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不祥之物

奇怪的夢境如此真實，黑色長衫的影子是人是鬼？那枚即將發貨的古瓷器到底是什麽東西，讓古董店平添幾分詭異氣息？

她在鄉間的小道上深一腳淺一腳地跑著，心裏一陣陣發緊：不要被追上，千萬不要被追上！

身後不遠的地方，有個東西一直在追逐自己，她有些絕望：在漆黑一片的鄉間，上哪去找援手？

不要，千萬不要。

她在心裏呼喊道，腳下加快了速度，一陣寒冷的夜風隨著她飛揚的秀發被甩到了身後，而那個東西卻一直不緊不慢地跟在她身後，無論她加快速度還是減緩腳步，它都和她保持著一定的距離，不近不遠。

這是個要命的距離。

雖然不至於讓自己落到那個東西手裏，但卻一直在它的控製範圍內，她再一次加快了腳步，無奈身後那種刻骨的陰冷卻離自己越來越近了。

不要跟著我！不要跟著我！

她絕望地喊叫道，忽然腳下一滑跌倒在濕滑的鄉間小路上，弄得一身的泥水，但比窘迫更加令她感到絕望的是，那種致命的氣息越發離她近了。

她看到一個黑色的影子緩緩走到跟前，視線裏卻是一陣模糊：這裏完全不是現代的景色，在鄉間道路的兩側，甚至還有古時的土地廟，廟裏泥塑的菩薩像正有些怪異地盯著她驚慌失措的臉。

天幕中猛然一個炸雷，嚇得她一哆嗦，黑暗中依舊看不清那“人”的臉。

“為什麽要拿我的東西？啊？為什麽要拿我的東西？”那“人”伸出一隻形容枯骨的斷手，手腕處的斷口清晰可變，她渾身篩糠一樣接連哆嗦起來。

“沒有，我沒有拿你的東西！這裏是什麽地方？我要回家！”她驚懼地呼喊道，一道道嗚咽的風聲將這些呼聲瞬間化為烏有。

隻見那隻腐朽的斷腕朝自己伸過來，陰冷，帶著死氣，那“人”繼續用沙啞的聲線嚎叫道：“為什麽要拿我的東西？啊？為什麽要拿我的東西？”

“我沒有！我沒有！”她開始哭叫，那隻斷手冷冰冰地搭上了她的肩膀……

……

胡蹇婭喘著粗氣，從夢境中醒來，冷汗從額前一滴滴滲下，心裏卻還沉浸在剛才的夢裏，這個夢境實在過於真實，讓胡蹇婭猶自身在其中。

那條鄉間小道自己以前完全沒有走過，據說人的夢境都和自己曾經經曆過的事相關，但胡蹇婭確信自己並沒有去過那條小道，更為詭異的是，小道兩側全是古舊的茅草屋，還有一個破敗的土地廟，這些景致像是古代，她晃晃仍然昏沉的腦袋，試圖從驚懼中清醒過來。

怎麽會到那個地方的？難道我在夢裏穿越到古代去了？

她忽然想到平常看的網絡小說裏的情節，不禁癟了癟嘴，但那個穿著黑色長衫的人自己好像真的在什麽地方見過，是在哪裏呢？

對！昨天下午自己在把那個古盅放進箱子裏的時候，似乎有個影子從自己身後一掠而過，而那個影子好像就穿著……

黑色的長衫！

想到這裏，胡蹇婭打了一個寒噤，再也不賴床了，雖然臨近春節氣溫很低，但還是匆忙起了床換好衣服，連洗漱都沒進行便衝進了客廳中。

她經營的古董店其實就在自己家裏，客廳便是小店的門麵，於是大量的古器就這麽散亂地堆放在幾十平米的客廳裏，等待著主顧到來挑選。她瞪著仍然迷蒙的睡眼，在一大堆雜亂無章的古器中尋找那個東西。

看到了，那個漢代古盅正靜悄悄地在箱子裏露出半個頭，呲牙咧嘴地看著她，毫無生機。

心裏像是跳漏了一拍，咯噔一下，胡蹇婭下意識地抹了一下額角，上麵已是冷汗涔涔。此時空氣中像是有什麽東西在擾動，伴隨著一絲不經意的寒風，從腳下漸漸打著旋往上侵襲。

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好像有什麽人在耳旁輕聲私語，又好像有人在遙遠的地方默默哭訴。

“我冤啊……我冤啊……”

胡蹇婭又是一個大大的寒噤，自己的確聽到了那陣若有若無的哭泣聲。

不能嚇唬自己，這隻是一個普通的古董而已，哪有那麽多忌諱。

她對自己說道，便伸手摸向了漢代古盅。

一絲柔滑從指尖傳來，冰冷，細膩，讓人越發上癮。這就像在秦淮古河上挑燈夜遊的佳人，從你聲旁輕輕走過，而衣角卻帶到了一片雨水，澆打在臉頰上，絲絲清涼。而那個美人此刻正緩緩轉過頭來……

胡蹇婭又覺得身上一涼，似乎有什麽力量從古盅裏傳了出來，她甚至感到背後有一個穿著黑色長衫的人影正幽幽地看著自己。她努力不讓自己回頭，但還是鬼使神差地往回看了一眼。

身後是一麵古銅鏡，在銅鏡的正中，赫然印著一個帶禮帽、穿長衫的人影，胡蹇婭心裏一陣狂跳，再度回轉自己的頭，卻發現眼前什麽人都沒有。而那麵古鏡裏印出的，不正應該是現在自己眼前那個“人”嗎？

而現在什麽都沒有……

吱呀——

一陣條風吹來，窗欞上破敗的榫頭脫離了窗框，木質小窗緩緩被吹開，有些詭譎的是，小窗竟然自己又關上了。

吧嗒！

在一聲清脆的撞擊聲中，胡蹇婭再也忍受不了，拔腿就往自己臥室跑去，隨即下定決心，一定要在今天之內把這個東西寄到那個死胖子家裏去，不能再留在自己家裏了。

這玩意一定有古怪。

預告：神秘的女子賣出了這件神秘的瓷器，卻又無端消失在街口，是幻覺還是不可告人的現象？古董店老板覺得那個東西並不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