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與他遊湖
趙氏淡淡一笑，坐下道：“寧寧，姨娘是想同你商量及笄宴之事，我思來想去，你延期與采盈同辦還是不妥，若是傳出去還以為我相府摳搜，嫡女及笄宴都不舍得單獨大辦。”
“爹向來提倡節儉，再說此事已經定了，就這樣吧。”
她不給趙氏轉圜餘地，她知道趙氏如今是怕她這個京都第一才女在采盈的及笄宴上將采盈比了下去。
可她從來沒有這個想法，若非是為了拖延婚期也不會給采盈添麻煩。
趙氏笑得比哭還難看，繼續道：“寧寧，及笄宴可是代表了相府臉麵的，你不可任性呐。”
“姨娘，當初若不是你讚成，爹也不會同意。”
沈子寧一句話把趙氏堵得啞口無言，“姨娘，相府上下都是你在操持，所以我與采盈及笄宴的事情全憑你來做主，無論如何安排我都欣然接受，如何？”
趙氏聞言這才稍微鬆口：“當真全憑我做主？”
沈子寧笑道：“自是。”
趙氏這才心滿意足地起身：“行，既然寧寧相信我，那便都交給我來安排！”
沈子寧但笑不語，她知道趙氏有自己的小算盤，這都不重要，隨她去。
趙氏轉身離開，嘴角揚起一抹陰狠的笑意。
趙氏走後沈子寧也不想再吃，看向身後的杏柳：“馬車可備好了？”
“是的小姐，已經準備好了。隻是我們要去何處？”
沈子寧起身：“見個男人。”
杏柳目瞪口呆，愣神了須臾連忙跟上。
暗中一道人影勾起冷笑神不知鬼不覺地撤走朝相府外而去。
沈子寧的馬車遠遠停在營地外的林間小道裏。
“小姐，將軍來了。”轎外杏柳通傳。
沈子寧端坐轎中，雙手交疊身前，平靜道：“請他上來一敘。”
轎簾被掀開，一張赤紅色羅刹麵具映入眼簾。
“多謝將軍賞臉前來。”
宮明昊毫不客氣地大步進了馬車，好在馬車裏空間足夠。
“你尋我作何？”
他周身威壓令人喘不過氣。
“將軍有所不知，林外有一處南天湖，風景秀麗最適合泛舟。將軍可否有空一同前往？”沈子寧詢問。
有些事情必須他們單獨說，哪怕是玄武軍營地外也怕有什麽耳目所在，畢竟她說言若被有心人聽了去定會大做文章為難相府。
宮明昊沉默了須臾，道：“正好今日軍中無事，一同吧。”
“好，走吧。”沈子寧對郊外的田奎吩咐。
馬車徐徐停在南天湖畔，此處群山環繞，湖麵寬得一眼難以望見邊際，湖水碧藍倒映蒼穹，微風起，湖麵波光粼粼甚是好看。
宮明昊走下馬車，回身將手遞給她。
沈子寧身子一頓。
她扶著他的手下了馬車，然後連忙收回手藏於袖中。
那手掌上長滿了厚厚的繭，能夠想象到塞北的生活有多麽艱苦。
沈子寧側目看向宮明昊，他是保家衛國導致毀容，她確實不該以貌取人。
但一碼歸一碼，她與婉兒一樣，並非瞧不起他，相反的她打心裏尊重他欽佩他。
隻不過這一旦接受便失去了自由的包辦婚姻，她絕對無法接受！
沈子寧暗暗想著，放平了心態且把他當作普通朋友對待。
湖邊有許多等著客人的船夫，沈子寧挑了一艘幹淨的船然後上前遞給老叟銀子：“老人家，麻煩您了。”
老叟笑嗬嗬接過銀子：“多謝姑娘！來，姑娘、公子請上船！”
沈子寧率先大步邁上了船，然後轉過身對他招手：“快上來。”
宮明昊目沒想到她作為堂堂相府嫡女竟能如此親民，沒有絲毫貴女架子。
杏柳等人都在湖畔等著，二人上了船站在船頭看風景，老叟則在船尾劃船，一葉扁舟劃開水麵漸漸朝群山之中駛去。
看遠山後退，天際白雲朵朵，清風拂麵吹起青絲，沈子寧閉上雙眼微微仰麵感受著空氣中自由的氣息，唇角不禁微微上揚。
宮明昊看著她的臉頰，皮膚白皙無瑕，長長的睫翼在陽光下投下一層陰影，那嘴角緩緩勾起的笑容更是頃刻間讓周遭風景黯然失色。
“你在想什麽？”他開口問著。
沈子寧緩緩睜開眸子看向遠方，眸中夾雜回憶，淡淡道：“想起一首詩。”
“說來聽聽。”
“朝辭白帝彩雲間，千裏江陵一日還。兩岸猿聲啼不住，輕舟已過萬重山。”她念完詩句，心中感慨萬千。
初讀不識詩中意，再讀已是詩中人。
前世她經曆了太多娛樂圈的爾虞我詐，今生能夠享受著安寧恣意的日子，著實是上天恩賜。
“輕舟已過萬重山……”宮明昊細細品著，這詩句之中盡是豪氣與灑脫之意，她究竟經曆過什麽才能作出如此詩句來？
“塞北可有這般風景？”沈子寧轉過頭來看向他。
宮明昊回過神來，負手道：“塞北漫天風沙，此景唯有夢中有。”
“你從未見過湖？”沈子寧詫異。
“見過。”他淡淡回應。
“那海呢？”
宮明昊微微一頓：“隻是聽聞，未曾見過。”
“若將軍他日得見，必定也會喜歡。”
沈子寧說著，甚是懷念在私人海島上偷得浮生半日閑的日子。
“好。”他淡淡應著。
沈子寧沉默須臾，近乎套完了，也該直奔今日主題。
“敢問將軍，可有意中人？”沈子寧側目看去，直勾勾看著那種冷冷的麵具。
宮明昊疑惑看向她：“你是何意思？”
沈子寧淡淡一笑，道：“將軍，雖說婚約乃是父命之母媒妁之言，可若將軍早已有意中人，我斷不會橫插其中。”
“沒有！”宮明昊沉聲說著目光看向遠山。
沈子寧眼中染上一抹不為人知的失望，又試探問道：“那不知將軍如何看待你我的婚約？”
宮明昊沉默不作回答。
原來這個女人今日約自己想見是為了婚約之事。
沈子寧輕吸一口氣，直言道：“我爹在朝中何等身份，而大將軍你在塞北又是何等勢力，聖上當真不知你我聯姻會帶來怎麽樣的威脅？”
宮明昊聞言詫異，這個女人總是能夠說出這些石破天驚的話來。
所以她才要選在南天湖，因為四周都是湖水不可能有旁的耳目！
“聖上的旨意自有聖上的道理，莫不是你有何不滿？”
宮明昊直直看著她，這一次，他看不透她心中所想。
沈子寧沉眸：“將軍，其實……”
彼時一艘畫舫船從側麵岸邊駛來，徑直朝他們的一葉扁舟靠近。
宮明昊率先警覺：“小心。”
沈子寧目光看去，那逐漸靠近的船上站著的人是胡可月！
“勞駕將軍移步！”
她連忙將宮明昊推進船中去，胡可月出現在此必定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