跟Jack先過二人世界嗎?你這拉著我們一幫電燈泡,你倆還怎麽搞對象了?”

霍玉蘭一句話,把張小霞和Jack雙雙臊成了大紅臉。

張小霞扭捏著解釋道:“蘭姐,我們倆昨天已經來過一次了。今天,是Jack想把他的幾個朋友介紹給你。”

順著指示牌,霍玉蘭一行人來到了一個巨大的草坪廣場。草坪的最外一圈星羅棋布著許多帳篷和睡袋。廣場中央,眾多樂迷席地而坐,三三兩兩,低聲交談。

廣場的最南側是舞台,碩大的背景牆上印著一行字:O ever youthful, O ever weeping!(永遠年輕,永遠熱淚盈眶!)

“蘭姐,你要先去見見Jack的朋友們嗎?”

“等表演完了再說吧!現在過去,我怕他們的心情有起伏,回頭再影響了演出!”

張小霞頷首稱是,心裏不禁暗罵起自己這句話問得不好。雖然Jack把他這幾個朋友形容得天花亂墜,雖然Jack並不是一個誇誇其談的人,可還沒看他們的表演,就讓霍玉蘭去見他們,這事她著實辦得有些孟浪了。退一萬步說,即便這幾個人真的像Jack講得那般有潛力,卻也不見得在形象和氣質上就一定適合做九天氣泡水的代言人。

下午兩點鍾,最後一天的搖滾音樂節準時開始。

開場的是一支重金屬搖滾樂隊,一共唱了三首歌。曲調晦澀,傳唱度幾乎為零,但在音樂節這種氣氛下倒也很合適。至少,除了霍玉蘭、曾曉雯和老鄭三人,整個廣場上的人都嗨翻了。

“哎,蘭姐,我聽說咱們國家東北那邊有個會驅鬼的薩滿教,主要的驅鬼方式就是跳大神。你看這五個家夥在上麵又蹦又跳,哼哼唧唧半天我也聽不出他們唱的是什麽,像不像跳大神的?”

“你還別說,真挺像的!”霍玉蘭打心眼裏覺得老鄭的總結甚為精辟。

好不容易把這五個“神棍”盼下去了,可沒成想,又頂上來六個……

在接下來的兩個多小時裏,除了中間穿插了兩支朋克搖滾樂隊之外,其餘的,全是重金屬。每一個重金屬搖滾主唱的嘴裏都仿佛含著一顆鵪鶉蛋,支支吾吾,含糊不清。他們通過簡單而炸裂的節奏,製造了一種世界末日即將來臨的錯覺。

“媽呀,我要崩潰了!”老鄭已經到達了對噪音忍耐極限,而霍玉蘭也同樣如此。她用手拍了拍一旁跳得滿頭大汗的張小霞,大聲問道:“還有幾個才到Jack朋友的樂隊上場?要是時間太長,我就先出去透透氣了。歲數大了,聽時間長搖滾樂,開始耳鳴了。”

“快了蘭姐,下下個就是了!”

“Jack他朋友不是唱重金屬的吧?”

“不是,他們唱的是流行搖滾!”

謝天謝地!終於可以洗洗耳朵了!

又送走了一個現場砸吉他、妝化得人不人鬼不鬼的重金屬樂隊後,舞台上終於走上來了六個清清爽爽的小夥子。

與其他樂隊不同,六個大男孩上了台,一句話也不說,直接開唱。

I was so high, I did not recognize.

The fire burning in her eyes.

The chaos that controlled my mind.

……

不知是不是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此時此刻,霍玉蘭仿佛聽到了天籟。再仔細端詳了一下這支樂隊的主場,長得還有點小帥。

After school walking home, fresh dirt under my fingernails.

And I can smell hot asphalt, cars screech to a halt to let me pass.

