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京城局勢
泗水城這兩個月來的變化，大得驚人特別是之前以髒亂差出名的棚戶區，以青魚街為中心，向四周擴散，成為整個泗水最繁華的地方。
不管難民收攏過來，各地外商也來了不少，特別是有的消息靈通的，提前知曉這次泗水河道大修，將來必然是繁華至極，那新城區商鋪的價格更是水漲船高。
“少爺，這就是天下第一城嗎？好像也沒什麽不一樣的。”
一極美少女說道，她雖一襲青衣，作丫鬟打扮，卻挽著自家少爺的手，模樣極為親昵。
周邊路人頻頻側目，這麽好看的姑娘可不多見，但對邊上那位同樣樣貌極佳的公子卻視而不見。
“現在是看不出來，等個兩三年，國運南下，越過幾個斷龍坎，這地方才算是真正的名副其實。現在它叫泗水城。”
兩人宛如熱戀情侶，卻說著讓人驚掉下巴的話，隻是周圍路人對兩人言語不聞不問，好似完全沒有聽到。
兩人緩步走在青魚街上，烈陽高照的中午，這條街也熱鬧非凡。
人潮攢動，那少爺忽被人撞了一下，接著聽到一個溫和聲音：“抱歉，你沒事吧？”
那少爺抬頭望去，見那人麵容俊朗，身子挺拔，氣度不凡，一看就是大戶人家的公子。
那少爺卻是連忙擺擺手，示意自己沒事，拉著丫鬟鑽入人潮不見了蹤影。
“少爺，我們跑這麽快幹什麽？”
一直出了青魚街，丫鬟才有機會發問。
“那人樣貌雖好，但臉上煞氣極重，都快要溢出來了，隨時都有可能爆發，我們趕緊離開，以免被殃及。”
“看，麻煩這不就來了嗎？”
那少爺掐指一算，指著兩個匯通捕頭打扮的人進入青魚街道。
......
“江大哥，怎麽了？”
“沒事，就是剛才那人麵貌我不記得了。”
江源記憶力極好，特別是開竅後，幾乎過目不忘。
“江大哥不用擔心，有不少人修煉特殊功法，有著模糊麵容的功能。”
江源點點頭，和宋兮妍兩人並肩走著。
他剛把宋兮妍從密道拉出來，連著修行幾天，總該出來透透氣。
這小姑娘修煉起來是真不要命，讓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江源有些汗顏。
縱使天資如她，這兩個月時間也隻看完了幾行，周身浩然氣環繞，佩劍神光也越發內斂。
顯然是厚積薄發，快要突破了。
江源也沒有落下，兩個眼竅就差最後臨門一腳，再打磨一周左右就能再次突破。
江源也想過用藥物輔助突破，但想想還是放棄，每次藥物使用都會對根基產生影響，不到萬不得已不使用。
正好，在瓶頸期補全一下自己的武學底子，練熟了拳腳功夫，《武聖七勢·第一勢》這段時間修煉，他已經摸清自己的上限，最多三刀，他握刀的手就得休息片刻，若是強行續氣，砍出第四刀，右手就會發紅發紫，大量毛細血管被衝破，好幾天緩不過來。
而那第一勢殘偏也就到此為之了。
這讓江源心癢癢得厲害，可眼竅不突破，真意圖眼睛瞪幹了都沒反應。
兩人走走逛逛，在一家鋪子前停下，江源正挑挑揀揀，準備給宋兮妍買個手鏈，順帶給自己也買一個。
這一路行來，街上男子係玉懸劍，女子發簪手環的，看得江源有些羨慕。
就連宋兮妍這小丫頭都有佩劍和玉佩。
他出門前拿著鏽刀在身上比劃了好久，也沒找到地方掛上，那刀造型樸拙，專為廝殺設計，隻要帶在身上，那股子危險氣質就會格外突出，和自己翩翩公子的氣質不合。
