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瘋了
“什麽，狗屎？”
聽到這句話，在場的人頓時炸了鍋了。
“狗屎，怎麽會是狗屎，這小子是不是瘋了！”
“天啊，人家拿出聖山的金佛相贈，這是多大的麵子，這個黃口小兒竟然拿了一塊狗屎糊弄人家。”
“天啊，這家夥是不是腦子有病，我大周的臉都丟盡了！”
大周一直對外號稱禮儀之邦，每次各國使團贈送的禮物，大周禮部都會再加一倍的贈送回去，以求來而不往，這次北蠻聖僧拿出的可是北蠻最珍貴的禮物。
而江辰擺爛也就罷了，竟然拿一塊狗屎侮辱人，這樣連周帝的臉上也掛不住了。
回過神來的巴魯圖頓時大怒，直接抽出刀指著江辰，“小子，你竟然敢騙老子吃屎，我要宰了你！”
雷纖畫抽刀擋在他麵前，“巴魯圖，又不是我們讓你吃的，自己偷偷吃怪得了誰？”
“你竟然送狗屎給聖僧，如此侮辱我北蠻，實在是可恨！”
“巴魯圖，退下！”
身後的聖僧開口說了一聲。
巴魯圖就是再生氣也隻能收起刀後退了幾步，不過看向江辰的眼神充滿了殺意。
聖僧看著手中這個裝著風幹了狗屎的木盒，臉色也十分難看，深呼吸了幾次問道：“阿彌陀佛，小師父，我以金佛相贈，何故要用狗屎來侮辱我呢！”
“大和尚，你所贈送的金佛，千百年後將在烈火中化為粉塵，我送你的狗屎千百年後同樣也會化成粉塵，都是天地間的粉塵，那這一顆和那一顆，又有什麽高低貴賤的區別呢？”
“這……？”
聽到江辰的話，聖僧眼中劇震，微微皺起眉頭，“阿彌陀佛，貧僧願聽其詳！”
江辰繼續說道：“天地萬物，若以變著觀之，萬物不能以一瞬，千年前的金佛便是今世的狗屎，而千年前的狗屎則為今日之金佛，萬物眾生無邊涅槃而滅度，實無眾生而滅度之，何以故？”
“聖僧，若菩薩有我相人相眾生相壽者相，既非菩薩，若你心中有相，又談何修佛，若你心中無相，狗屎和金佛並無區別。”
“阿彌陀佛，貧僧受教！”
此時的北蠻眾僧再不敢小看眼前的江辰，一句菩薩無相，就差點擊潰了他這麽多年堅持的佛心。
“若菩薩無相，那這些年來，我們拜佛拜的又是什麽，修佛修的又是什麽呢？”
而在他麵前的七位神僧臉色猙獰，身上大汗淋漓，甚至有人直接口吐鮮血，暈死了過去。
“我去，一句金剛經的話，威力這麽大的嗎？”
江辰心裏嘀咕了一句，隨即故作高深的看向眼前的北蠻聖僧。
老人睜開眼睛，看著江辰問道：“小師父，若像你說的，菩薩無相，那到底何為佛？”
江辰沉吟了一下說道：“菩薩無相，菩薩萬相，眾生拜的是菩薩，菩薩拜的是眾生，世人皆求佛祖度化眾生，可其實是眾生度化了佛祖！”
“眾生，度化了佛祖？”
江辰的驚人言論，讓在場的眾人直接愣在了原地。
不僅僅是眼前的北蠻眾人，甚至連朝堂上的大周眾臣也被這言論震驚到了。
太子殿下低聲問道：“江太傅，江辰說的到底是什麽意思，什麽菩薩無相，什麽眾生度佛，這怎麽聽著有些不對勁兒啊！”
“殿下，老臣聽的也是一知半解。”
江文止也實在是驚訝，江辰去了開元寺三個月，怎麽變化這麽大。
他今天說的話，讓人聽不明白，卻又讓人覺得高深莫測，就像是回到了當初的課堂之上，聽先生講解那些晦澀難懂的詞句。
“胡扯，什麽眾生度化了佛祖，佛祖那麽大，無所不能，我們這些小人物怎麽能度化佛祖呢，胡扯，簡直是胡扯，你再敢妖言惑眾，老子殺了你！”
巴魯圖此時已經被說蒙了，他的腦袋接受不了這麽高深的佛理，隻覺得江辰是胡說八道。
“巴魯圖，不得無禮！”
此時的北蠻聖僧再沒有剛才的風輕雲淡，他的臉色漲紅，額頭處已經滲出了汗水。
他腦海裏此時一團亂麻，數十年來修行佛心已亂。
菩薩無相，眾生度佛，江辰的話看似無理，其深層次卻是句句灼見，修行越深才能越感覺到這些宏大深邃的至理。
此時在北蠻聖僧的眼中，此時的江辰不再是身穿破舊僧袍的年輕人。
而是一尊散發著光芒璀璨，氣勢恢宏的佛子。
此時他才明白，法源大師的閉關並不是因為閉戰不出，而是跟著江辰這樣天生佛心的人，不得不閉關參悟，否則必然會走火入魔了。
北蠻聖僧強撐著一口氣，掙紮的問道：“既然，眾生即為佛祖，那眾生是如何度化佛祖，佛法萬相，那大周的佛法和北蠻的佛法，又是誰高誰低？”
世間佛法種類眾多，大周佛法主要為參悟，北蠻佛法重修行，這兩類修行方式爭鬥數千年分不出高低，江辰如果真的佛心晴明，他又該如何選擇。
江辰沉思了一下。
眼前問題看似尋常，其實極為凶險。
這老和尚給他的兩條路都是不通，無論選擇那個，都會遭受另一方無休無止的攻擊，可如果都不選，那他又如何解釋得通，剛才那句眾生度佛的真意。
看到江辰在沉思，巴魯圖故意大聲說道：“嗬嗬，說不出來了吧，小子你要是敢說我北蠻佛法不如你大周，那我今天就當頭一刀活劈了你了。”
雷纖畫嗬斥道：“巴魯圖，你給我閉嘴，要不然咱們就出去一比一的試試！”
“男人說話，女人插什麽嘴，難道大周朝堂現在是女人做主了嗎？”
“混賬！”
看到兩人當即要吵起來，雷文泰伸手抓住雷纖畫的手臂，示意她安靜，此時江辰正在思索中，在眾人的注視下，他緩緩的張開了口。
“世間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
話音剛落，眼前的北蠻眾僧如遭雷擊，白衣聖僧甚至直接嘔出一口心血，一瞬間眾人的眼神中變化千萬，如瘋癲如迷茫如沉思如極樂。
“我悟了，我悟了，世間無佛，我等都是牛馬，哈哈哈！”
終於，其中一位身著紅袍的神僧直接瘋癲，大聲的叫嚷了幾聲，站起身踉蹌的走出門外，直接噴出一口血，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苦海無涯，我等幾十年修行的都是錯了，都是錯了！”
旁邊的一位紅袍神僧也大笑著站起身，腦袋對著宮門大殿的柱子撞了過去，“砰”的一聲，直接沒了聲息。
“我就是佛，佛就是佛，眾生為佛，我即眾生，我即佛祖，你們都來跪拜我吧，我就是佛祖，哈哈哈。”
另外的神僧一臉獰笑的站起身，“世間無相，我就是佛祖！”
說著，他直接脫光了衣服，大笑著往門外走去，滿臉癡狂顯然已經瘋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