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大……刀?大刀!

謝太後在去寺廟的途中被人殺害。

她下旨讓大理寺和刑部徹查此事,齊明淮就是這會兒進來的。

繁縟的冕服,金冠玉帶,沒了往日那般散漫隨性,笑吟吟的模樣,他穿的極為嚴肅莊重,好像就是為今天這個特別的日子準備的。

他臉上有種謝晚青從未見過的神情。

那是一種釋然的愉悅,一種對所有事物盡在掌握的遊刃有餘。

他揮手叫眾人退下。

“……都說太子即儲君,是未來的天子,是君臨天下的帝王,可在你們這些權臣門閥的掌控下,不過是個牽線木偶罷了,因此所愛之人也不能做主,到頭來還要看著她嫁給自己的皇叔,於我又何嚐不是莫大的痛苦和折磨,後來我慢慢明白,隻有將自己的心意喜好埋藏於心底,不叫任何人知曉,才能得到我想要的。”

那個時候謝晚青才知道,原來他縱情聲色,玩世不恭,甚至把所有權柄交給自己,隻是為了迷惑他們放下戒心。

她大概猜到,齊訣和謝太後的死並非偶然,而是早在他的計劃之內。

在他看來,自己的父皇有著通天的權柄,卻還要忌憚甚至討好謝氏,所以隻能犧牲了他。

而隱忍多年,隻是因為當初眼睜睜看著心愛之人嫁給了他人。

“可如今,意秋死了,就算權柄在手朕也覺索然無味,既然你們謝氏喜歡,那就給你們,畢竟皇後料理多年,沒人比你更清楚,但三省六部的決策權依舊在朕手中,朕也不會廢後,免得落下個忘恩負義的名聲。但從今以後,朕隻會給你皇後該有的體麵,不會與你有子嗣,待你死後,也不能以皇後的名義與朕一同葬入皇陵。”

說完,他攬著美人的腰肢走出了鳳羽宮。

待他走後,謝晚青才反應過來,不願廢後,卻叫自己繼續統管後宮,治理國事?

屬於髒活累活都她做了,自己以後還得看他的臉色過活,死了連皇後尊號都不配享有?

這是叫她去死?

也不知是不是老天爺都看不下去了,讓她重生到十六歲這年,不再是那高高在上的皇後,也算是提前過上頤養天年的生活了。

隻是不曾想,齊明淮也重生了。

以後該如何麵對呢?

裝作不知情嗎?

她沉沉地歎了口氣。

齊訣轉身出門,回來拿了一把大刀。

大……刀?

大刀!

“不是……”

她還沒搞清楚狀況,屋內婢女撲通下跪,“王爺您息怒啊,王妃她隻是一時想不開,奴婢們再好好勸說,王妃定會看開的。”

新婚妻子在第一夜就因顧念青梅竹馬,哭暈了過去,確實有些說不太過去。

可她又不是紅杏出牆偷人啥的,咋就動用上大刀了。

謝晚青剛想開口說放肆,可轉念一想,自己現在已經不是皇後了,以往齊訣再怎麽看不過,好歹能看在兵權和糧餉的份上,能忍一時意氣。

可往日,齊訣是連親王都敢追著砍的啊!

她往後麵退了幾步,一直到退無可退,她都已經做好了剛重生過來就升天的準備,場麵突然安靜了。

睜開眼,齊訣正沉沉靜靜地瞧著她,“你既不願意嫁我,就該在我翻牆之際說清楚,我自有辦法請陛下收回賜婚聖旨,可你一言不發,我當你是願意的,如今又這般哭哭啼啼,像什麽樣子?忍一時家族榮辱,卻叫自己心裏不痛快,向來是蠢貨的作為,你心裏既然放不下齊明淮,那你就去把刀架到他脖子上,他若願意娶你,我立馬寫和離書,絕不耽誤你。”

謝晚青看著刀,哦~,原來是這個意思。

可把刀架太子脖子上?

那這跟送死有什麽區別?

還是說,齊訣不好違逆聖旨,但又不好苛待發妻,難以向侯府和皇帝交代,所以隻能讓自己以下犯上,行差踏錯,他就好和離了?

嘖,哪有這樣的。

就算不要自己的小命,總得顧及定安侯府的性命安危吧。

她無聲地乜了他一眼。

可別說她翻過侯府院牆這件事了,就連蘭絮說自己哭哭啼啼從東宮裏跑出來也是一點印象都沒有。

謝侯爺本就不喜歡齊明淮眠花宿柳,鬥雞走犬的做派。

如今出了沈大姑娘這等傳聞,更是皺眉不悅。

又聽謝晚青從東宮淚奔而出,稍加一思忖,便知道齊明淮是個什麽態度了。

他不是個好脾性的人,但也不是什麽莽夫,君臣之道,讓他不得不站出來為皇帝‘解憂’。

可身為人父,又豈能看自己的女兒如此受委屈。

他置身事外的表示,太子殿下敢作敢為,乃真丈夫也,成全這段佳話也未嚐不可。

又談及往日戰場廝殺,幸得瑾王相救。

救命之恩,無以為報。

當時便有意將家中長女許配於她,奈何長女心有所屬,唯剩次女待嫁閨中。

恰逢他此次回京述職,想請皇帝賜婚,也好了卻他一樁心願。

所以謝晚青此刻就坐在了瑾王府之中。

終究是她父親主張的這場婚事,自己若是在這兒怨天尤人,齊訣會不會惱羞成怒不說,萬一宣揚出去了,定安侯府又怎麽跟聖上交代?

可她還能怎麽說,“當時正傷心欲絕,哪能聽得了那麽多話。”

“現在也不遲。”

他偏頭,“現在就去。”

現在就去。

這壓迫感也忒熟悉了些。

這時候拿出皇後的架子斷喝肯定是不可行的了。

謝晚青悄悄壓下刀,笑了笑:“我刀都架他脖子上了,他敢不娶我?還是算了吧,強扭的瓜不甜。”

齊訣哼了聲,“若是我,不喜歡的人,便是叫我即刻死了我也不會娶,喜歡的人,就算上刀山下火海我也要娶。”

行行行,你有種。

全天下就數你最有種,想來也是,自沈意秋死了之後,齊訣孤寡多年,什麽名門淑女,高門貴女一概不瞧,可見愛之深,念之切。

謝晚青心裏居然還有些失落的泛酸味兒,再次壓下刀,“算了,有些事,現在也沒那麽重要了。”

何況現在已經知道齊明淮是重生的了,何必再去找人的不痛快。

齊訣也不慣著她,“不說清楚,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