……

聽到第二首時,霍玉蘭已經愛上了這支樂隊的原創。她有種預感,這六個人能火,而且是大火那種。

唱完兩首歌,六個小夥子迅速下台,自始至終也沒告訴觀眾,他們是誰,他們的樂隊叫什麽名字。

“小霞,你們接著嗨,我先出去了。等那幾個小夥子收拾完,讓Jack把他們帶到公園入口吧,我在那裏等他們。”

台上,折磨人的死亡搖滾樂再次響起。張小霞比了一個“OK”的手勢,然後對著霍玉蘭又說了些什麽。可由於兩人並沒有趴在耳邊對話,霍玉蘭是一句也沒聽清。

都OK了,聽不聽清,無所謂了。如此想著,霍玉蘭腳底抹油,以最快的速度,競走的姿勢,向著公園大門口走去。

“蘭姐,等等我,我也跟你一起走!”

“還有我!”

見霍玉蘭落跑,早已頂不順的曾曉雯和老鄭自是緊隨其後,迅速逃離噪音的輻射範圍。

四十分鍾後,Jack和張小霞把六個大男孩領到了公園入口。Alex、Morgan、Michael並沒有跟來。三人不是沉迷於搖滾樂中無可自拔,而是覺得七個九天高管一起會麵六個男孩,這不像聊代言,倒像是公審。而張小霞與Jack也有著同樣的心思,將六人帶到霍玉蘭麵前後,便打著要搞對象的名義,直接閃人了。

“咱們是一起吃個飯,邊吃邊聊?還是找個咖啡館,邊喝邊聊?”

“咖啡館就行,我們不餓!”樂隊主唱十分拘謹地說道,其餘五個小夥子也拚命地點頭附和。

咖啡館裏,一條長方形桌子上,霍玉蘭、曾曉雯、老鄭與六個樂隊成員相對而坐。無意間,就營造出了一種麵試的氛圍。

六個大男孩依舊十分緊張,有的捧著咖啡杯,一個勁地猛喝;有的低著頭,玩弄著自己的手指頭;還有的,望向一邊,根本不與霍玉蘭等人對視。

主唱不由得暗自歎氣。組這支樂隊前,他一直以為,他是個內向的人。可組隊後,他對自己有了重新的認識,與其他五個哥們相比,他真的一點也不內向,他可太外向了。

機會就在眼前,老板就在對麵。靠其他五個哥們,基本沒戲。這種情況下,還得他上。

“那個……您好!”

呃……下麵該說些什麽?主唱卡殼了。

看著幾個懵懵的大男孩,霍玉蘭不禁啞然失笑,“你們別緊張,咱們就簡單聊聊。我還不知道你們樂隊的叫什麽名字呢?能介紹一下嗎?還有,你們幾個的名字,我也不知道。”

霍玉蘭一語驚醒夢中人,六個樂隊成員立時大眼瞪小眼,麵麵相覷。

“你剛才上台,沒說樂隊的名字?”鼓手向主唱問道。

“我給忘了!你們怎麽也不提醒我一下?”

“我也忘了!”

“還有我!”

“我也是!”

……

霍玉蘭無語。

一旁想笑的老鄭和曾曉雯憋得二臉通紅。

主唱滿頭黑線,尷尬著把成員一一介紹給霍玉蘭幾人,“我們樂隊叫Kara’s Flowers。我叫Adam Levine,是樂隊的主唱。吉他手,James Valentine、Jesse Carmichael。貝斯,Mickey Madden。鼓手,Ryan Dusick。鍵盤,PJ Morton。”

霍玉蘭微微頷首,繼續問道:“你們喝過九天氣泡水嗎?”

聞言,剛剛還“溜號”的五個人立刻將注意力拉了回來,跟著Adam Levine一起點頭如搗蒜。

“喝過,喝過!我特別喜歡九天氣泡水那個老頭不讓老太太學打鼓,老太太拿著糞管,往老頭身上噴糞那個廣告。”鼓手Ryan Dusick眉飛色舞,湛藍的雙眼止不住地放光。

Adam Levine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咖啡,突然感覺不香了。他狠狠地瞪了Ryan Dusick一眼。

