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酣戰大捷,帶傷歸家

“楊奕!”角落裏一個女人的聲音傳來,打破了冷凝的空氣。是鬱青梳,她舉著劍,但不是對著楊奕,而是對著自己:“你要是殺人,我就殺了我自己,等聶川醒過來,你記得告訴他你親手給他報仇了,把他妹妹唯一的女兒殺了!”

鬱青梳的死活楊奕本不在意,可是聽她這樣說,他突然也猶豫了。鬱青梳縱然有錯,可畢竟聶川也疼了她兩年多,幾乎是視如己出,就算是死也不該是這樣死的。

“鬱姑娘,我可以暫且饒你爹一條命,但是其他人,一個都別想活著出去。”

柔弱的鬱青梳此時卻態度強硬:“今日這裏隻要有一個人死,我就自刎在此,算是我透露消息給你該遭的報應。”

楊奕知道,她說這話是想提醒他,要記得她告知他真相,讓他避險的恩情。

雖不甘心,但楊奕隻能暫時收手,鬱青梳的命對他不重要,但是對聶川卻不一樣。

“鬱青梳,你今日仗著聶門主外甥女的身份相脅,我就暫且給聶門主麵子,留他們一條狗命,但是他日你們之間的恩怨了了,我再見他們,一樣手下不會容情。”

楊奕說完,踢了一腳躺在地上的鬱延,抬手一刀斷了他的右腕,本就受了內傷的鬱延痛的所在地上,發出低低的呻吟。

”先還你一刀。“楊奕知道打殺李若蘭的人裏定然是有他的,氣不過就這樣輕飄飄地放過他。

“我要那輛大馬車,去給我弄過來!”楊奕收刀,對身邊的王石命令道。

王石見有轉圜,哪裏還敢拂他的意,示意人去給他牽來馬車。牽馬車的小弟子跑去後院,不消多時便跑了回來,看了一眼楊奕後竟急出了哭腔,道:“王師兄,咱們的馬車被一個蒙麵的女人搶了,馬夫被打暈了,已經不知道走了多久了!”

王石恐懼了咽了咽口水,抬頭看了一眼楊奕的反應。他沒有生氣,而是讓小弟子引他過去,確認了馬夫確實倒在馬廄的食槽邊,馬車也確實已經不在了。楊奕反應過來,應是他在前廳鬧事的時候,展雲趁機到後院弄走了馬車,他未多言,隻留下了一個足以震懾眾人的眼神便離開了。

回到燕榮酒坊後,楊奕又順著廚娘的指引去了後街的巷子,展雲已經換了行裝在那裏等他,見他匆匆而來,她緊蹙眉頭。

“展雲姑娘,多謝你了。”楊奕站在馬車前,難得地對展雲露出了感激的笑容,可這感激持續的時間不長,他就鑽到了馬車裏。展雲是個細心周到的人,車裏鋪了兩層褥子,李若蘭安靜且舒服地臥在裏頭,睡得正酣,楊奕見到她無事,心方才放鬆了下來,回頭對坐在車頭的展雲道:“展姑娘,那咱們就出發吧。”

展雲眉頭一蹙,沒說話,也沒動彈。直到片刻之後楊奕才意識到問題在哪,趕緊跳出了轎廂,陪笑道:“抱歉,你去車廂裏,我來趕車。”

展雲心想這楊奕還不算遲鈍得太過分,斜了他一眼進入了車廂,楊奕坐在車前,出發前還忍不住回頭看一眼李若蘭的狀態。

“放心吧,早上我給她換了藥,也喂了水,她現在狀態不錯,穩穩當當地走,應該沒問題。”展雲寬慰他道。

萬事俱備,三人駕著馬車,匆匆忙忙地上了路。

“楊奕,你如此魯莽,李姑娘醒了我定要在她麵前狠狠地告你一狀!”雖然今天搶車的結果是好的,但是楊奕這種單槍匹馬上門殺人的行為,還是令展雲感到後怕。

“那些人,我根本沒放在眼裏。”

做出危險動作的人,卻絲毫沒有為自己的衝動反思。

“是,你的刀法我看到了,不過你這麽厲害一個人,碰到雪崩也是無能為力,還不是靠我把你挖出來,那些人雖打不過你,但善用詭計、毒藥,哪一樣不輕輕鬆鬆要你命。”

楊奕垂眼,他想如果李若蘭知道一切,也一定不會讓他衝動行事的,還有那一天,他們分開前李若蘭為什麽那麽苦口婆心地囑咐他,要他一定要自保,她是太了解他的個性和行事方法了,才有這樣的擔憂。

“不要告訴她了。”楊奕語氣中帶著一點請求:“她知道以後會擔心的。”

展雲戲謔的一笑:“你是怕她擔心,還是怕她罵你?”

