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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知道葉夜心的遭遇,孟了一直以為她是那種柔弱似水的女孩。可事實截然相反,眼前的這個葉夜心幹脆利落,甚至看起來比殷悔還要難纏。

大約是在他麵前不需要怎麽掩飾情緒,葉夜心捏了捏眉心,歎了一口氣,低聲道:“第十七個了。”

原來,申大校園中近來多發生學生身亡的怪事,這些人死法離奇,可死因卻沒有什麽可疑的地方,乍看之下都是意外。

比如說第一個死掉的男學生,是在跑步的時候摔跤,卻不小心把自己的舌頭咬斷而死的;第二個女生更倒黴,因為防備心重一直在**準備了一把剪刀,結果有一天剪刀不知怎麽回事恰好夾在床與牆壁之間,她一不留神,撞到剪刀尖上,也跟著丟了命……所有的意外都是飛來橫禍,聽起來都匪夷所思,像是現實版的死神來了。

孟了不相信這世上有這麽湊巧的事,更何況,還是在S的世界裏。

這些學生的死,一定就是他們需要解決的任務。

可是,為什麽他們的死因都這麽古怪呢?17個人又有什麽特殊的意義?接下來又還會不會發生同樣的死亡事件?

太多的問題夾雜在一起,讓孟了的表情越來越凝重。

“黎境,難道這些意外真的是因我們而起嗎?”

孟了敏銳地捕捉到葉夜心臉上的遲疑,連忙問道:“你這麽說是什麽意思?”

誰知葉夜心被老師叫走去幫忙,無法再與孟了細說。她叮囑孟了傍晚二食堂見時再聊,又匆匆忙忙地跑走。

孟了隻能目送她離去,卻忽然想起忘了問她二食堂怎麽走。

林肖的被抬走了,地上隻剩大片的血跡。

孟了懷疑是天人所為,試圖用日月卡重現死亡場景觀察端倪,可卡在他的手上卻一點反應也沒有。心底那點不詳的感覺漸漸放大,他又拿出紙鶴,可不論他怎麽操作意念控製,掌心那隻都隻是普通的千紙鶴,沒有辦法飛起來。

該死!他的能力真的消失了!

“了了,原來你也一樣啊。”

肩膀上被人拍了拍,耳後傳來熟悉的聲音,竟是愁眉苦臉的明深琛。

明深琛的身後還有其他幾個人,人數倒是一個都不落,隻是表情都一樣的微妙。

“你們從哪冒出來的?”

明深琛作為代表,向孟了解釋了與他相似的經曆,都是在這個學校裏的某個角落醒來,發現自己成了學生,接著又因為聽說死亡事件而來到這裏,最後發現所有的能力全部都消失了。

“了了,你真的太坑了!”明深琛不滿地抱怨道:“要我們去打這麽血腥暴力的副本就算了,現在把我們所有的技能都給鎖上了算是怎麽回事?難道要我們去肉搏?其實你是不是打從一開始就沒準備讓我們出去!”

麵對明深琛的質問,孟了隻得苦笑。事實上明深琛的問題連他自己都沒有答案,要是他真的什麽都記得,還用得著這麽麻煩嗎?

“如果我作為S的工程師連條後路都沒給自己留,那我真是全天下最有毛病的人。”孟了頓了頓,“既然能進來,就一定能出去。”

明深琛無奈地看著他:“我都不知道是該誇獎你的樂觀,還是嘲笑你的天真。”

“你們有沒有覺得這裏很奇怪?”白昴忽然問道。

“在這裏所有人都手無縛雞之力,當然奇怪。”明深琛沒好氣地答道。

“不,我說的這裏的磁場。”白昴認真嚴肅地說道,他垂下頭,看著自己的手,緊鎖的眉頭始終沒有解開,“為什麽我們會有新的身份?為什麽我們的能力都消失了?為什麽這裏沒有天人的信息素,卻會有人死於非命?我覺得,這裏的磁場是混亂的,因為混亂的磁場,導致我們產生了幻象。”

白昴的這個推測在讓氣氛凝重了起來,孟了看著白昴,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是說,我們現在所見到的一切都是幻象?”

“不可能。”明深琛反駁道,“你知道這所校園有多大嗎,要構建一個這麽大的幻象,即使是天人也不可能。”

“可你忘了我們是在一個遊戲的世界裏嗎?”白昴說道,“在這裏,沒有什麽是不可能的。”

孟了點點頭,“我想我們要去查一下,這裏奇怪的磁場到底是怎麽形成的。”

一直沒有開口的曉星沉忽然說話:“遊戲裏天人的設定,你們知道多少?”

這個問題倒是讓眾人有些傻眼,孟了說道:“天人不就是外星人,借著隕石來到地球搞事的嗎?”

