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清閑日子
宋兮妍比較清瘦，江源同歲的衣服套在他身上顯得鬆垮垮的。
她頭發很長，拖到後腰，正用毛巾費力地擦著頭發上的水。
一滴一滴水珠順著頭發滴落，背上肩上已經打濕了不少。
江源招呼小姑娘先吃，自己取過毛巾幫她擦頭發。
這小姑娘還不會獨立啊，然後又想到，她家要是不出意外，一輩子都不用獨立。
這萬惡的封建王朝！
宋兮妍頭發很密，江源對真氣的操控又不熟悉，怕傷著她，隻能用毛巾慢慢擦。
小姑娘很餓，但吃飯姿態卻很守規矩，沒有狼吞虎咽，遇到的骨頭什麽，都用筷子夾住，小心地放在碟子裏。
整個過程不發一言，也不出聲響，就連喝湯也是兩隻手，小心翼翼捧著一隻小碗，小口小口抿著。
這讓吃相向來豪放，而且一定得看電子榨菜的江源有些汗顏，隻能感歎一句，不愧是大家閨秀。
不對，是這萬惡的封建製度！
“府裏丫鬟下人都跑了，沒有丫鬟怪不習慣的，明天和我一起去買兩個，也算是給府上添點人氣。”
宋兮妍卻是搖搖頭，放好碗筷，咽下嘴裏飯菜，才說道：“不用了，江大哥，書院學生不允許帶丫鬟仆役，而且學生求學期間，除非長假，否則不許回家。在書院的所有事情都要自己去做。”
小姑娘看了眼可口的食物，但還是準備先把話說完：“我既然決定要入書院讀書，就要提前適應書院的生活，免得被同窗取笑。我學東西很慢，就要笨鳥先飛，提前做準備。”
宋兮妍說完，等了兩秒，見江源沒有說話，才拿起碗筷繼續吃。
江源沒想過要改變宋兮妍的習慣，她花十四年才學會的規矩，比起江源這個野路子，才更加適配這個世界。
江源輕輕嗯了一聲，待到宋兮妍差不多吃完，頭發總算幹得差不多了，這個世界沒有吹風機真挺不方便的。
起身送宋兮妍回客房，路過自己臥室，忽然想到，客房距離密道很近，而且家裏沒人看家護院，自己和王伯都是開竅高手不怕別人闖空門，但宋兮妍現在隻是普通人，就算有寶兵，也難以招架。
江源神情嚴肅，和小姑娘分析利弊。
宋兮妍略一思索，便點頭答應。
推開門，房間許久不曾住人，竟被收拾得幹幹淨淨，還有新的被褥疊在床頭。
桌子上茶杯的擺放位置，物品朝向，都是江源熟悉的樣子。
嗬，王伯的小心思。
交代一句，有問題就喊我，江源留下油燈，拉上門，回了自己房間。
從床底摸出家傳功法圖，江源可以判斷出，這應該就是江湖上最頂級的傳承功法方式，真意圖。
傳聞隻有在小天地境界大成後，才有能力製作真意圖。
而父親對手中真意圖讚不絕口，那製作者必然是比父親境界還高的存在。
至少是天地境之上的人物，整個乾朝，隻有三四十個，每一個都是坐鎮一方的大佬。
生死搏殺確實是實力提升的最佳途徑，江源耳竅凝練完畢，周圍竅穴也盡皆開啟。
於是看向畫卷，江源不做抵抗，再次來到黑氣滾滾之地。
江源這次有了準備，全力抵抗著妖潮洪流，想要多得到點信息。
幾分鍾後，江源再次感受到身體撕裂的痛楚，還是一刀，還是看不清那人出手方式。
《**魔決·眼竅篇》《武聖七式·第一式（殘篇）》
有招式傳承，光看名字江源就知道，一定是很厲害的一招。
撿起鐵爪神探的佩刀，江源按照腦海裏功法揮刀，時不時停下思考對照。
之前回府後，鏽刀就被他放在臥室，雖然父親藏刀無數，但無論材料，手感，估計隻有父親的佩刀才能與之媲美。
黑暗中，長刀劃過空氣，帶動絲絲風聲。
這刀法好生奇妙，按照它運行真氣，第一刀就使出全力，不留一絲退路，可在刀勢已去，新力未生時，那些真氣卻又忽然回轉三分，可以沒有絲毫停頓地斬出第二刀。
第二刀後回氣六成，出刀速度更快，乃至斬出第三刀，江源右臂靜脈鼓漲，回氣十二分！
真氣順著刀鋒噴湧而出，劈碎桌椅，斬斷房門，消散在院子裏。
借助這刀法，自己開兩竅竟然能斬出離體刀氣，就是手臂經脈被暴漲的真氣衝擊的有些脹痛。
“錚。”
江源聽見屋外響起很小聲的劍鳴，隨後是極輕的腳步，若非自己開了耳竅，怕是不會聽見。
那腳步聲主人躲在屋外，一把佩劍在黑暗中摸索過來。
“咳，心有所感，練習刀法鬧出了些動靜。”
江源解釋一句，讓宋兮妍放下心來。
佩劍散發盈盈光輝，照亮四周，桌椅板凳稀碎，茶壺破碎，三個茶杯隻剩一個完好滾落在一邊，兩扇木門攔腰截斷。
宋兮妍噗嗤笑出聲，掩著嘴道：“哪有人在臥室練功。”
空中佩劍也嗡鳴不斷，似乎也是在嘲笑。
哪有人在臥室練功......江源的修行知識+1.
