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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川躺在冰涼的地板上,呆呆地看著陰暗的天空。

這個夜晚沒有星星,隻有風在城市的上空呼嘯,濃雲積壓,空氣越來越凝重。

陳澍澤之所以把一切都告訴李川,如此囂張,如此有恃無恐,就是吃定了李川沒有絲毫還手之力。而他也有這種資本。他是商界精英,在政壇上也有足夠的影響力,揮手成風,覆手遮天,絕對能夠俯視一個小小的研究員。

警察、法庭和輿論都幫不了李川,而陳澍澤全天處在保鏢的陪伴下,不會給他可乘之機。無論是依靠法律,抑或是犯法,李川都沒有機會給陳澍澤造成威脅。

一道枝狀閃電劃過天際,天地徹亮,萬物顫抖。

這一瞬間,憐草的臉出現在雲層之下,哀婉淒切,隔著空茫茫的夜空,與李川對視著。

“對不起,”他捂住臉,淚水順著手指流出來,嗚咽道,“我沒用,不能給你報仇……”

一點涼意出現在他額頭上,他以為是憐草的吻,但其實是雨。雨來自雲層,劃破空氣,衝刷著這個城市。

無數雨點在李川身上敲擊著,衣衫盡濕,全身冰冷。

“轟隆隆”,一陣驚雷炸響,如同猛獸嘶吼。這雷聲比閃電和雨水更讓世界顫栗,即使雨夜漫漫,即使黑暗無邊,總有人能夠以昂首吼叫來對抗。

李川渾身激靈,翻身爬起來,閃電劃過,他臉上雨水橫流,但他的表情已經不再悲傷絕望了。

“如果你覺得我什麽都不能做的話,”他咬著牙,說話的聲音很小,似乎一出口就被雨水融化了,“那你就錯了。”

李川被雨淋後,就感覺到額頭發燙,意識有些模糊。但他沒有去醫院,而是掙紮著來到了實驗室。

這個消息傳到陳澍澤耳中時,他笑了笑,揮手說:“讓他做吧,他現在隻能靠實驗來支撐著活下去了,等完成了再一腳把他踢開。”

經過幾天沒日沒夜的工作,李川終於把實驗的收尾工作完成了。在給培養基注入最後一支試劑後,他直挺挺地倒在了實驗室裏。

李川暈倒了幾個小時後,才被進實驗室的同事發現,送到了醫院。那個同事在出門的時候,眼角的最後一瞥裏,看到了那顆已經培養成熟的柳樹。

但他急著送李川去醫院,沒有仔細看,否則,他會發現柳樹的枝條正呈現出一種詭異的扭曲狀態。而地上,布滿了斷裂的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