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做個好人

李家在四合院的存在度不高。

原因也簡單,李老爹雖說也在軋鋼廠上班,但跟中院秦淮如的情況差不多。

一個月也就三十出頭的一級工資,有家有口孩子多,也接濟不了寡婦,屬於最普通的工人家庭。

沒人願意搭理李家,老娘韓金花算是居功至偉的。

按照李勝利的一些記憶,韓金花算是四合院周邊最能打的悍婦。

動嘴罵街的能力,或許比不上中院的賈大媽,但動手能力,算是周圍幾條街比較強的悍婦。

脾氣暴躁的韓金花,有點像東北人,能動手絕對不叨叨。

女人動手忌諱不多,從老到小從男到女。

隻要是惹過韓金花的,就沒有不挨大嘴巴子的,至於抓撓,更是娘們之間動手的常用招數。

敢於跟她撕扯的,不論男女,最終的結果多半都是掩麵而逃。

李家的三個孩子雖說存在度不高,但腰杆子在四合院裏是比較硬的,因為身後有悍婦撐著。

李勝利帶著木板到了中院的時候,四合院裏的老老少少已經來了一多半。

隻是平常在四合院比較活躍的棒梗兄妹,沒有出現在會場。

雖說人員還不齊整,但會場的氣氛卻很熱鬧。

眾人坐在一起,拉拉家常、吹吹大氣,也是如今為數不多的娛樂手段。

上首的三個大爺沒有與民同樂,而是麵容嚴肅的看著下麵的許大茂夫妻,還有罪魁禍首傻柱。

平時比較熱情的秦寡婦,有些心神不寧的坐在傻柱近處,臉上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沒人搭理的李勝利,將木板放在了八角形的樹池邊緣,直接就坐了下去。

樹池所在的位置,還是比較接近院裏三個大爺的。

這樣一會看戲,就等於坐在最前排了。

麵前的場麵,李勝利是有印象的,棒梗偷雞傻柱背鍋,沒什麽特別的。

看看熱鬧、走走過場,早點回家睡覺才是正理。

老媽韓金花那邊可是安排了明天的任務,家裏的蜂窩煤,要留到深冬才能用來取暖。

目前李家隻能用柴火做飯,沒有充足的柴火燒,屋裏陰冷的厲害,對窩頭的消耗也格外的厲害。

皇城居大不易。

如今柴火也是要花錢的,好的燒柴也不比煤便宜多少,一厘多錢一斤。

一頓飯用的柴火,差不多能換李家一鍋清粥所需的棒子麵。

花錢買柴火,對李家而言也是不可承受之重,出去拾柴火,就不是農村小孩的專利了。

城裏的孩子,一樣要滿街劃拉燒柴的,或偷或撿,想要不挨罵、不挨揍,總要弄到柴火的。

這也是李勝利近半月以來,唯一必須完成的任務,弟弟妹妹偶爾也會幫忙。

得益於李老爹的工人身份,家裏並不急著讓他胡亂就業。

現在接班,對四十多歲的李老爹而言太早,對十七歲的李勝利也是一樣。

先臨時找個飯轍,然後在廠裏謀個臨時工的差事,混到年限接父輩的班。

這樣的路是絕大多數工人子弟要走的,雖說各有差別,但大致的路子是相同的。

李家的艱難,主要是因為有家庭賬本,韓金花要量入為出。

存款,李家是有的,但輕易不會動用。

為了兒子們的以後,老媽韓金花選了餓其體膚來應對當月虧空。

這是困難時期磨礪出來的經驗,存款、存糧是保命的家底,輕易不能動用。

再者李家現在還沒到山窮水盡的地步,起碼還能混個水飽不是?

