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給陸渝納妾

夜色漸深,太師孟府仍舊燭火通明。

淩舒止一坐下,就開門見山的問:“孟伯父,陛下令您興辦學堂一事,現下進展如何了?”

孟太師眼中是一閃而過的心虛,旋即說道:“你不是說要給我再找一個東家嗎?現在找的怎麽樣了?”

淩舒止搖頭:“還沒找到。”

說著,淩舒止忽然抬眸,莫名看了一旁側首而立的女子一眼,眼中滿是意味深長。

孟岐月原本隻是安靜聽著他們說話,心中正在思索著剛剛收到的來信。

莞齊說,陸家不同意放她和離。

她心中煩亂,很是擔憂好友眼下的處境,不妨忽然對上淩舒止頗有深意的目光,她不由得一愣。

不過說到學堂,眼下還真有一個最合適的人選.....

“父親,不如把慕夫人加進來?”

“可以。”孟太師問都沒問是誰,就輕而易舉的答應了。

這塊燙手山芋,做得好無功,做不好卻有過,他自然巴不得早些甩出去。

孟岐月笑笑,微微鬆下一口氣。趁勢又問:“父親,你還記得當年表姐和離一事麽?”

“夫家死活不肯放人,表姐最後是怎麽順利和離的?”

淩舒止的眉心忽然一頓,他看了孟岐月一眼,似是想到了什麽,神色若有所思。

孟太師疑惑:“你一個未出閣的女兒家,打聽這些做什麽?”

孟岐月笑:“突然想起來此事,多嘴問一句罷了。”

孟太師略一沉吟,道:“當年你表姐的夫家寵妾滅妻,你表姐苦心多年,終於尋得確鑿證據。而後一紙狀書告到了大理寺,這才得以和離。”

孟岐月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還告到了大理寺?”

“寵妾滅妻是入了我朝律法的,大理寺自然不會坐視不理,也正是如此,才讓你表姐尋到一條生路。”

說罷,孟太師重重歎了一口氣:“若非是這樣,憑女子一己之身想和離,隻怕是難上加難啊。”

孟岐月難掩失望:“這樣啊....”

淩舒止忽然起身:“伯父,天色已晚,我就不多打擾了。”

————

清晨的芳茵閣,慕莞齊捧著一封信,神色詭異莫名。

“看來我得想辦法,先給陸渝納個妾。”

慕莞齊沒頭沒腦的一句話,把芳如嚇了一跳:“夫人,你在說什麽傻話?”

慕莞齊沒說話,隻是目光緩緩下移,落在孟岐月那句“寵妾滅妻”之上。

“陸渝娶雲禾,是陛下親自賜婚的平妻,他就算把雲禾寵上天,也算不得是寵妾滅妻。”

慕莞齊有條不紊的分析:“所以我得再幫陸渝納個妾,如此,才算是寵妾滅妻。”

見慕莞齊一臉認真的模樣,芳如這才相信她不是在開玩笑:

“可是光一個雲禾,便叫夫人心力交瘁,若將軍再娶一個....”

“那心力交瘁的便是雲禾了。”慕莞齊語氣波瀾不驚。

芳如不禁失笑,思索片刻,說道:“既然如此,那咱們這些時日就得留心著,尋些良家女子來....”

“不必。”

慕莞齊淡淡:“不拘她是什麽人家的女子,溫和的,潑辣的,良善的,歹毒的,總之好壞都是陸家受著,皆與我們無關。”

芳如“撲哧”一聲笑了,而後又有些感慨:

“夫人,你從前那般愛吃醋,將軍多看一眼別的女子你都不樂意,如今竟....”

說著,她下了結論:“夫人,如此看來,你果然不愛將軍了。”

慕莞齊的重點卻是不在這裏,她問:“我以前很愛吃醋麽?”

芳如點點頭:“很愛。”

慕莞齊想了想,突然說:“也不知道下一次再嫁人,還會不會這樣愛吃醋。”

又是沒頭沒腦的一句話,芳如陡然一愣:“夫人,你要再嫁給誰?”

“開個玩笑而已。”慕莞齊故意瞪了她一眼:“你這丫頭,也忒正經了些。”

午後的庭院,斜陽漸濃,雖是晚冬時節,卻仍可見各色花草繞著湖心亭簇簇盛放,絲毫不見開敗之象。

兩人閑話間,已然行至主屋。

慕莞齊今日是應孟岐月之邀,去給學堂選址的。

她抬眼一掃,見陸老夫人在和陸渝閑話家常,雲禾則在一旁陪慶兒玩蟋蟀。

真是其樂融融。

慕莞齊掩下眼中情緒,信步走進屋:“婆母,我今日需要出門一趟,勞你將府中對牌給我。”

陸渝先皺了皺眉頭:“你要出門?

慕莞齊一挑眉:“陸家高門大戶,想必沒有不許主母出門的道理。”

陸渝和陸老夫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了猶豫之色。

陸老夫人語氣緩緩:“你出門做什麽?”

“逛街。”

慕莞齊很快答道:“快到春天了,我想添置幾件新衣裳,去街上買些喜歡的料子。”

陸老夫人仍然很和緩的說道:“前幾日布莊上門送料子,我已著人選了幾匹,你待會兒去我屋裏挑便是。”

“這樣的小事兒,何必再特意出門一趟。”

慕莞齊搖頭:“婆母,你每次選的料子都太老氣了,我不喜歡。”

....

陸老夫人一噎。

陸渝將沒那麽客氣了,他麵色不善的說道:

“如今留著你的主母之位,已是我們陸家寬仁,你莫要再得寸進尺!”

雲禾在陸渝麵前,總是很懂事的:

“姐姐,我這裏還有一些時興的料子,你要不要先拿去做身衣裳?”

眼看著這兩人一唱一和,慕莞齊隻是神色淡淡:

“你們可知,我前日為何要邀宜王過府?”

話題突然一轉,幾人都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

旋即,陸渝的臉色一沉:“你竟還敢提及此事!”

他瞪著慕莞齊,神色已然冷漠到了極點。

慕莞齊旁若無人的笑笑:“因為我對宜王殿下曾有救命之恩,所以他才會賞臉過府。”

“你們若執意阻攔我出門,傳到殿下耳中,隻怕會惹得殿下不快。

屋裏有一瞬的靜默。

陸渝很快反應過來,當即冷哼一聲:“救命之恩?你打量著弄誰呢?”

“不然呢?”

慕莞齊反問:“若非如此,還有什麽理由解釋宜王天潢貴胄,卻屈尊出席臣子喜宴一事?”

見慕莞齊言之鑿鑿,陸老夫人一時反而猶疑起來,問道:“阿渝,你可知道此事麽?”

“我並不知道。”

陸渝搖搖頭,隨即望著慕莞齊,語氣冷冷的問道:

“你說你救了宜王殿下,可從前你我日夜相對,朝夕相伴,為何我對此事毫不知情?”

慕莞齊淡淡一哂:“至高至明日月,至親至疏夫妻,各人到底還是有自己的私隱的。”

“譬如將軍與雲禾一事,從前我不也是毫不知情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