“他不會罵我。”楊奕自信道。李若蘭再不高興,也不過就叫他一聲“呆子”,她才不會罵人,楊奕想。不過也隻有楊奕能這樣想,她罵起旁人來,可一貫是不留口德的。

李若蘭是在出發後的第三日醒過來的,醒來時展雲坐在她身邊昏昏睡著,外麵是楊奕駕著馬車飛馳的聲音。

“展雲?”李若蘭啟口,卻覺嗓子幹到冒煙,聲音嘶啞。

“喝口水,來。”展雲似乎沒有醒透,隻是下意識地做出了遞水的動作。直到看到李若蘭起身主動喝水,她才緩過神來:“你醒了!”

展雲很驚喜,她此行的目的是讓聶川脫險,而要救他,如今隻有李若蘭一個人有辦法。

李若蘭欠欠身子,身上的傷口又疼得厲害,她發出“嘶”的聲音麵前起身,捧著水壺灌了小半壺。

“你為什麽在這兒?”李若蘭緩過神來忽然警惕了起來,她還不知展雲與聶家的關係,醒來看到她,不由覺得楊奕又輕信了別人。而展雲為了讓她寬心,將她與聶紫陽的關係,還有她之前誆他們二人上山采藥的事和盤托出。李若蘭聽完了她的敘述後還是半信半疑。

展雲言後沉默了良久,見李若蘭未有回應,便又開口:“害得你受這麽重的傷,是我不對,待我親眼見到聶門主無礙,你要打要殺,我悉聽尊便。”她說話語氣很是誠懇,前前後後的說法也並無漏洞,加之有聶紫陽對她的評價,李若蘭的懷疑已經消解了七八分,她便也順勢寬解:“本也不是你的錯,咱們既然都是為了聶門主,又是九死一生從榮源殺出來的,別說這樣見外的話了。”

展雲得到了李若蘭的回應,本來滿心的歉疚終於消解了幾分。李若蘭從她口中得知了楊奕在西山遭遇雪崩的事,憂心他舊傷未愈又添新疾,想爬起來去跟他說話,可動作太大又牽動了傷口,隻起了一半又把手垂了下去。

“楊奕,停車!”展雲看出來了李若蘭的意思,趕緊叫住了駕車的楊奕:“李姑娘醒了。”

楊奕緩緩勒馬,待車停穩了,他小心地打開轎廂的門,探頭進去:“李若蘭?”他小心地試探道。

“你怎麽樣?”

“你怎樣?”

兩人異口同聲的問了出來,連語氣都如出一轍,旁觀的展雲自然流露出了笑容,她打趣一般的笑沒得讓兩人都有些尷尬。

“待會兒自然給你們時間互相關心,眼下還是先給李姑娘換藥,楊少俠要不回避一下?”展雲說話間還挑了挑眉,用眼神示意他關上車門。

李若蘭昏迷的這幾天,展雲日日悉心照料,加之她的特效金瘡藥,到今日傷情已經大有好轉。展雲嫻熟地解開裹住傷口的繃帶,拿出小酒壇子清理傷口、換藥,最後重新包紮,一切妥當後替她將衣服穿好,最後簡單地綰上了頭發。

“多謝。”李若蘭感激道:“展雲姑娘這樣隨我們離開,酒坊怎麽辦?”

“無妨,賽木會照看店裏的,她很妥帖。”賽木是店裏那個小廚娘,原本是個孤兒,後來被展雲撿回來教了些釀酒做菜的本事,在店裏幫忙順便掙口飯吃。

展雲幫李若蘭收拾妥當後,換了楊奕進來,她則是識趣地到轎廂外趕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