打發走一人一劍，江源抱著被褥去了隔壁的隔壁。
床鋪雖無礙，但門開著總睡不安心。
打開門一開，被收拾得幹幹淨淨，茶杯凳子都是自己臥室模樣。
嗬，王伯的小心思。
時候不早，江源在**盤腿而坐，準備打磨眼竅。
不練刀就行了吧，才接觸武學兩天，江源每天不練習兩下渾身難受。
引導真氣按照經脈運行，他第一次開竅就凝練了真氣，不用再耗費身體氣血衝關。
不得不說，真氣是一種很神奇的能量，當真氣運行成習慣，它會在行走間自動為你打開竅穴，雖不及主動運行效率的十分之一，但勝在源源不斷，積少成多。
第二日一早，江源在外邊買來早飯，應程涵雙要求，大魚大肉。
程涵雙一邊吃早飯，一邊數落江源，小姑娘將自己學到的聖人訓誡一句一句講出。
又怕隔壁小家丁聽不懂，還解釋了一通。
“所以說，答應別人事要盡力做到，就算做不到也要盡力彌補......”
江源點頭稱是，時不時稱讚兩句，程涵雙心裏怨氣已是消散得差不多了，畢竟他隻是個小家丁，大多數時候都是身不由己。
江源耳朵微動，聽到輕輕的腳步，便走出院子，正好迎麵撞上找他的宋兮妍。
兩人吃過早餐，打發走王伯，來到密道前，江源耳竅全開，沒有發現周圍有人。
當然，要是有一個同是開竅期，且會收束心跳法門的人，江源也感知不到，但江家是泗水第一大家，家裏有秘道沒什麽稀奇的。
昨天的痕跡江源早就處理了，他站在院內示意宋兮妍上背：“我帶你進去，節約時間，也不會在外麵留下痕跡。”
江源腳步飛快，背著宋兮妍快速穿行在秘道內。
宋兮妍看著兩側金色文字化作流光閃過，文字排版似乎暗含某種神奇規律，似有所悟。
隻消片刻，二人就來到大廳。
“我就知道你們會再下來的，快快放我出去，賞賜大大的有。”
那魔頭今日倒是能說話了，兩人都知道魔頭怪異異常，謹守心神，不理會它。
兩人遙遙盤坐於牆邊，浩然氣加持，目力驚人，倒也能看清書頁。
隻是幾彈指的功夫，宋兮妍就心神沉入，物我兩忘。
江源盯著書頁看了好一陣，也無法入定，默默運轉真氣凝練眼竅。
隻是那魔頭聒噪得很，而且廢話異常之多。
“小娃娃，聖人書看不懂吧？爺爺我一眼就看出，你沒那天賦，連你邊上女娃一根毛都比不上。”
“我看看，十四歲就能有浩然氣伴身，嘖嘖嘖，這是又要出一位女聖人啊。”
“你小子就不行了，不是個讀書的料，湊近點，讓爺仔細瞧瞧，你不過來也行，也還是能看見，武學天賦不錯，喲，你這真氣運行路子怎麽有點眼熟，一時竟想不起來。”
“哎喲喲，這小女娃佩劍也不錯，未來可期啊，倒是你，撿來一把破刀當寶貝，那破刀靈氣早就被我衝刷幹淨，這輩子也成不了寶兵。”
“隻要你放我出來，別說寶兵，至寶我都能給你弄來，嫌我聒噪？嘿嘿，嫌我聒噪你就出去，讓這女娃娃一個人呆著，我保證她沒事。他心通？我這可不是佛門的低級玩意。”
“這可是直通人本心的外魔天賦，你小子想什麽呢？你才被關糊塗了！你腦子才有問題！你腦子......”