有存款、有存糧,不拉饑荒、不欠賬,韓金花持家有方,李家人心不慌。

這也是李勝利初中畢業以後,能浪**這麽長時間的緣故。

如果老媽跟三大爺閆富貴一樣,斤斤計較算計到骨子裏,那李勝利早該上街扛大個了。

李家的條件雖說不好,但也不是最差的,需要算計著過日子,才是李家最大的不易。

在四九城居住雖說不易,但隻要有定量,混個飯錢還是很容易的。

無論是街道上的臨時工,還是城裏的臨時工,或是扛大個這樣的零工,四九城是不缺的。

稍微機靈一點,一個月掙個十塊八塊,還是可以做到的。

李家對門的閆解成畢業之後,就是這麽混下來的,他能娶上老婆,與三大爺一家在算計上更勝一籌,也是分不開的。

坐下之後的李勝利,為了柴火、為了生計,神遊天外。

全院大會的節奏,隨著人員齊整,進度也開始加快。

留給妹妹何雨水的半隻雞,被許大茂當做了賊贓,本就讓混不吝的傻柱窩火。

許家兩公母的不依不饒,讓傻柱心情更加惡劣的同時,也讓他考慮著該不該為秦寡婦的兒子背鍋。

小偷小摸意味著道德敗壞,頂著這樣的壞名聲,是不好找媳婦的。

為了名聲著想,傻柱第一時間就選擇了拒絕背鍋。

砂鍋裏的半隻雞,肯定不能說是軋鋼廠的火耗,張揚出去,占公家便宜,可比小偷小摸的後果嚴重的多。

傻柱正要開口編造半隻雞的來路,神遊天外的李勝利,腦海裏卻鬧騰了起來。

‘證明鄰居何雨柱的清白,歡樂的每一天,從做個好人開始。

本次獎勵,大二八自行車一輛。’

好人係統的提示,讓李勝利嗤之以鼻,傻柱清白?

偷許大茂的小母雞,隻能算是小偷小摸,影響的隻是名聲。

隻要賠點錢,派出所來了也就那樣。

傻柱家砂鍋裏的半隻雞,李勝利清楚的知道來路,那是軋鋼廠小灶上摳出來的。

這半隻雞,一沒憑證,二沒來路,隻能算作是偷了。

在軋鋼廠偷雞,那是盜竊公物,嚴肅追究是要坐牢的。

再者,獎勵個大二八,對李勝利而言也沒啥大用。

四合院裏,隻有三大爺跟許大茂有自行車,而且許大茂的自行車還是軋鋼廠的公物。

李家就是個普通家庭,弄個自行車出來,隻會被人以為是顯擺,沒啥用處也沒啥好處。

替傻柱解圍,招惹秦寡婦那朵白蓮花,多少有些得不償失。

心底清明的李勝利,沒有接受係統的意見做個好人,而是繼續想著明天柴火的出處。

李勝利沒有出手,傻柱就說出了自己的理由,說砂鍋裏的雞是他在菜市場買的。

這樣的理由,在精於算計,而且態度明顯有偏頗的三大爺眼裏很是好笑。

砂鍋裏的半隻雞,是哪裏來的,在座的三位大爺清楚,四合院裏的住戶也大都清楚。

作為大廚的傻柱,別說是弄半隻雞了,就是弄個王八出來也不稀奇。

秦寡婦跟傻柱的眼神交流,也不是沒人看得見,隻是各有各的出發點,心照不宣罷了。

‘先於鄰居閆富貴,證明鄰居何雨柱的清白,做個好人吧!

本次獎勵,神秘大獎。’

神秘大獎,讓李勝利提起了興致。

二八大杠就已經屬於大件了,既然是大獎,還神秘,顯然是要強於二八大杠的。

自行車的目標太大,他解釋不了出處,變現也沒有渠道,所以他拒絕了。

但李家的生活,已經危及到了他的身體建康,對於額外所得,他還是有些想法的。

見場內的三大爺,推了推眼鏡就要開口。

為了神秘大獎,李勝利沒有過多的糾結,當即就站了起來,開口問道。

“大茂哥,砂鍋裏的雞,是公雞還是母雞?”

被對門的李家小子,打斷了即將出口的話,三大爺閆富貴臉上的表情很是不快。

斤斤計較的人做事果斷而精明,不等許大茂開口,三大爺這邊先頂住了李勝利的問題。

“大人的事,你小子摻和什麽?

老實坐著開會好了,別出來裹亂。”

對於院裏的小孩,閆富貴自忖是有師道尊嚴的,開口一句話,就想壓住李家小子,開始屬於他的表演。

“三大爺,實踐出真知,這是老師們常說的。

我想幫著大茂哥破案,畢竟一隻母雞還涉及到了無數的雞蛋,對誰家也不是小事。

砂鍋就在大茂哥的懷裏,看看公母又飛不了。”

既然選擇了神秘大獎,李勝利這邊就不會半途而廢,開口幾句話頂住了來自三大爺的壓力。

李勝利的提醒,讓傻柱拍了一下額頭。

跟李勝利說的一樣,母雞涉及到了無數的雞蛋,如今市場賣的雞,多半是以小公雞、老母雞為主的。

能下蛋的母雞,沒人舍得賣,他今天做的是小雞燉蘑菇,自然跟下蛋的母雞扯不上關係。

“爺們,多謝了。

許大孫子,爺砂鍋裏燉的是小公雞,你丟的不是母雞嗎?

