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好人難做

“一大爺,我也不是想駁您麵子。

我家這幾隻小母雞,都是在鄉下精挑細選,留給蛾子下蛋吃的。

我許大茂不是差錢的人,今兒個我就是要找雞。”

剛剛三大爺的話也提醒了許大茂,先給小母雞的出處做了背書。

然後才將大包大攬的一大爺,頂在了牆上。

在一大爺看來,許大茂家丟了雞,這是事實,許大茂的反駁,讓他有些無言以對。

“呦呦呦……

是留給蛾子下蛋吃的。

就衝你孫子的操行,坐月子的雞子,你家蛾子怕是吃不上了。

雞兒不行,還想吃紅皮蛋,做你孫子的春秋大夢去吧!”

見一大爺吃癟,傻柱這邊鬥誌昂揚的接過了許大茂的唇槍舌劍。

蘭花指一翹,不三不四的學了一下許大茂,戳心窩子的話,讓許大茂氣的差點原地起飛。

全院大會,也變成了全院爆笑大會,聲浪一浪高過一浪。

見傻柱一個勁兒的往自個兒身上招呼,李勝利知道這貨怕是要引火燒身了。

本想著挑撥一下就功成身退,神秘大獎到手,可傻柱這個豬隊友,顯然不是這麽想的。

真讓許大茂引來派出所的人,傻柱說不清砂鍋裏那半隻雞的來路,還怎麽證明他的清白?

本就被三大爺、一大爺、秦寡婦敵視的李勝利,隻能再次挑起了話頭,轉移傻柱身上的火力。

“一大爺、大茂哥,咱們院裏常年不斷人。

大茂哥家的雞又是活物,總不能平白無故的不見了。

左鄰右舍說不準有見過的,問一下不就清楚了?”

鬧劇一般的全院大會,對四合院裏多數住戶而言,就是個看熱鬧的機會。

一個院裏住著,誰家的人性怎麽樣,具體是個什麽狀況,多半人心裏都是有譜的。

許大茂家丟了雞,傻柱跟秦寡婦眉來眼去,明眼人也知道怎麽回事,更多的隻是想看熱鬧罷了。

傻柱跟許大茂鬥在一起,對全院的住戶而言,比是誰偷的雞有趣的多。

能跟李勝利一樣,出頭做個好人的,也就一個沒有了。

“咱們院是有管院大爺的,你個臭小子多什麽嘴?

顯得你李家人能個了?”

真正心知肚明的除了傻柱,還有賈家的老老少少,見李勝利要將火頭引向自家的大孫子。

賈張氏惡聲惡氣的開了口,她的想法跟之前的三大爺一樣,院裏小孩一句話就壓的住。

被賈老婆子懟了一下,李勝利也沒急著反駁,而是掃視一圈。

人群裏自己的弟弟妹妹,也在看熱鬧,見賈老婆子發難,妹妹李映紅,急匆匆的跑回前院了。

對於惡婆婆賈張氏,李勝利還是有些打怵的,勝之不武,敗了更沒好名聲。

這樣的惡婆子,避之唯恐不及,招惹,那真是廁所裏打燈籠。

李勝利這邊啞火,三大爺那邊卻抓住了機會,不想自己的話爛在肚子裏,也急匆匆的開了口。

“傻柱,我是當老師的,凡事都要較個真,你先說說砂鍋裏雞的來路。

有沒有問題咱們要一個個排除。”

一邊抓住傻柱不放,一邊怒視了一眼還站在場中的李勝利。

三大爺這邊話說出口,心裏也順暢了不少。

對於傻柱三大爺是看不上的,他雖說算計的厲害,為人也不咋的。

但閆富貴對自己,還是有基本的道德要求的。

為人師表、不偷不搶,這些他覺的自己完全可以做到。

推己及人,三大爺認為,幾乎每天往回帶飯菜的傻柱,肯定占了公家便宜,是渣滓、敗類。

至於李家的李勝利,在他看來,城裏有條件的孩子不上完高中,就是對教師這個職業的不尊重。

反正不管是出於什麽目的,他最看不慣的就是傻柱,現在又多了一個李勝利。

見院裏老三,再一次逮住傻柱不放,一大爺的臉色也低沉了不少,看了老三閆富貴一眼之後說道。

“他三大爺,咱們今天就說許大茂家的事,有的沒的,就別胡亂攀扯了。

許大茂少的是母雞,傻柱鍋裏的是公雞,問了也是白問。

大家夥說說,有沒有看到誰抓了許大茂家的雞?”

