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奇恥大辱

畫舫船在湖光水色中靠近,沈子寧站在船頭看清了來者是胡可月與其餘幾位京都有頭有臉的貴女與夫人。

其中還有胡可月的母親月烏啼,戶部尚書正妻,也是當今皇後月如煙的妹妹。

“欸,這不是相府大小姐!”胡可月含笑說著引起眾人的注意。

既然無法避而不見,沈子寧便大方與其對視。

“這就是近日名動京都的沈家大姑娘?”

“瞧著是個知書達理的孩子。”

幾位夫人說著,其餘貴女亦是紛紛湊過來看熱鬧。

胡可月笑意盈盈看向沈子寧:“真巧了,沈大姑娘今日也來遊湖。”

“著實是巧。”她直直看著胡可月,心他們這船又是筆直朝自己而來,明顯是故意為之。

可是她怎麽會知道自己在此?

“聽聞沈大姑娘昔日在鹿鳴宴一戰成名,取代了我月兒成為京都貴女之典範。”月烏啼居高臨下地看著沈子寧。

沈子寧看不透眼這女人,但知不能當著其餘夫人的麵拂了月烏啼的麵子,謹慎回答道:“子寧不敢當,實是胡小姐有意謙讓。”

月烏啼淺淺一笑,眸色深邃難以捉摸:“沈大姑娘倒是謙虛。”

胡可月插話道:“娘,不如讓沈小姐上來同遊。”

月烏啼不置可否,彼時一夫人驚呼:“船中還有一人!”

胡可月瞧了一眼,冷冷一笑道:“沈小姐是與哪家貴女同遊?不如一塊上來。”

一眼尖的夫人低聲道:“瞧身形像是個男子。”

頓時眾夫人麵麵相覷,然後紛紛探頭朝小船裏麵看去,船體本就不大,很容易便被人瞧這個真切。

“真是個男子!”

“沈大姑娘居然與男子私會!”

胡可月一副驚愕模樣,看向沈子寧道:“沈小姐你船上怎會有男子!你與安國侯有婚約在身,怎能私下與別的男子幽會?”

沈子寧微微沉眸,明了這是胡可月給自己布的局,目的是要借這些長舌婦人之口毀了自己的名聲。

她那話明明白白告訴眾人,自己有皇上賜婚在身卻還私下與男子幽會,這傳出去是足以讓她被口水淹死的不恥之行。

月烏啼亦是冷笑:“還以為沈大姑娘是什麽有才情之人,沒想到品行如此卑劣**!”

“真是丟我們京都貴女的臉!”

沈子寧嗤笑,看來今日這群人,都是胡可月請來的看客。

月烏啼捕捉到沈子寧的輕蔑之意,厲聲喝道:“竟還不知悔改,囂張至極,這就是沈相管教出來的好女兒?!”

沈子寧臉色瞬間冷了下來,她們七嘴八舌如何聲討自己都無所謂,但絕不能上升到家人。

“晚輩德行有虧,月夫人不加以勸導反而咄咄相逼,也不見得德行多好。”她鎮定自若開口。

眾人紛紛錯愕失聲,誰不知月烏啼乃是京都夫人圈子一最難惹的主,她居然敢正麵硬懟!

“好個尖牙利齒的丫頭,來人,給我綁上來!將那奸夫一並綁起來!”月烏啼揮袖下令,“就算是沈相嫡女,做出此等不知廉恥之事來也不可輕繞!”

“是!”護衛們連忙欲跳下船去,彼時一直在看戲的宮明昊終於從船艙中轉身走了出來。

“誰敢!”宮明昊一聲威嚇叫一眾護衛紛紛停在船邊不敢輕舉妄動。

沈子寧目光看去,小聲道:“我以為將軍沒看夠這場好戲。”

“確是好戲。”他低聲回應。

胡可月看到那張嗜血羅刹麵滿眼詫異。

月烏啼亦是蹙眉,嗜血羅刹麵具……

“你是?”月烏啼不相信傳聞中不近女色的安國侯一回京都便能與從未見過麵的未婚妻在此遊湖泛舟。

宮明昊負手,氣勢壓迫得眾人喘不過氣來:“安國侯。”

眾人,難以置信地打量著船上的男子,身著便衣,戴著的確實是如傳聞中那般恐怖的嗜血羅刹麵具。

“你說是便是?”月烏啼沉眸,“誰知你是不是想假裝安國侯掩人耳目!”