看什麽看,給爺看沒了,拿你家的雞頂賬!”

對李勝利抱拳感謝,傻柱的氣勢也一下提了起來,瞪著許大茂就開始了絕地反擊。

“傻柱,你也不要咋咋呼呼,不管是公雞母雞,你的問題還是要說清楚的。”

被李家小子頂了一下,師道尊嚴受到挑釁,三大爺臉上隱隱帶了怒氣。

傻柱的反駁,也被帶著怒意的三大爺給頂了回去。

“怎麽著?

合著今晚的大會,不是為了給許大茂找雞的?

一大爺,您老說說,今晚這大會是為什麽開的?

這是全院大會,別沒正事兒。”

在院裏,有聾老太太跟一大爺撐腰,傻柱很是豪橫。

言語之中,也夾帶著對三大爺的不滿。

傻柱這貨也是人精,明知是誰偷了雞,不僅不說還在試著將水攪渾。

他這邊如果跟三大爺僵持起來,或許棒梗就沒事兒了。

“傻柱,你怎麽說話呢?

這是跟院裏大爺說話,該有的態度嗎?”

被傻柱針對,三大爺的矛頭也轉換了對象,望著一臉傻笑的何雨柱,開始了新一輪的攻擊。

“行了,說正事。

許大茂,你也看看鍋裏是公雞還是母雞。

你跟柱子一個院住著,別一天盡找他的不痛快。”

知道傻柱在鬥嘴上不是老三的對手,一大爺這邊也帶著明顯的偏頗開了口。

他的話說完,坐在中間的老二劉海中,撇嘴一笑,臉上的笑容也頗有深意。

見老大、老三有衝突的征兆,劉海中這邊一句話也不說,隻是穩坐看戲。

“那我的雞哪去了?

你們看傻柱那賊眉鼠眼的模樣,即便不是鍋裏這隻,我家雞多半還是他偷了。

要不還是給派出所打電話,在這廢話算是怎麽回事?”

見一大爺將矛頭轉向自己,許大茂也一點不慫。

不管傻柱鍋裏的是公雞還是母雞,反正自己丟了雞,全院都是懷疑對象,他自身立在了不敗之地。

“行了!

你不嫌丟人我還嫌丟人呢!

菜市場上一隻雞也就兩塊不到,這是兩塊錢,就當是我偷了你許大茂的雞。”

事情跟傻柱和秦寡婦有關,一大爺心裏明鏡似的,偷雞這事兒,多半是秦寡婦家棒梗做的。

一旦報了派出所,院裏出了偷雞賊,他這個管院大爺不僅臉上無光,很有可能會牽連到傻柱。

為此,一大爺隻能息事寧人,從自己兜裏掏出了兩塊錢,直接拍在了麵前的桌上。

“一大爺,我那可是當年的小母雞。

勝利說的不錯,還涉及無數雞蛋呢,您兩塊錢就把我打發了?”

許大茂也一樣是人精,見一大爺那邊有心拉偏架,他心裏有些不忿,就想讓一大爺難堪一下。

“就你?

許大茂,你真是高看自己了。

別說是當年的小母雞了,就是三四年的老母雞,在你家不是一樣不下蛋?”

見許大茂將矛頭懟向一大爺,傻柱這邊就不積口德了。

指桑罵槐的一席話,直接讓全院大會,成了脫口秀節目,一下引的哄堂大笑。

被戳中軟肋,許大茂一時間被氣的說不出話。

旁邊的婁曉娥則是麵帶羞紅站了起來,指著傻柱就開了腔。

“傻柱,你混蛋!”

婁曉娥軟弱無力的叫罵,對號入座的反應,隻能作為催化劑,讓院裏的笑聲繼續增大。

反應過來的許大茂,起身就要跟傻柱放對,卻被一大爺攔了下來。

“許大茂,你說個價,我給你。”

好好的全院大會,弄的雞零狗碎,一大爺怒視了李勝利一眼,無奈讓許大茂這個苦主來開條件。

對於一大爺投來的目光,李勝利選擇了無視。

一大爺的怒意,跟秦寡婦彎刀一般的目光,還差了檔次。

如果眼光有殺傷力,秦寡婦早就把他削成一根人棍了,用不著一大爺多看這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