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莽夫刀神,大鬧靈堂

領最後兩人還是決定聽李若蘭的話,準備次日帶上她啟程回燕州。展雲先行出門去車行找馬車,楊奕則是守在李若蘭的床頭。

她睡得可真沉,楊奕看到她的脖子側麵還有青紫的印子,手腕上有被麻繩勒過的痕跡。他離開的這三天,李若蘭在西山分舵到底受了多少苦?他想到這裏,就恨不得將西山分舵的人都殺幹淨。

他看著她,情不自禁地拉起她在床邊的手,這個動作讓他驀然回憶起了從西山分舵出來的時候,自己脫口而出求娶之意,她還沒答應呢,她會記得嗎?會不會覺得唐突?

“楊奕...”李若蘭在夢中囈語,卻清晰地叫出了他名字:“別上當...別上當!”她語氣急切,說到這裏還皺起了眉頭,楊奕以為她是夢到了什麽驚心動魄的場麵,下意識地握緊了她的手,可緊接著,她悠悠吐出了一句:“糖葫蘆沒這麽貴...”

楊奕有些哭笑不得,他握著她的手,無奈又寵溺地替她展平了緊蹙的眉頭,繼續歪著頭盯著她的睡臉。

“別殺楊奕!”剛靜下來片刻的李若蘭又夢囈著,這一次,是祈求:“放楊奕走...”

來榮源之前,楊奕並不知曉李若蘭的心,他以為自己愛慕隻是一廂情願,是那夜大漠風煙中,手心的青絲讓他迷了心智,可如今他知道了,那夜的風不僅吹向了他,同樣也吹向了他的心上人。

為了她,他有信心破千難萬險。

半個時辰以後,展雲回來了,她垂頭喪氣地走進李若蘭的屋子。楊奕本來滿心期待,可見她神色黯然,便知道事情不順利:“怎麽?沒有嗎?”

“鎮上兩家車行我都跑了,隻有一家說是有一架大車,但西山分舵要辦喪事,給弄走了。”

“又是他們。”楊奕的臉上已現殺機,狠戾之氣難以掩藏。

“眼下憑你我二人與他們硬碰硬實在不明智,咱們另想辦法吧。”展雲道。

楊奕卻沒有什麽耐心再從頭想起了,他將李若蘭的手放回被子裏,起身道:“他們死了那麽多人,一架馬車哪裏夠裝,該找個再大點的。”

展雲見狀明白了他要做什麽,趕緊阻攔:“你有本事也不必在這時候強出頭,李姑娘還在昏迷,聶門主等著救命,咱們冒不得這個險。”

楊奕挑眉:“展雲姑娘有更好的辦法?”

展雲低眉,暫時還沒有,但她不覺得楊奕這種衝動地到人家地盤上搶車的行為,算得上一個辦法。

“若是沒有,明日一早,你就隨我去西山分舵把車搶來。”

此時的楊奕簡直把“我是個莽夫”五個字掛在了臉上,李若蘭醒著的時候,尚有人能管住他,現在他就像之一脫韁的野馬,不對,野馬沒他的殺傷力,準確的說應該是野老虎才對。

“少俠,我日後還要在此地做生意,讓他們知道我跟你一起去鬧,我不是找死?”

楊奕這才想到展雲的處境,他自己是殺盡興了一走了之,可展雲還要在此地謀生,若是惹上了他們,此後想必麻煩不斷。

“那你不要去了,我自己去。”楊奕果決道。

展雲明白了,什麽叫十頭牛都拉不回來的固執。西山分舵裏雖沒有聞名武林的絕世高手,但好歹也是江湖大幫的分舵,門下常駐弟子就有數十人,人家辦喪事說不準還會有一些江湖朋友來吊唁,實力如何更不好估量,他就這麽一個人單槍匹馬地去,豈不是送死?他剛剛才在雪山上被他們騙過一次差點喪命,如今竟一點記性也沒有。她不耐與他多言,便先行一步離開了。

次日一早,展雲剛打開鋪麵,就聽到街上有人在議論:“聽說西山分舵那邊辦喪事,有人去鬧呢.......”

