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再遇天老，落葉清風
當楚毅殺死銅錘後，最初的一批郡兵也已經抵達了他的近處。
他們手執長槍，在看到銅錘也死在楚毅手裏之後，就放棄了一擁而上的打法，而是擺出了長槍陣，將楚毅團團圍住。
靠著長槍的長度優勢進行低空攔截，防止他利用輕功逃脫。
“可惜對我無用。”
楚毅冷笑一聲，鐵蝠功再度運至體外，肌膚之上泛起了一絲漆黑的華光，對著長槍直接撞去。
嘭！！
一擊之下，那些由軍中大匠親自打造的長槍，瞬間被撞得粉碎。
楚毅順勢跳到臨街的屋簷上，迅捷如風，一麵靠著衝刺恢複內力，一麵隨時觀察左右。
那些包圍失敗的郡兵也沒有立刻放棄。
“你們追上他，我等去請宗師出手！”
原本的一夥人立即分流，一部分負責追趕，一部分負責堵截，還有的去請高手。
楚毅知道衙門的位置，郡城方麵的高手大多匯聚於那裏，其中肯定少不了有大宗師坐鎮。
以他現在的狀態，還要麵臨郡兵的堵截，再對上大宗師生死難料。
不過，今夜的目的算是達成了。
這些郡兵有了目標，至少在他們找到自己之前，暫時不會隨意屠戮百姓。
畢竟，武王不是傻子，更不是瞎子。
郡守同樣如此。
他們若一直以來沒有線索，那麽郡守靠著把事情鬧大的做法，姑且能讓武王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最起碼，靠著人命鑄就的威嚴，不至於讓武王府丟了麵子。
可現在楚毅這個真凶自己跳出來了。
郡尉若依然堅持大肆屠戮，而不去追查真凶的下落，未免就有點把武王當傻子來糊弄了。
到那時候，整件事情就變味了。
武王也不會介意，用一個小小郡尉的性命，來成就他的賢王之名。
這一點上，楚毅知道他已經拿捏了這群郡守府的人。
但今日之事肯定不會這麽算了。
又是一個飛身，楚毅沿著屋頂跳到城牆的岩壁上，整個人貼著牆麵向上躍起，轉眼就是數丈的高度。
後方的郡兵裏有擅長輕功的，嚐試著跟上。
然而，不過隻到楚毅一半的程度就被迫下落，隻得作罷。
“回去稟告將軍吧，這賊人擅長身法，而且有著飛天縱地之能，非我等俗人所能匹敵。”
“不用了。”
一位像是校尉的人拍馬趕到，眾郡兵見到對方立即行禮：“參見校尉。”
“無妨，”郡兵校尉擺了擺手，輕笑道：“懸劍山執法堂的首座天老已經等在路上了，他是懸劍山的第二強者，劍法精湛而老成，非大宗師不可勝之！”
眾人一聽是天老，麵上紛紛露出了釋然之色。
這老家夥是靈壽城本地的宗師，習劍五十餘載，作戰經驗豐富。
隻要他能將賊人拖住，等到郡尉大人親臨，那賊人就再無逃脫的可能！
……
另一邊。
楚毅順著城牆，身法猶如鬼魅，不聲不響間已經趕到了北城門。
隻不過，他忽然停住步子，手中短劍拔出。
在月光之下，一道蒼老的人影獨立於城牆上，手中料峭的劍鋒散發出一股遲暮之意。
隻是，這股遲暮之意不是來源於人，而是劍。
這是懸劍山兩門最強劍訣之一，落葉劍訣。
落葉蕭瑟，代表著一種死亡。
天老浸**劍道數十載，雖說天賦不高，但這麽多年的習練，已經讓他的劍法具備了幾分意境。
此刻，他仰望著高空皓月，重劍漆黑的輪廓上出現了一點點的葉狀月華。
“這是老朽一生參悟，到臨死前才習得的養劍之法。月華相映，便可凝聚出一股劍芒，絕不遜色於真正的大宗師。”
天老口中喃喃，似是自言自語。
但楚毅清楚，這話刻意就是說給他聽的。
他輕笑一聲，手中短劍刺出，憑空帶起一陣夜風，朝前呼嘯而去。
刹那間，月華泯滅，天老的重劍仿佛也感受到了危險，有了一種向下墜落之勢，卻被天老硬生生給止住。
他縱身跳下，落到平地上，看著楚毅，臉上卻露出了一絲笑容。
“楚師侄，許久不見了。”
楚毅麵無表情，也並不意外天老能認出他，因為根本瞞不住。
落葉劍訣與清風劍訣本就是一體的。
如今懸劍山將清風劍訣修煉到這種程度，也就隻有他一人而已。
但他不可能因噎廢食，因為害怕清風劍訣暴露，所以就棄之不用，這樣無異於自斷臂膀。
更何況。
今夜既然讓他與天老相遇，這就代表著又有一段因果要結束了。
楚毅目露冷光，短劍挑起：“楚某自認不負山門，但山門負我。新仇舊恨，今日且報！”
話音剛落。
他整個人瞬間掠出，身體仿佛沒入黑暗，隻有一陣狂風向著天老襲去。
天老的白發與長袍一並騰起。
他渾濁的目珠，望向無盡的黑暗，仿佛從中找到了一絲光明。
“落葉劍，萬葉落，一葉生！”
天老重劍豎起，橫劈。
一抹熾盛的劍光順著重劍湧出，在與黑暗交擊的瞬間，將其震飛出去。
楚毅的身形從中顯現。
他快速逼近天老的近處，手中劍刃與其交擊，電光石火，隆隆作響。
百息之間，他們至少交手了二百多個回合。
清風劍訣與落葉劍訣不分高下。
楚毅勝在感悟，而天老勝在境界、天時與閱曆。
這才出現僵持的局麵。
最重要的是。
天老對清風劍訣似乎也有著一種不俗的理解，甚至不亞於他對落葉劍訣的掌握。
“竟然兼修了兩門劍訣，果然是藏拙不淺。”
楚毅知道自己今日判斷有誤，但這也怪不得他。
他在懸劍山多年，也沒能知道天老兼修劍訣的事情，今日陷了坑也無可避免。
這是對方用時間積累的優勢，輸得不虧。
楚毅已然生出退意，結果對麵的天老率先收手，並且向後退去。
而楚毅的身後，另有一道人影疾馳而至。
正是與死去的“銅錘”齊名的，郡尉的另外一位得力幹將，“銀槍”。
“天老，將其攔住，吾等一起出手！”
聽到這話，楚毅眼底寒光閃動，體內鐵蝠功的內力運起，就要直接飛出城外。
不曾想，天老卻是看了楚毅一眼，手中重劍的月華再度聚起。
他微微一笑：“楚師侄，這一劍師叔先前留著不發，現在且當是替師門贖罪了。”
話音落下，天老身形浮起，手中重劍放出月光，化作燦爛無暇的一劍，穿過背後飛來銀槍的身體，直接讓他上下身分離。
楚毅沒想到天老竟然會對銀槍出手，而且下的是死手。
這樣的變故著實超乎預料。
但他不敢遲疑，朝著遠處掠去，當餘光望向身後，發現一道劍影橫著斬出，隨後一道人影向著城下跌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