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陸渝不同意和離

眼見著慕莞齊還要說下去,陸老夫人終於不耐煩了。

她重重的擲下茶杯:“胡攪蠻纏,撒潑打滾,哪裏還有半點主母風範?阿渝,這就是你找的好妻子!”

她轉頭望向陸渝,語氣十分淩厲:

“慕莞齊把陸家架在火堆上烤,眼下又在此處鬧的雞犬不寧,你竟還不肯休了她!”

雲禾也適時上前,楚楚可憐道:“阿渝,她罵我....”

陸渝抿了抿唇,他一抬眼,望見麵前的慕莞齊,發髻散亂落在肩頭,衣裳也變得皺巴巴的。

因著剛剛激烈的責問,神色已然扭曲。早已不複當初的風華模樣。

他歎了一口氣。

陸老夫人還在勸:“就算慕氏對你軍中有助,可倘若你另娶高門新婦,自然也另有助益,你又何必捆在慕氏身上不放呢?”

“你若擔心休妻於你名聲有損,不妨一紙和離書,放了慕氏歸去。”

“這樣,也算是好聚好散,給彼此一個體麵。”

陸渝的語氣這才有了鬆動:“倒也是這個道理。”

眼見著陸老夫人終於勸動了陸渝,雲禾更是隨時一副欲取而代之的模樣,慕莞齊說不上來自己是什麽感覺,隻是終於鬆了一口氣。

情深不悔都是假,權衡利弊才是真。

“既如此,那就請將軍擬定和離書,從今往後,你我一別兩寬。”

望著神色間滿是冷漠,毫無半分眷戀的慕莞齊,陸渝覺得心頭堵得慌。

他要跟她和離,她就半點不傷心麽?

他怔怔的望著他,心裏第一次有了深深的疑惑,覺得仿佛看不清也看不透眼前風雨相依七年的女子。

她從前是那樣鮮活明媚的一個人,愛撒嬌,愛打鬧,愛吃醋。可為什麽如今望去,她的眼中卻隻有死寂的冰涼?

他要離開她了,她為何不傷心?

他說不出原因,卻總覺得不該這樣。

雲禾扯著他的衣袖:“將軍,筆墨已備好,快些寫和離書吧。”

陸渝如夢初醒,這才發現滿屋子的人都望著自己,正等他寫下那一封和離書。

他怔了怔,腦中百轉千回。

和離之後,然後呢?

他另娶,慕莞齊自然也會另嫁。從今往後她便會乖巧立於另一個男人神色,巧笑嫣然,舉案齊眉。

他一想到這般場景,便如千萬蟲蟻啃食心頭,壓抑得幾乎喘不過氣來。

少頃,他忽然就轉過了身,對陸老夫人說道:“母親,和離一事,不如再等些時日?”

陸老夫人蹙眉,語氣不滿:“此等賊婦,你還要留著她做什麽?”

陸渝躊躇片刻,說道:“慕氏邀宜王殿下過府,必然惹得諸皇子不滿,倘若他們真的借機對陸府發難.....”

他的眉心一凝:“萬一陸府有難,慕氏卻已然和離歸去,豈不是反而讓她逃過一劫?”

.....

慕莞齊愣愣的望著他,一時間沒料到板上釘釘的和離一事竟仍有轉圜。

她更沒想到,陸渝竟恨她恨到這地步,寧願拖著她一起死,也決然不肯放她和離。

心髒一陣密密麻麻的鈍痛傳來,她身形搖搖欲墜,幾乎跌倒在地。

她從前總以為恩愛夫妻不到冬,人間何曾有白頭,便是最悲苦離別。

可如今方知,形同陌路算得了什麽呢?生離死別又算得了什麽呢?

真的會有人,恨不能拖著你一起下地獄。

陸渝心緒亦是不佳,他不經意一抬頭,忽然見到慕莞齊神色怔怔,眼底似有晶瑩之色。

她好像在哭。

可她哭什麽?

她是因舍不得離開自己而哭?還是因不能救她爹娘而哭?

他不知道,他隻是覺得今晚的一切都荒謬如斯。

他轉過了頭,對陸老夫人說:“待宜王一事風波過去,慕莞齊的去留,任憑母親處置,我絕不幹涉。”

陸老夫人這才認可了陸渝的說法。

她麵沉如水:“慕氏惹來這樁禍事,自然不能讓她獨善其身。”

“和離之事,便先罷了。”

————

宜王府。

“殿下,事情就是這麽個事情,慕夫人一番苦心籌謀,本來這事兒都快成了。結果不知道陸將軍哪根筋搭錯了,突然又死活不同意和離.....”

淩舒止聽著屬下月七的稟報,隻是慢悠悠抿著茶,神色波瀾不驚:“知道了。”

月七歎了一口氣,神色倒是有幾分惋惜:

“也不知道好端端的,陸將軍為何要忽然變卦.....”

淩舒止斜覷了他一眼:“你倒是心懷仁善。”

月七苦著臉:“殿下別調侃屬下了,屬下鬥膽說一句——陛下那道賜婚聖旨本就下得偏頗。”

“軍功明明是陸將軍和慕夫人一同掙來的,為何陛下卻隻獨獨答應了陸將軍所求?”

月七是淩舒止心腹,因此說起話來並不避諱:“答應陸將軍便也罷了,怎麽之後便不管慕夫人,也不再問她想要什麽了?如此這般,豈不是寒了將士征戰沙場之心!”

同為武將出身,月七很是欽佩這位以女子之身,卻能提槍上陣的慕夫人:

“如此巾幗女將,卻被夫家薄待至此,當真是可憐....”

月七說著,卻見淩舒止忽然起身,他不由得一愣,連忙追上,問:

“殿下,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