曉星沉笑了笑,道,“這隻是一部分。其實,有關天人,我還聽過另外一種說法。”

曉星沉說,地球的本身其實有一種磁場,這種磁場是一種保護牆,讓外星科技無法靠近。遠古時期,天人借助了隕石的力量才突破了這種磁場,一少部分天人這才得以成功來到地球。可是,因為受到地球磁場的影響,他們的能力已經被削弱了許多。

然而,就是這些能力被削弱的天人,已經讓地球人很是頭痛了。

可是,從古時候到現在,天人通過和人類的不斷交鋒,已經有不少天人死於六大職業的獵殺之下。剩餘的那部分天人為了自保,同時也為了能接引更多同伴來到地球,解放自己的原力,他們的目的便是要想方設法破壞掉地球的磁場。

“當年天人可以借助那塊隕石登陸地球,是因為隕石可以幹擾地球的磁場,從某種程度上破了地球的保護層。”曉星沉頓了頓,“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當時隕石降落的地點,就是在這裏。”

“這裏?”孟了驚訝地看著曉星沉。

“即使不在這裏,也一定在這附近。所以,這裏的一切才會受到隕石的磁場幹擾,構建出我們所看到的一切幻象。”

“如果按照遊戲設定的背景邏輯來理解,這的確是合理的。”孟了沉吟。“你們不要忘了,這裏隻是一個副本,所有的不合理,都是被設置好的劇情而已。”

“那那些人的死呢?又和這件事有什麽關係?”白昴問到。

“也許他們的死也是幻象之一,也許他們並不是真的死了,而是某種象征……”孟了覺得腦子有些亂,但還是努力推理著,“你們有沒有覺得他們的死法很奇怪?我剛才聽葉夜心提起,他們全部都是死於非命。”

“你見到了葉夜心?”殷悔忽然問道,她臉上的表情嚴肅了起來。

“啊,是啊。”孟了不由自主地挺直腰杆,在殷悔麵前,老實說他不太懂得該用什麽方式提起葉夜心。

誰知殷悔好像並不在意,好像葉夜心是否存在對她來說一點都不重要,又好像她隻是在故作堅強地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畢竟葉夜心雖然是她的母親,但她們卻並沒有母女之情。

殷悔神情肅穆,緩緩說道,“十八層幻境。”

孟了敏銳地捕捉到一些東西,可這些東西卻讓他的頭皮都跟著發起麻來。

淩靈靈一拍巴掌:“我知道了,他們是按照十八層幻境的死法去死的!”

在佛教的經文中,曾明示罪惡的人死後,將墮入幻境服刑。幻境分為十八個層次,每一個層次都有著不同的刑罰。

明深琛嘖嘖稱奇:“這個遊戲的腳本內容真的是包羅萬象,什麽都玩得很溜啊。”

“如果真的是十八層幻境,現在已經死了十七個人了,找到第十八個人並保護他,應該就是副本的關鍵。”孟了道。

曉星沉點頭:“我同意孟了的看法,現在時間緊迫,我們最好是分頭行動。”

他們有六個人,分開找人倒的確能提高效率,所以其他人也沒什麽異議。白昴不屑於和任何人一組,於是和明深琛兩個人各自為陣,殷悔自然是跟著孟了。淩靈靈作為唯一的奶媽成了重點保護對象,被安排和最穩重靠譜的曉星沉一起。

他們正好分成四組,朝東南西北四個方向分開去找。

可孟了看見殷悔的時候,才後知後覺地想起葉夜心與他的約會,懊惱地拍了拍腦袋。帶著殷悔去見葉夜心,那個畫麵他著實有些不敢相像。

“你怎麽了?”殷悔奇怪地問道。

孟了欲言又止地看著殷悔,想告訴她也沒什麽我就是遇上你大概隻有20歲的老媽了吧,卻又怎麽都說不出口。

“我……”孟了支吾了半天,才撓撓頭,說道:“我肚子餓了,聽說有個食堂東西好吃,但是又不知道怎麽走。”

眾人被他雷的不輕,明深琛就差沒拿鞋子糊孟了的熊臉。唯有忍俊不禁的曉星沉搖搖頭,詳細地為孟了指了去二食堂的路。

殷悔抬起琉璃一般黝黑清明的眼睛,先是看了看懵懂無知的孟了,最後還是將目光落在了正用低沉而又慢條斯理的聲音和孟了說話的曉星沉身上。

原本就藏在心中的那點懷疑,在這個時候開始一點一點的放大。

“我要和他一組。”殷悔忽然抬起手,指著曉星沉。

在場的人都對她的“移情別戀”感到驚訝,誰不知道她的眼中向來隻有孟了,這個時候忽然對曉星沉青睞有加,實在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曉星沉微不可聞地皺了皺眉,半天才找回該有的表情,微笑著點了點頭,卻看不出一點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