他原有的玉佩早就典當了出去，身上光溜溜的就一件衣服。
兩人還在挑揀，宋偏、於陣兩人擠進鋪子，找到了江源兩人。
“江少爺，宋大人找你。”宋偏開口道。
這兩個月來，他二人被使喚來使喚去，跑腿的事沒少幹，功勞是一點也沒撈著。
倒是那魏氏兩兄弟，哥哥沉穩，弟弟靈活，被宋老委以重任，眼見得就要某個一官半職了，他倆還是老樣子。
“什麽事？”江源問道，遞給老板銀錢，找到宋丫頭後走出店鋪。周圍人看是匯通捕頭，一個個不敢靠近，卻又好奇地圍在鋪子外邊看熱鬧。
“請少爺小姐到匯通一敘。”於陣開口還是冷冰冰的。
片刻後，宋兮妍被留在屋外，江源獨自見到了宋經桓。
屋內氣氛凝重，宋老坐在主位一言不發。旁邊程天宇眉頭緊皺，臉上全是陰雲。
老頭子再也不複往日神采，麵色頹敗，身子佝僂，宛如剛吃了敗仗。
他麵前擺著一封信，隻有幾個字：
賑災不力，降級調用。
賑災不力？江源心裏掀起驚濤駭浪，上頭的人難不成瞎了？
“宋爺爺，這是怎麽回事？”
“陛下閉關不出，太子當政卻勢微，吳相隻手遮天......”
宰相亂政！皇帝還沒死，就敢這麽玩，那個吳相是不是瘋了？
宋老歎了口氣，緩緩說道：“算了，與你說這些何用，年紀大了忍不住嘮叨兩句。”
江源可還記得，宋兮妍說過，得宋老賑災有功，她答應給吳相做兒媳，宋家這一代人才能保住性命，如今賑災無望，那豈不是說......
“那宋叔叔他們？”
宋老再次開口道：“吳國禎這是在逼我站隊，老頭子現在才明白，宋家這些遭遇都因我而起。隻要吳國禎願意，送到東宮的永遠隻有對他有利的消息。”
宋老起身，到陽台望著滔滔泗水，前幾日剛下大雨，河水渾黃，又將碼頭淹沒。
“如今我隻能親自回京城，將賑災消息告知太子，隻可惜，災民雖安置妥當，但泗水仍然沒有得到治理。”
“離京兩月，也不知局勢變成什麽樣了。”
“宋爺爺，賑災有功可否拖延些時日，等到冬日水流減少，河道改造結束？”
“哪有這般輕巧，京城答應派遣都料匠勘測水道，本應該上月便至，可今日都未曾出發。等他們到了泗水城，我宋家墳頭草都長出來了。”
宋老背影蕭瑟，接著說道：“此次回京，必然九死一生，若我不能全身而退，兮妍就拜托你了。”
程天宇一言不發，走到陽台上，站在宋老身側，望著蒼茫泗水。
江源難掩心中激**，京城局勢已經危險到這個地步了嗎？
“宋爺爺，真就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嗎？”
“當然有，三日內泗水斷流，設計好治水方案，征集泗水城全部青壯年徭役，晝夜不停，施工兩月。又或是請來小天地境界高手，潛入河底，以自身偉力讓河流改道，強行治理。”
“可泗水兩邊全是剛栽下的秧苗，沒有可行方案，胡亂改造河道，水禍隻會更加嚴重。”
“為了江家，使全城百姓受苦，小老頭我做不到啊。”
這個世界的人力極強，人定勝天是一個實際動作，莫說改道河流，修為高了，是真正的移山填海。
眾人沉默不語，唯有滔滔泗水仍在奔騰不息。
“宋爺爺，若是有能用的圖紙，可否找來小天地境界強者施工？”
宋經桓聽到這話，心中一動，江小子是轉世聖人，也許真有辦法？
“那是自然，隻要圖紙合適，不殃及百姓，立馬就能給泗水改道。”
“晚輩曾在家中藏書見過一水利圖紙，書中河流與泗水環境相似，可以一試。”
程天宇和宋經桓心中一喜，沒有拆穿江源：“你快畫個草圖出來，我們找來都料匠驗算、重繪。”