許大茂的不依不饒,老三閆富貴的胡亂攀扯,傻柱的混不吝,李勝利的見縫插針,讓一大爺有些撓頭。

本來就是兩塊錢的事兒,再拖延下去,隻怕真要請派出所的人來了。

來了派出所的,驚動了居委會,他這個管院的一大爺不僅臉上無光,在院裏的威信也會大打折扣。

軋鋼廠的八級工,是頂級的大工匠,住在四合院裏自然不能低人一等,麵子跟威信對易忠海而言很重要。

事情本來都要解決了,李家小子又把院裏的住戶牽扯進來,隻怕棒梗這次在劫難逃了。

掃了李勝利一眼,又掃了不爭氣的賈家人一眼。

為了傻柱的名聲,一大爺決定先放棄賈家。

自家事自己知,見一大爺的臉色不對,秦淮如這邊忙不迭的出來勸解、說和。

“多大點事兒,用得著這麽不依不饒嗎?

大茂,聽姐一句勸,一大爺都給你賠錢了,差不多得了。

勝利,你也是老大不小了,別不懂人事兒,瞎攛掇。”

事情對自己兒子越來越不利,院裏的情況秦淮如最清楚不過,這個時候也不得不站了出來。

在傻柱家,她就努力的勸過,可傻柱跟許大茂好像生來就不對付,幾句話就鬧到了全院大會上。

對於李勝利,秦淮如也是一點兒好感也沒有,不是他三番兩次的開口,一大爺早就平息事端了。

因為心裏有氣,所以秦寡婦嘴裏的話,也就不怎麽好聽了。

聽到秦寡婦的說法,李勝利這邊麵色一沉,這話說的就有些過分了。

賈家的惡老婆子他不想麵對,算是同輩的秦寡婦,可不能不麵對,當著院裏眾人被說成是‘人事兒不懂’。

他如果不反駁兩句,在四合院裏就要被人看扁了。

如今的人們,雖說肚子是癟的,但腰杆子是硬的,麵對不公,退讓的可不多,更多的是不平則鳴。

對於懦弱的人,人們更多的是看不起,一旦被認定成軟蛋,找媳婦都會變的難上加難。

抬眼看了秦寡婦一眼,李勝利挺直腰杆,一字一句的說道。

“賈大媽、賈嫂子說得對,我就一不懂人事兒的小孩,是我多嘴了。”

李勝利不開口還好,他這邊開了口,會場上的雜音也就更多了。

院裏的住戶,看向李勝利的目光,也變的不同了。

半大孩子總有獨當一麵的一天,今天李勝利的獨當一麵,讓眾人看到了李家筋骨。

不軟不硬,指桑罵槐,與韓娘們那樣的悍婦比,有些陰沉的李勝利,更棘手一些。

以後不用考慮韓娘們了,李家有了李勝利,就是不好惹的。

李勝利的一句話,變相的提高了李家在四合院的排位,這是他想不到的結果。

一聲賈嫂子,也讓秦淮如的臉色變的更加難看,李勝利這眼藥上的讓人有些難堪了。

秦淮如是有男人的,就是賈家的賈東旭,雖說死了,但她在院裏,還是頂著賈家媳婦的名頭生活。

大庭廣眾之下跟傻柱眉來眼去的不說,平日裏更是不清不楚的亂串門。

經李勝利提醒,吃瓜的院裏住戶,也開始紛紛議論了起來。

李勝利都認錯了,秦淮如也不好發難,隻能恨恨的剜了他一眼。

然後才將楚楚可憐的目光,遞向了傻柱那邊,見傻柱收到,她又看向了自己的婆婆賈張氏。

局勢越來越明朗,一旦院裏有人見了棒梗偷雞,那就麻煩了。

論起胡攪蠻纏,家裏的婆婆屬於四合院的頭牌,讓婆婆攪亂會場,是目前最好的選擇。

得到了媳婦的暗示,賈張氏為了大孫子,一下站了起來,指著李勝利就開了口。

“偷雞摸狗的都是半大小子,李家老大,許大茂家的雞是不是你偷的?

平日裏院裏開大會,也不見你李家人說話。

今晚你這麽多話,不是想蒙混過關吧?”

賈老婆子的倒打一耙,確實有些歹毒。

經過她有意的引導,剛剛還在議論秦寡婦的住戶們,也將注意力轉移到了李勝利身上。

“老東西,你怎麽說話呢?

我家勝利今天就沒出門,偷雞?

老李家還不差一隻雞。

該不是你孫子棒梗偷的吧?

誣賴好人,老東西你就喪德行吧!”

賈老婆子的話,不用李勝利來接,妹妹李映紅請來的救兵,十分的犀利。

韓金花作為老媽,也是極力維護自家兒子的,她這一席話說完。

賈老婆子那邊,眼珠轉了一下,沒敢上前撕扯,直接就坐在了冰涼的地麵上,開始哭天搶地。

“老李家的,你怎麽說話呢?

