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成親

老計忙領著聶歡,來到了武門老太爺,也就是沈逸舟父親沈雲遠的房間前。

“你別太擔心,老太爺時而清醒,時而瘋癲,進去後,少說些話就能應付過去。”老計道。

聶歡心中打鼓,卻隻得推門走了進去。

屋內,沈雲遠躺在**,沈逸舟在那邊服侍著,他看了聶歡一眼,目光中含著一股怒氣。

沈雲遠則是發了一聲喊,接著就要下床,卻用力過猛,摔在了地上。

沈逸舟與幾個下人趕緊上前扶起,沈雲遠傻傻地笑著,雙手摸著聶歡的臉,忽然笑容慢慢消失。

他邊搖頭邊問家丁:“他是誰?他不是我孫子,我孫子皮膚滑著呢,沒那麽糙!”

聶歡吃了一驚,忙堆起笑容:“爺爺,您說什麽呢,我怎麽就不是您孫子了。”

沈雲遠把頭轉了過去,並不理他,聶歡湊上前道:“爺爺,您怎麽連我也認不出來了。”

沈雲遠慢慢轉過頭來,問道:“你真是我孫子?”

“當然了,如假包換。”

“那我問你一個問題,你小時候,我帶你看得第一場戲是什麽?”

聶歡登時語塞:“是……是……”

沈雲遠拍著手大笑:“怎麽樣,說不上來了吧,我的好孫子,爺爺都記不得,你怎麽會記住,以前問你你也不知道,看來你真是我的好孫子,哈哈哈。”

聶歡不由心裏長出一氣,心道:“還好他瘋瘋癲癲的,不然還真不好糊弄。”

沈雲遠突然又開始大哭:“乖孫啊,你爹讓那群壞蛋給抓去了,你可得把他給救出來了啊。”

沈逸舟在坐在一旁,有些無奈:“爹,我這不是回來了嗎?”

沈雲遠好像這才注意到他,一把抱住,大哭不止:“我的乖兒啊,你可把我擔心死了。”

聶歡與沈逸舟哄了好長時間才哄好,接著一齊退了出去。

沈逸舟瞥了聶歡一眼,冷哼一聲:“以後沒我的同意,不許隨便出去。”說完便走了。

聶歡也不明白對方為何這麽反感自己,隻好聳了聳肩。

當晚,聶歡反複回憶柳清越的話,傻傻地笑著,忽又想起柳老漢的神情,好心情瞬間去了一大半。

三百兩銀子如今一文未拿到手,他內心不免惴惴不安,思來想去,覺得怎麽也得先要一半銀子,好心裏有個底,便趁著夜色,偷偷去找沈逸舟。

聶歡來到沈逸舟屋外,正想敲門,忽聽裏麵有哭泣聲傳來,心中好奇,便小心翼翼地趴在門上偷聽。

隻聽沈逸舟抽泣道:“兒子,是爹不好,要是當初阻攔你加入興漢社,你也不會橫死,爹如今不僅不能幫你報仇,連你的牌位都不能供奉在祠堂,還要給咱家的仇人,那個混蛋王師北賠笑臉,兒啊,爹對不起你,爹心裏苦啊!”

聶歡聽他哭得情真意切,心裏不由也有些難過,心中尋思:“我這不是拿人家死去的兒子賺錢嗎,這未免有些不厚道了。”

他心裏既這樣想,也不好再提報酬之事,隻得回了自己房間。

之後三天內,聶歡一直隨老計學習言談舉止等,以及武門的人員分布,三天時間一晃而過,很快便到了沈觀浪大婚之日。

當日武門張燈結彩,人人忙得熱火朝天,一片喜慶之象,可聶歡卻待在自己房間,心神不定,在房間來回踱步。

柳清越的話反複在她耳邊回響,他怎麽也不能接受自己就要迎娶顧秋千的事實,如若真這樣做了,豈不是成了負心漢。

他越想越覺得難受,隻想大叫一聲,發泄不快。

聶歡心道:“老計雖說會幫我逃走,但能不能辦到誰知道,他該不會老計是騙我的吧?不成不成,不管他是不是騙我,我都不能負了清越。”

他主意已定,便收拾好東西準備離開,剛一開門,誰知竟直接撞上了沈逸舟,看到後者那冰冷的眼神,心裏頓時涼了半截。

“你要去哪?”