胡可月站在月烏啼身後不敢多言,那日鹿鳴宴她見過此人,絕對不會認錯的。

宮明昊懶得與一群婦人廢話,從腰間掏出虎符示向眾人。

護衛中有不少也曾是軍中人士,一眼認出虎符紛紛下跪行禮:“拜見安國侯!”

月烏啼霎時間麵如土色,帶著幾分質問之意看向胡可月。

胡可月亦是想不明白,她來私會的男人竟然是安國侯!

“拜見安國侯!”月烏啼連忙同眾婦人下跪行禮。

“將軍,你我難得同遊卻被眾夫人貴女打擾了興致,你說如何是好?”沈子寧挑眉看向他。

宮明昊語氣冷冷:“你說了算。”

一眾夫人欲哭無淚:“沈大姑娘大人不記小人過啊!”

“沈大姑娘,這都是誤會!我們哪知道你是與侯爺在一起呀……”

月烏啼握拳始終不言,眼中怨恨難掩。

沈子寧淡淡一笑,道:“罷了,將軍大人有大量豈會為難各位。不過諸位也看到了,今日我與將軍同行,因為匆忙也沒找著條像樣的船。要不這樣,眾位與我們換換,也當作是冒犯將軍的賠禮道歉如何?”

胡可月怒目而視:“我們這麽多人如何擠得下你那破船?!”

“噢,這麽說來胡小姐是不願給將軍賠禮道歉。”沈子寧眼眸狡黠。

月烏啼瞥了一眼那羅刹麵具仿佛透著殺意,她拉住胡可月的手,隱忍道:“侯爺,今日是我等冒犯,全憑您做主。”

“娘!”胡可月暗暗握拳。

月烏啼眼神陰鷙,示意她住嘴。

胡可月也隻能憤憤不平剜了沈子寧一眼不敢多言。

沈子寧站在畫舫船船頭,頓時覺得站得高看得遠,低頭看向小船上的一群女人密密麻麻擠在一起生怕掉下去了。

“老伯!”她朝著船上的老叟揮手,“你也上來,給船減負,莫叫它沉了。”

宮明昊站在一旁詫異,別人都是得饒人處且饒人,她還真是有不痛快立馬就報。

“沒了船夫我們如何回去?”胡可月厲聲開口。

沈子寧淡淡一笑:“你們這麽多人怕什麽,再說這裏離岸邊也不遠。”

見老叟也上來了,沈子寧看向船上眾人:“走!你們且去岸上等著自家主子便是!”

船上的護衛奴仆們也都不敢多言,畢竟是她們先得罪了沈大姑娘與安國侯在先。

畫舫船緩緩行駛而去。

沈子寧心情暢快,看向身旁的宮明昊:“是否覺得我很過分?”

“留其性命已是仁慈。”他不鹹不淡地說著。

沈子寧笑容僵在臉上,也是,他可是百姓口中的“屠神”,自己這些手段比起他來都是微不足道。

小舟之上,月烏啼一巴掌甩在了胡可月臉上。

一眾看客其實都是月烏啼的人,紛紛垂下頭假裝看不見。

胡可月捂著臉咬了咬唇,道:“娘,此番是我的失誤!”

月烏啼深吸一口氣道:“把那沒用的探子殺了喂狗!”

想來今日正是奇恥大辱,竟然被一個小女娃給戲耍了!

“娘,今日之辱我必會報仇!再過幾日便是春日宴……”胡可月眸色陰狠。

月烏啼眼神更加冰冷:“你自己看著辦,莫再讓為娘失望!這京都第一才女的稱號,豈能讓相府之人奪去!”

“是,女兒謹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