合著你們家人多,就來欺負我們家的孤兒寡母?

喪良心了……”

見娘們圈裏的武力擔當來了,一大爺無奈的看了一下老三閆富貴。

這下好了,惹出這個悍婦,今天的全院大會,可要熱鬧了。

“李嬸子,不是你家勝利偷的,也不是我家棒梗偷的。

說話要講良心的。”

李家的悍婦來了會場,秦寡婦這邊也很是忌憚,這娘們可不好惹。

她沒敢跟婆婆一樣直接開戰,而是委婉的替兒子辯解了一下。

“講什麽良心,你也配!

說我家勝利的時候,你們怎麽不先想想講良心。

一天天勾三搭四的還有臉出來說話,滾一邊去。

真要缺那口吃的,就出去要飯,要不就出去租個房子做半掩門的生意。

在院裏禍害光棍兒,算是個什麽玩意兒。”

對於秦寡婦,韓金花這邊可沒好話,幾句話就讓她麵紅耳赤的不敢開口。

懟完賈家的,韓金花頭一轉,就看向了端坐在上的三個大爺。

被韓金花怒目一瞪,剛剛舒展心結的三大爺,趕緊推了一下眼鏡以作掩飾,對門住著,他太清楚這悍婦的戰鬥力了。

“李家的,誰也沒說是你家勝利偷的雞。

許大茂,你說多少錢吧?

茲當這雞是你一大爺吃了。”

幫老三搶過話頭,安撫了一下韓娘們之後,一大爺忙不迭的開始與許大茂講和。

事情再沒個定局,隻怕這悍婦鬧起來,事情真要麻煩了。

“五塊錢,這事兒就算完。

要不是看李家嬸子的麵兒,傻豬,我饒不了。”

被身邊的婁曉娥拉了一下,許大茂也無奈做出了妥協。

李家娘們的戰力驚人,賈家的惡婆婆也不是省油的燈。

一旦打了起來,他這個苦主,隻怕也沒好果子吃。

事情鬧大了,真要引來派出所深究,他這邊幾隻小母雞的來路,也是值得商榷的。

本以為抓住了傻柱的把柄,結果讓賈老婆子給攪了局,許大茂也隻能無奈讓步。

“錢拿好,都別鬧了,散會!”

從兜裏拿了錢,一大爺往桌上一拍,直接宣布了散會。

要是賈家跟李家打了起來,比報派出所還麻煩,誰家老爺們要是跟老娘們一起胡攪蠻纏,多半是腦子不清醒。

一大爺易忠海這邊顯然是清醒的,花錢擋災,手段用的嫻熟無比。

一大爺宣布會議結束,也算是證明了傻柱的清白,李勝利這邊忙不迭的就想開獎。

‘統哥,神秘大獎呢?

如果不好兌現,給個千八百斤的糧食也成。’

因為做好人,得罪了很多人的李勝利,對於自己的討人厭,根本不在乎。

如今他更在乎的是係統所說的神秘大獎,餓肚子的滋味真是不好受。

再這麽餓著,李勝利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守住道德底線。

正在發愣的時候,耳邊卻響起了韓娘們的聲音。

“愣著幹什麽,趕緊回家。”

旗開得勝的老媽韓金花,在大庭廣眾之下,倒是沒對李勝利疾言厲色。

小小的嗬斥了一句,手一指,李家的弟弟妹妹,就忙叨叨的回了家。

沒有得到統哥回複的李勝利,聞言也慢慢轉身,跟著老媽往前院走去。

“男子漢大丈夫,出門在外腰杆子要硬,有話就要說出來。

別怕事兒,但也不能胡亂惹事兒。

寡婦門前是非多,你這樣的半大小子少去摻和。

有賈老婆子在,她們家門裏出不了好人。

傻柱人不壞,就是有點不明事理,這樣的貨色也少去跟他打連連。

許大茂下生就是壞種兒,離他要遠一點。”

回家的路上,韓金花嘴上也沒閑著,自家的老大算是不錯,敢在全院大會上說話,就是有擔當的。

但社會複雜,有些話還是要提前說一說的,不然自家老大容易吃暗虧。

“媽,我知道了。”

對於老媽的教誨,李勝利這邊虛心接受。

不接受也不成,自己去理解拓展也不成,韓金花的脾氣大,說不好會被大脖溜子伺候。

對於不怎麽靠譜的‘好人係統’,他這邊也加了小心。

自古好人難做,為傻柱撇清,賈家、一大爺、三大爺,算是都得罪了。

這是在四合院裏,不會有什麽太激烈的衝突,如果是在街上,處理不當是要挨揍的。

如果統哥給的神秘大獎不劃算,那統哥也要敬而遠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