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宗師出殯，恩仇兩分
不出意外的話，跌落之人便是天老。
楚毅很難描述自己此刻的心情。
既有疑惑，又有茫然。
他很難適應一個在不久前，還是自己拚命要殺死的人，結果到最後卻又為他而死。
哪怕……沒有這樣的插曲，楚毅依舊肯定自己能活著。
但今夜之事，終歸還是在心裏種下了一顆種子。
……
他離開後不久，一道白發人影閃至城頭。
正是常山郡的郡尉，方何。
方何看著人首分離的銀槍，尤其是其屍體上的那一抹屬於劍芒殘餘的力量，立即就讓他的臉色起了變化。
“劍道大宗師？”
正在這時，一股血腥味引起了方何的注意。
他的目光順著城牆往下，很快就看到了已經摔得不成人形的天老的屍體，一柄斷裂的重劍插在土裏。
這更是讓方何的警覺不已。
他雖然覺得這二人的死法有些古怪，而且從先前目擊銅錘被殺郡兵的證詞來看，這冒頭的賊子也不像有大宗師實力的。
但這已經不重要了。
有位不知來曆的劍道大宗師出手，襲殺了他的心腹愛將，這是不爭的事實，總要讓這人付出代價！
……
一日後。
有賊人出手，並且一舉襲殺了三位宗師的事情傳出，又是引發了不小的震動。
郡尉方何回到郡城真定，再度調集精銳。
至於剩下的郡兵以及幫派人物，他們的任務發生了變化，不再是找人頂罪，而是搜捕那些精通劍道之人。
魚味軒外。
徐大開今日難得過來巡視，楚毅在一旁陪同。
二人走至包廂裏，徐大開又拉著楚毅說起了話。
“易兄弟，時勢造英雄。咱們青漕幫最近響應衙門征召，要組建捉捕賊人的隊伍，負責巡夜。幫主承諾，事成之後，長老以下的都可官升一級！”
“邱老弟也報了名，隻等這次行動結束，他就能升到小頭目。易兄弟，不如我也把你報上去？這樣的機會可不多！”
楚毅看著徐大開，麵上多了幾分無奈。
這位老上司一直想著帶他進步，出發點是好的，而且情誼也真切，但楚毅的心思當真不在靈壽城。
所以，好意他隻能心領了。
他搖搖頭：“徐爺知道我嘴笨，又容易得罪人，難堪大任，這魚味軒就挺好的。徐爺與我是自己人，等徐爺發達了，難道還會餓著我麽？”
徐大開本來還對楚毅的不上進生出了幾分不悅，但對方這最後幾句話，反而又叫他的心裏感到熨帖。
楚毅念了他的好，所以自己的一番苦心沒有打水漂，
想到這，徐大開又是露出了笑容，並且拍著胸脯保證：“易兄弟，咱們是自己人！正如你所說，隻要我老徐有口吃的，就絕不會叫你餓著。”
“謝徐爺。”
又是一番吹捧之後，徐大開飄飄然離開了。
施廚子正好手裏閑著，他聽到了楚毅與徐大開對話的全程，撇嘴道：“你倒是把徐爺的脾氣給摸清楚了。不過也是，像你這樣有本事又沒野心的，誰不喜歡。”
楚毅知道施廚子這話意有所指。
徐大開麾下，除了他就是邱向平，但後者在青漕幫這條線上可比他如魚得水太多了。
尤其是在鑽營這一方麵，邱向平至少相當於十個徐大開，往後前途可想而知。
這也就是徐大開的心大。
不然，換了別家，邱向平已有取死之相。
楚毅心知肚明，但麵上裝著糊塗，笑道：“誰說易某沒野心的，施廚子你的廚藝我還沒學會。等有朝一日，我能學到了你的本事，屆時我也另起爐灶，開門接客。”
“我去你大爺的，狗易冷！要搶我吃飯的家什，你想都別想！”
施廚子沒好氣罵了幾句，但臉上卻洋溢起了笑容。
便是楚毅也沒想到。
當初見麵最不愉快的施廚子，反倒最先同他尿到一個壺裏，這還真是際遇變化，人生無常。
到了傍晚。
他們正欲打烊離去，門前忽然傳來嗩呐的聲音。
緊接著，大量全副武裝的士卒，頭上綁著白布，扶著兩台靈柩走過街頭。
裏麵裝著的是銅錘與銀槍的遺體。
在這個節點上，郡尉大辦二人的喪事，一方麵展現了自己對底下人的寬厚，另一方麵未嚐不是凝聚軍心，同樣也是向藏在暗處的楚毅亮出爪牙。
在這一幫軍士的背後，還有一群披麻戴孝的懸劍山弟子緊隨。
他們的後方，同樣有一座靈棺。
不出意外，裏麵裝著的應該是天老的遺骸。
楚毅的神情微微動容，猶豫片刻，在靈棺經過的時候，對其行了一禮。
這一禮且當是為斷後之恩。
他經過這段時間的思考，也琢磨出了天老絕命之言的意圖，不外乎就是希望避免他與懸劍山刀兵相向。
但這顯然不可能。
恩是恩，仇是仇。
楚毅向來分得清楚。
天老的恩情，楚毅不會漠視，但也不會完全照著他的意思。
因為，對有的人而言，這點恩情不足以掩蓋仇恨。
……
回到家中。
楚毅再度查看起麵板。
姓名：楚毅
境界：宗師中期/練氣一層
天賦：天生劍骨，長生不老
武學：清風劍法（四層：614/800），鐵蝠功（三層：272/400）【鐵翼展翅】
功法：雪山靈泉訣（一層：70/100）
技藝：靈魚培育法（上卷：2/200）
他的境界不出意外的，直接突破到宗師中期。
這完全得益於清風劍法的再次進步。
與天老的一戰，堪稱是他雙臂恢複之後，最全力以赴的一次。
對楚毅來說，這不僅讓他對自己的“清風劍訣”有了更直觀的體會，同時他也受到天老的影響，對“落葉”和“清風”二者間的關係，有了一些屬於自己的體會。
倘若將來清風劍訣的參悟到了進無可進的地步，那麽在這兩門劍訣的基礎上推陳出新，似乎也是一條不錯的思路。
“如果再遇上銅錘，我這一劍，就足以讓他當場斃命，而不用借助鐵蝠功。”
楚毅心頭暗忖，也深知自己昨夜出手，恐怕郡府方麵又會有新的招數打來。
屆時，不管他是走還是留，都得有實力傍身。
“得了，繼續吃靈魚肉吧。”
楚毅再度取來育食餌，沒一會兒，他的餐桌上就多了一道可口的銀魚湯，裏麵還有一些海蝦的蝦頭作陪襯。
這兩種食材的鮮味互補，成就這一碗外在不美，但內在極美的蝦頭魚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