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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族也有級別之分,偏偏不巧,夜帝是級別最高的那種。

以孟了和白昴的實力,現在根本無法殺死他。

孟了思來想去,提出了一個辦法。

天師一脈曾和銀河衛隊簽署過互幫互助協議,這也就是為什麽他可以通過日月星三種卡牌捕捉宇宙中的電流。星河衛隊同樣忌憚天人,所以願意為地球人提供宇宙中的原力。

如今孟了正是想通過這種原力,開啟禁術逆光陣,扭轉時空,回到過去。隻要他們能在過去阻止夜帝,那一切就都會迎刃而解。

可是,孟了和白昴很快在誰回去這件事上發生了分歧。

孟了嫌棄白昴半桶水,不讓他出風頭。可白昴一句話將了孟了的軍——畢竟除了孟了以外,沒人能控製逆光陣。孟了無言以對,白昴卻拍了拍他的肩膀,難得和顏悅色地說道:“你別擔心,我比你厲害這麽多,不會有事的。”

“呸,誰說我擔心你了。”孟了拍掉白昴的手,欲言又止地看了他一會,忽然抬手探向他的腦門。

“你幹嘛?”白昴避開他的手。

孟了悻悻的,“你這麽好聲好氣的和我說話,你一定不是白昴。”

白昴張了張嘴,將頭別到一邊:“我隻是想幫她完成心願。”

“我就知道你是受美色所迷。我拜托你,下次喜歡人的時候眼睛擦亮一點,不要喜歡一個蘿莉臉的老婆婆好嗎!”

白昴惱羞成怒,暴揍了孟了一頓。孟了這才放下心來。

逆光陣需要在一個紐帶上施展。所謂紐帶,就是從過去到現在都存在的一個地方,這樣孟了才能借助宇宙的原力,找到連接過去現在的磁場。艾梨說這樣的地方有,那座她常去彈琴的教堂就是。

孟了事先準備好一條十米長的星軌,正好從教堂門口鋪到聖父腳下。星軌上是繁星圖,鋪陳出一條長路。

“來。”他朝白昴伸出手。

白昴不明所以地看著他。孟了等得不耐煩,一把將他的手握住,一根銀繩從他的大拇指穿過白昴的大拇指,再將二人的手腕纏在一起,使兩人以一種很曖昧的姿態站在一起。

白昴一張臉漲得通紅:“你幹什麽?!”

“等一下你走在星軌上,我會親自送你過去。你我二人全靠這根銀線連接。記住,你隻有一個小時的時間,時間提醒我已經幫你設置在腕表之上,到了點無論如何你都要回來。如果中途遇到危險,你就拉手上的銀線,我也會把你拉出來。”

“如果我沒有出來呢?”

“如果你沒有出來,就會永遠留在那個時代。逆光陣天師一生隻能使用一次,我沒辦法再救你。”孟了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嚴肅地說道:“所以,你最好記得,不要給我瞎逞能。”

白昴微怔,一直以來,他和孟了都是對手,他自認對孟了的態度也從未好過,這時聽他這麽說,說不感慨是假的。白昴笑笑,露出兩顆虎牙,終於讓他看起來不再那麽冷漠。

“如果我成功了呢?”

“如果你成功了,那就是改變了曆史,所有依附於曆史而產生的現在都將不複存在。如果夜帝隻是個普通人,也許會在某一年死去。而艾梨也會死在那個年代。”孟了頓了頓,有些艱難地說道:“也就是說,現在的艾梨和夜帝,都會消失。”

白昴下意識地扭頭去看艾梨,她的臉上一點驚慌也沒有,反而是期待與釋然。

她看著他,鄭重地說道:“拜托了。”

白昴顫了顫,微不可聞地點點頭。

從他第一天看到艾梨彈鋼琴開始,他不否認自己的確是被她吸引了。白昴從來沒有喜歡過人,也不知道這樣想每天看到她的感覺算不算是喜歡——盡管,艾梨甚至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盡管,在艾梨看來,他不過隻是一個能幫助她的對象。

然而,那有什麽關係呢?如果離開真的是艾梨的願望,那他願意幫她實現。即使她從來都不記得他,那也無所謂。

孟了握緊白昴的手,朝艾梨說道:“要成功施展逆光陣,還需要一種媒介,就是從過去到現在一直都有的東西。艾梨小姐,能麻煩你為我們彈奏一首鋼琴曲嗎?”

艾梨捏住裙角欠了欠身,“榮幸之極。”

艾梨坐在鋼琴前,當她的指尖在琴鍵上跳躍的時候,一首《D大調卡農》就如行雲流水一般流淌了出來。

凡人猶如行走在時間之海上,聽雨滴從樹梢間滑落,驚起溪水中陣陣漣漪。走過荒蕪,走過戰亂,走過死亡,從天空中垂直降下一條雲梯,踩在雲端之上,就能到達彼方。

白昴深深地看了艾梨一眼,閉上了眼睛。

“走吧。”孟了對他說道。

他點點頭,跟隨孟了的步伐在星軌向前邁出了一步。

就像踩在沙丘裏,全身都要跟著陷進綿軟無底的流沙中。白昴隻聽見孟了念決的聲音。

“我以星之化身,繁星聽候我的差遣。星光普照之地,時空交替,逆轉未來!”

白昴就像是被一雙手在推著走,眼前的星軌忽而變成一條向下的樓梯,每走一步,都是在步入時光深處。

光影在身邊倒退流轉,白昴仿佛置身在時空漩渦之中。忽然,他聽到一聲“去”,眼前白光炸裂,他從高速極速墜落!

星軌上忽然卷起一個巨大的漩渦,將音符刮卷到半空中,連帶著白昴一起,瞬間被吞噬了。

孟了在喊完那一聲以後,頹然地跪在地上。逆光陣之所以為禁術,不僅是因為它違背天意,更因為它對施咒者身體傷害極大。這一點,他並沒有對白昴提起,免得那家夥覺得欠他人情。

就當是衝冠一怒為藍顏吧。他白昴要做救美的小英雄,他怎麽也得當個大護法吧——誰讓他孟了這輩子,也就白昴這麽一個對手了呢。

孟了笑著拍拍胸口,順了順氣。

“接下來我要守護法陣,還請艾梨小姐也幫幫忙。這個法陣如今連接著過去未來,無論如何都不能斷。如果現世的法陣被破壞,那白昴就真的再也出不來了。”

艾梨點點頭,“請放心,白先生畢竟也是為了幫我達成夙願,我不會讓他有危險的。”

孟了在心中歎了口氣,想白昴撲心撲命,最終換來的到底隻是個白先生。

“如果我真的消失了,請你一定我再次向他轉達感謝。”艾梨微微一笑,“謝謝他喜歡我的鋼琴。如果有機會,我很願意單獨為他彈奏一曲。”

孟了不免唏噓,隻怕這個機會,是再也不會有了。

因為,他相信白昴,一定能順利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