“我……我……”

“你想走?”沈逸舟目光如電,一眼便看穿聶歡心事。

聶歡想著無論如何自己都不能做負心漢,便深吸一氣:“我就是要走,你還要攔我不成?!”

“不是我要攔你,而是你自己要想清楚,是不是不想要銀子了?”沈逸舟語氣依然冰冷。

聶歡一聽銀子二字,再也忍不住,氣得直接將包袱摔在地上。

“銀子,銀子!你們就知道拿這來威脅我,我冒著性命危險把你救出來還不夠嗎,你還要我怎麽樣!要不是為了為了那三百兩銀子的聘禮,我一個大男人,至於被你們呼來喝去,大氣也不敢出嗎?!”

“聘禮?什麽聘禮?”沈逸舟感覺不對。

“你不用知道,你們武門號稱名門正派,卻屢屢欺負我這個小老百姓,有錢有勢了不起嗎,我就活該被你們看不起,拿銀子羞辱?!”

“你把話給我說清楚!”

“我不想再多說什麽了,沈門主,我聶歡不是什麽英雄好漢,卻也不是貪財之人,你兒子是我親手埋的,我和他也算是緣分一場,所以我救你便救你了,我也不要什麽報酬了,告訴你,老子不幹了!”

聶歡說著說著,備覺委屈,眼中也泛起了淚花,接著提起包袱就要出門。

沈逸舟擋在門前,他有修為在身,聶歡就算費上九牛二虎之力,也不可能走的出去。

恰在此時,老計趕來,忙上前將二人拉開。

沈逸舟便詢問老計聘禮之事,後者愣了一下,想起了那日白鹿村之事,便一五一十將事情說了。

沈逸舟沉默不語,隻是看著聶歡,而後緩緩道:“我問你,你不想和顧巡撫女兒成親,是不是不想負了白鹿村的柳家姑娘?”

聶歡氣焰未消:“是又怎麽樣,我就是不想娶什麽巡撫千金,要娶你娶!”

沈逸舟被他衝撞,也不生氣,而是輕歎一聲:“聶少俠,對不起,逸舟給你賠不是了。”說完作了一揖。

聶歡被他搞得不知所措:“你……你這是幹什麽,我是什麽少俠了。”

“我原本以為你是個貪財之人,沒想到你是為了聘禮之事,而且三百兩你一文也沒有多要,如今也是為了不負柳家姑娘,才要出走,甚至不要報酬,逸舟實在愧疚難當。”

聶歡這下總算搞清了對方反感他的原因,心中之氣不覺消了幾分。

沈逸舟繼續道:“你與犬子毫無交情,竟能出手相救,還將他親手埋葬,這事我早就知道,卻一直未向你道謝,此等俠義精神,大恩大德,請受逸舟一拜!”

他說完就要跪下去,聶歡想要扶住,可沈逸舟修為高深,二人力氣天壤之別,所以還是直直地跪了下去,之後才被扶起。

聶歡見他甚是誠懇,想到之前自己的言語,未免有些不太好意思。

“沈門主,對不起,我方才也不該說那樣的話,可是我真的不能和巡撫女兒成親,我求求您,就放我走吧。”

老計急得上前一步:“聶公子,老奴之前不是已經和你說清楚了嗎,你怎麽又……”

沈逸舟打斷他的話:“我明白你的想法,但如今是武門危急存亡之秋,全派上下的性命都在你一念之間,如果你非要走……你看這樣如何,我讓老計帶著三百兩去給柳家下聘禮,提前將你的婚事定下,你繼續留在武門,幫我們度過危機。”

“真的?”聶歡喜道,可隨即又有些擔憂,“可這樣我還是……”

沈逸舟道:“我明白你的心事,你現在又是觀浪的身份,而不是聶歡,所以你和顧家千金算不上真的成親,你把心放在肚子裏,武門度過此劫後,我一定會讓你和柳家姑娘安全離開西涼。”

聶歡這下算是真的吃了定心丸,便下了決心:“好,沈門主,承蒙您看得起我,您幫我向柳家下聘,也算是我的恩人,我就繼續留在武門。”

沈逸舟終於露出笑容,雙手抱拳,謝了聶歡,然後吩咐老計給聶歡沐浴更衣,接著往前院招待賓客去了。

聶歡沐浴完畢,穿上新衣後,看著武門這一切,隻覺仿若夢幻,同時心裏打鼓,不知該如何應對顧巡撫之女顧千金、

忽然老計跑來:“公子,時候到了,您該去迎新娘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