隻要抓緊時間，江源給出草圖，在四天內驗算重繪完畢，一切就還來得及。
兩人卻瞧見江源不動，在身上東摸摸西找找。
從口袋夾層裏掏出一張圖紙：“宋爺爺、程叔叔，你們先別急，圖紙晚輩上月已經找人重繪。”
“好你個臭小子，整天和宋兮妍遊山玩水，有這好東西不知道早點拿出來。”程天宇笑罵道。
宋老一走，全部事情都得由他負責，殷瑨山早在一旁虎視眈眈，而且京城那邊可不希望泗水治理成功，若不能在宋老離開前完成任務，他定會被事後清算。
“不是晚輩不想幫您二位分憂，實在是晚輩不敢提前拿出。”改造治理泗水豈是易事，不同河流，不同水性，地理結構地勢汛期等諸多因素影響，若是因為江源交出圖紙，按照圖紙中改建河道，第二年水災淹死的人，都得算江源一份，這可是有神魔妖怪的世界，不能大意。
原想著時間充裕，一切都能按計劃進行，那自然最好，可惜意外總能打斷計劃。
程天宇拿著圖紙，急匆匆出門，他去找城內都料匠，隻要驗算通過，泗水治理即刻就能開始。
房間內僅剩江源和宋經桓二人，江源正要告退，卻被宋老叫住。
“江源，我有事要問你。”宋老神色莊重，兩隻眼睛深邃無邊。
見宋老如此鄭重，結合剛才事情，江源似有所感擺正姿勢，回答道：“宋老但說無妨。”
“你是哪位聖人轉世？”
若有人忽然性情大變，擁有自己沒有的遠見卓識，是個人都知道此人有異樣，江源從一開始接觸宋老就沒想過要瞞著，畢竟長期接觸下來，江源那麽點點社會經驗，給宋經桓端茶倒水都不夠份。
而由於自身眼界不夠寬廣，沒有想好一套完整的說辭，但在這兩個月裏，時不時問宋丫頭幾個不著邊際的問題，江源已經有了一個答案。
“傳承丟失太多，我不記得。”按照早就想好的說辭，江源回答道。
聽到這，宋老懸著的心放鬆了不少，在記載裏，不少轉世聖人因為接收太過完整的記憶，記憶又和如今的自己相衝，導致性情大變，有極端者甚至變得瘋魔。
江源長時間和自己孫女在一起，孫女佩劍浩然氣濃鬱，沒有對江源起應激反應，說明他沒有走邪魔外道的路子。
“那若是有朝一日......”
宋老繼續發問，卻被江源打斷。
“不論我以前是誰，我現在是江源，以後也隻會是江源。”江源回答斬釘截鐵，不帶絲毫猶豫。
不能讓宋老繼續發問，問的越多，說的越多，自己就越容易露餡。
聽聞江源回答，宋老盯著他看了很久，最終長舒一口氣：“這我就放心了。”
此時門外傳來一陣聲響，推開門，徐浩這位匯通捕頭，親自抓著一個人的衣袖，硬扯著走進來。
那人隻差把“你莫挨老子”寫在臉上，但也不敢反抗。
進了房門，瞧見主坐上宋老，那人行禮：“見過宋大人。”
“我和徐大人說了，這圖沒問題，隻管照做便是，徐大人不信，非拉我過來當麵說，我劉越虎還能說假話嗎？
這圖就是上月一小哥，拿著草圖和官家印戳子，把我拉到泗水邊上，折騰了六天我才畫完，要不是給我三百兩銀子，這活我還不幹呢。”
他眼珠子轉了一圈，看到側位上坐著的江源：“就是這位公子。”
“真沒問題？”徐浩又問了一遍。
直到那人拍著胸脯保證絕對沒有問題後，才放他離去。
宋老站起來活動活動身體，對著江源道：“帶上兮妍，我們去泗水邊上。”
江源有些疑惑，這是準備改造泗水了？說好的小天地境界強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