Ryan Dusick自知說錯了話,悻悻然地閉上了嘴。

“你能喜歡我們的廣告,我很高興!”霍玉蘭並不是打圓場,巧遇知己,她是真心感到歡喜。

“其實,很多搖滾樂手並不喜歡喝酒,尤其在表演的舞台上。不僅對嗓子不好,還容易酒後誤事。可是,以前我們不得不喝酒,因為喝礦泉水或者氣泡水,會讓我們看起來一點很不搖滾。”

Adam Levine講出了眾多搖滾樂手以及很多年輕人的共同苦惱。事實上,他們中的很多人,非常注重健康,平時也都是喝礦泉水或者氣泡水。但在朋友聚會、酒吧等場合,不喝酒又顯得自己不夠酷,所以才被迫融入了酒精的世界。

“九天氣泡水出現後就好多了!”Adam Levine繼續說道:“不管是演出,參加party,還是去酒吧玩。不想喝酒的時候,我們可以喝九天。沒有人會說我們不夠搖滾。”

突然,一個靈感在霍玉蘭的腦中乍現。隻是“不會不搖滾”還遠遠不夠,她要給這幫玩搖滾、熱愛搖滾的人,創造一款聽起來就酷斃了,喝起來特別有麵子的氣泡水。

“如果,九天能生產出一款這樣的氣泡水。在產品上,它走的是健康、低糖路線,但包裝卻主打重口味。把朋克、死亡搖滾以及重金屬文化都植入在外包裝上,讓這款氣泡水充滿了反叛精神。芒果味的,就叫‘芒果電鋸’;椰子味的,叫‘被切碎的石灰’;藍莓味的,叫‘漿果它活著’。這個係列的名字就叫‘Liquid Lethe’忘川之水。你們覺得,玩搖滾的這些人,會喜歡這樣的氣泡水嗎?它喝起來,會讓你們感覺很搖滾、很酷嗎?”

“當然,必須的啊!”剛剛,一直坐著摳手的貝斯手Mickey Madden這次竟然第一個發聲了。

緊接著,Adam Levine幾人也對霍玉蘭關於“Liquid Lethe”這款氣泡水的創意讚不絕口。

一場咖啡宴,Kara’s Flowers與九天賓主盡歡。Kara’s Flowers談下來了人生中的第一個代言,而九天則擁有了一款潛力無限的新係列產品。

臨別時,Adam Levine對霍玉蘭欲言又止。

“Adam,有什麽話,你可以直說。我們現在也算是一家人了。”

“那個,我們幾個很早以前就有了一個想法,但卻遲遲沒下定決心。所以,想聽聽您的意見。”

“你說。”

“我們都不太喜歡Kara’s Flowers這個名字,想給樂隊改個名。可又擔心一旦換了名字,樂隊之前的成績就白費了。”

“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以前,你們輕易改名字,或許會對人氣有所影響。現在,你們成了九天的代言人,相信我,我會用Liquid Lethe的廣告,把你們捧到一個新的高度。你們以前的那點人氣,有沒有的,也不太打緊。”

霍玉蘭這一席話說得自信又霸氣。聽得Adam幾人也熱血沸騰起來。

“你們想好新的名字了嗎?”

“想好了,Maroon 6!”

原本,霍玉蘭打算讓Maroon 6代言Liquid Lethe,然後再給九天氣泡水重新請一個搖滾樂團做代言人。可有著Maroon 6珠玉在前,霍玉蘭再看其他樂隊,怎麽看怎麽不順眼。於是,索性將兩款產品都交給了Maroon 6。

隻兩款產品的代言費,Maroon 6就賺到了旁人十幾二十年也賺不到的巨款,生動詮釋了,大運一到,美刀追在你屁股後麵跑的爽文故事。

不到半年的時間,Maroon 6就憑借著幾支離譜、出格到令人發指的廣告,幾首傳唱度極高的廣告曲,火遍全美。

新一代的美國年輕人,主打的就是一個叛逆。九天氣泡水和Liquid Lethe如此顛覆傳統的產品,令所有崇尚叛逆的年輕人著迷。一時間,兩款氣泡水的銷售額成指數級暴增,甚至一度在銷量上超越了九天一號拳頭產品九天運動飲料,將九天二號種子選手九天可樂按在地上狠狠摩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