“是嗎?誰的喪事兒?他們是惹上什麽麻煩了嗎?”

“聽說是舵主趙佗死了,就是殺了他的人今天又去鬧靈堂了!”

展雲聽到這裏,趕緊放下手裏的東西往樓上跑,隻見房間裏的李若蘭依舊沉睡著,守著她的楊奕卻已經不見蹤影了。

楊奕出現在西山分舵門口的時候帶著鬥笠,看門的弟子以為是前來吊唁的賓客,客客氣氣地將他引入前廳,堂下守靈的弟子皆著縞素,堂上放著的是一副名貴的紅木棺材。楊奕瞪了一眼,轉身摘下了鬥笠丟在地上。

周圍的人瞬間懵了,趕緊起身與他保持著盡量遠的距離。

“楊奕,你還敢來!”領頭組織的弟子朝他吼道:“你殺了舵主和我分舵八個兄弟,今日是來受死的嗎?”

這個領頭的楊奕也認識,上西山的隊伍裏有他一個,名叫王石。

“我是來送你去見你們舵主的。”楊奕漫不經心地說道,說話間刀已出鞘,照得出人影的刀刃就擺在眼前,前日便是它,收發間就是一顆腦袋。

“我說過,你們淮山門的人,我見一個殺一個,本來沒想這麽快來收賬,但是你們搶了我要的馬車,看來不得不提前了。”

眾人不知如何進退,楊奕的刀法他們前日剛剛見識過,可以說普通人連他如何出招都沒看清,就已經身首異處了,稍微能打一點的也不過在他手底下走個一兩招,現在靈堂裏這些人,甚至不夠他走完十五步,就能殺個幹淨。

“不是淮山門的趕緊走,不用留下來給他們陪葬。”動手前,楊奕還不忘先遣散無辜。

“結陣!”堂下忽然傳來熟悉的說話聲,是鬱延,他隻紮了一條白腰帶,提著劍站在那裏對眾人發出指令。

眾弟子猶豫,他們結的陣是什麽水平他們自己知道,能否對付得了楊奕,他們心裏自然也清楚。王石為難地低聲對鬱延道:“長老,這人厲害得很,無謂與他硬碰硬,讓咱們弟兄白白賠上性命。”

鬱延聽他這有傷士氣的說辭,怒不可遏:“不動手,你以為他就能放過你嗎?”

這句他是沒有說錯,楊奕來就沒打算讓他們活著,不屠個幹淨,不夠給李若蘭解恨。可此時他忽然有了一個很有趣的想法,於是冷笑著道:“鬱長老,你說錯了,你要是敢與我單打獨鬥,我就暫且放過他們。”

這一下將鬱延放在了火上烤,他若答應,那就是必死無疑;若是不答應,這長老豈不是成了不護門下的縮頭烏龜,最後也是逃不過一死不說,還要受盡千夫所指。

“打嗎?”楊奕漫不經心地逼問道

說話間,鬱延舉劍刺向楊奕,楊奕勾勾嘴角冷笑一聲,提刀輕飄飄地一擋,鬱延撤了半步再刺,楊奕想起了他慣於使毒,恐他有詐,於是回手用力一砍,鬱延的長劍應聲而斷,他整個人被楊奕回身一腳踹到了門口。

鬱延不說是絕世高手,但多年拚殺下來也不是白給的,但可楊奕手底下,長劍甚至不如柳枝有用,被壓製得毫無還手之力。

“我隻問一句,對李若蘭動手的都有誰,自己來領死!”楊奕扛著刀,一隻腳踩在鬱延的手掌上,居高臨下地問道。

眾人噤聲,昨日之前,他們誰也想不到這個看起來有點憨的少年,竟然是個這樣莽撞不講理的殺神,而他們不但想要害死他,還傷了他心尖兒上的人。

“沒人承認嗎?”楊奕逼問了一句,讓本就肅殺的氣氛變得更加逼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