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請您稍等，主人馬上就來。”管家帶領屈望進入會客廳，隨後離去。

這裏是穆德裏克宅邸的會客廳。在進入宅邸之時，屈望被解除了武裝—那把他用了多年的左輪。

他掃視四周。這是一間裝飾成千年前舊地歐洲風格的房間，繁華的花紋雕飾與厚實的實木家具皆為實物，而非投影所致的虛像。頭上懸著一組水晶吊燈，一層層的玻璃雕花瓣葉淋漓，層疊垂落，將光源轉射到房間的每一個角落。

屈望不知道穆德裏克為什麽要抓走紅綃。他查過幾圈，紅綃身上應該沒有任何價值值得穆德裏克去把她抓來，他總覺得這裏麵有什麽蹊蹺。

最近蹊蹺的事太多了。環區莫名其妙的重力控製係統調整通知，小行星上的反光膜，手握著驚人計算能力的沙畫家（他的隨從還提著“晨星搖曳之刻”），還有，穆德裏克居然會對紅綃這樣的小人物下手？

屈望深吸了一口氣，握緊右臂上的紅綢，讓自己冷靜下來。

也許像藍穆所說的那樣，環區，有大事要發生了。

管家離開會客廳後，屈望視線流轉，確定了幾個監控的隱秘攝像頭位置。“去。”他小聲命令道。

小狐狸從他肩頭跳下，潛入監視器視野盲區內的陰暗之地。它悄聲爬上牆，來到一個監控攝像頭之後，探爪而出，小心地切開攝像頭的信號傳輸模塊。屈望將狐狸的五感同步過來，疊加在自己的五感上，並將狐狸的工作模式切換至手工。此時的他，就像是意識寄宿在小狐狸體內一般。

他揮爪扒開攝像頭信號傳輸模塊電路外覆的電磁屏蔽膜，觀察電路的情況。攝像頭的全息音視頻信號和控製信號在此匯集，再通過有線和無線兩條通路傳出，應該是傳向了穆德裏克宅邸的安全中心。

屈望的探爪搭上音視頻信號和控製信號匯總的位置，利用爪尖的微傳感器探測信號通路中的信號數量和定義。情況很快就清楚了，這一路通信共256位，其中有192位串行的高速數據通路，剩下的全是傳遞控製信號的通路。根據信號傳遞的特征，屈望很快分析出了這是一個十幾年前流行的信號傳輸協議，現在已經過時了，漏洞百出，尤其是麵對物理層麵的直接攻擊時。

環區的技術永遠比帝國核心星域要落後，這一方麵大幅壓低了環區管理公司驅用礦工的成本，另一方麵也放大了麵臨網絡安全攻擊的可能。

屈望翻了翻儲備的工具庫。他選出一個針對這一通信協議的變種病毒，從小狐狸的爪尖一位位寫入電路之中。病毒由一組硬件級的命令引導，從物理層開始，這些引導命令會將無意義的白噪聲添入視頻流中，觸發信號傳輸的緩衝池溢出與係統異常重啟。隨著重啟的進行，病毒將偽裝成一次小小的係統更新，將引導命令之後的病毒核心代碼段寫入這個攝像頭係統的內核文件。

這樣一來，這個攝像頭就歸屈望控製了。

屈望如法炮製，控製了房間中剩下的幾個攝像頭。“您的茶。”管家推開門，走到屈望麵前，呈上一盤茶具，為屈望沏上一杯紅茶。

“謝謝。”屈望切回體感，將茶杯捧起，以致謝意，“穆德裏克先生還要多久才能過來？”

“主人有些私事，但他絕不會怠慢和您的茶話。”管家稍稍躬身，又離開了，“請您耐心等待。”

目送管家離開後，屈望喚回了小狐狸。現在房間內的監控係統已經為他所控製，他可以進行下一步的計劃了。

“去找到你的主人。”屈望輕輕撫摸著小狐狸耳後的小小絨毛，並為它寫入隱秘搜索的功能模塊與指令。

小狐狸“嗷嗚”一聲，跳下屈望的手掌，攀牆上壁，扒開通風管道的露口，潛了進去。它沿著通風管道在宅邸內四處遊走，搜尋紅綃的蹤跡；同時，屈望也控製著感染攝像頭的病毒，讓它們在網絡內傳播，傳播感染更多的攝像頭。

將宅邸中攝像頭和小狐狸搜索到的情報相結合，屈望很快找到了紅銷。紅綃此時正在一間臥室中。

“哼！”屈望站起身，悄悄走出會客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