似乎是被江源觸弄到傷口，那外魔忽然怒起，然後被書頁放出光芒死死鎮壓，但那魔頭人仍然瞪著眼睛，死死盯著江源。
世界清淨了。
江源留出部分心神警惕，盤膝坐在宋兮妍身邊，默默凝練竅穴。
隨後時日裏，江源試著從魔頭口中探聽一些情報，但縱使魔頭腦子有問題，一旦涉及上古秘密，任憑江源如何也不開口。
一旦它止不住聒噪，江源隻需要淡淡說上一句：腦殘。
那魔頭定會泄出魔氣，然後被書頁鎮壓。
自從耳竅凝練後，眼竅凝練速度是極慢，每次竅穴凝練，下一竅難度都會翻倍，怪不得常聽人形容最後一竅，一竅更比六竅難。
在宋兮妍不需要感悟聖人書時，江源會帶她出城玩，算是打掩護的同時也放鬆一下心情。偶爾也會教她一些煆體期的劍招，雖然她的佩劍能夠“錚”的一下飛出去自動攻擊，但對浩然氣消耗極大。
宋兮妍倒是十分用功，身上浩然氣肉眼可見的凝實。並且在江源的教導下，自學了很多獨立生活的技能，包括但不限於，縫補、梳頭、擦幹頭發等。
宋老原本還擔心孫女隻顧著玩，荒廢了學業，但在他檢查過後，極力撮合孫女和江源遊玩，轉世聖人當上門孫女婿，還不用還那幾十萬貫的人情，豈不美哉？
眼見的賑災過程步入正軌，恰好第二季稻子也到了播種時節，泗水城建起的新城區吃下了幾萬災民，甚至還有擴大的趨勢。
聽聞消息，上麵也終於撥下錢款，派來人手幫助管理，讓泗水城規模再次擴大。
在這期間，殷瑨山倒是識大體，積極配合工作，絲毫不落下把柄，宋老一直想對他動手，奈何沒抓到機會。
畢竟宋老沒有權力更改地方行政要員，京城還有其他家夥盯著宋老出錯。
此次賑災乃是大功一件，隨著泗水汛期過去，隻要在冬日將河流治理，加上曆年來的積累，宋老預計明年肯定會升官，正二品！
唯一愁眉不展的估計隻有程天宇了，槿娘的肚子眼看著大了起來，宋老在他可不敢納妾。
宋老一生一妻，他的兒女都是如此，別說私自納妾，要是知道他有了私子，估計得被宋老好好懲治一番，說不得還會在老師麵前告狀。
而且女兒被關的第三天就放出來了，他也想讓涵雙和江源拉近關係，沒瞧見宋兮妍過來前，江小子就守在牆邊，和自己女兒嘮嗑。
可宋小姑娘一來，兩人關係得不到進展也罷，女兒還饑一頓飽一頓的，武學修煉也落下了。
他也想牽線搭橋，讓女兒和江小子正式見麵成為朋友，但一想到程涵雙看上去聰明，實際上急眼了又虎又熊，跟她娘一個德行，怎麽鬥得過宋丫頭呢？
隻能在江小子有空的時候，找個機會把女兒丟去小黑屋，熟絡熟絡感情。
那是可轉世聖人，不寒摻！
自己找宋老商量過，宋兮妍才十四，要是被江小子勾走了魂，將來入書院還怎麽學習？那能學的好嗎？
而且那江小子樣貌俊俏，武功又高，為人謙和，還燒得一手好菜，完全沒有以前半分壞毛病。自己女兒練功都得麵朝江家院子，這才接觸三天！
然而宋老隻是笑嗬嗬道：“年輕人的事，老頭子管不了，就隨他們去吧。而且兮妍秋闈後入書院讀書，三年後出來十七歲，要是再耽擱一兩年，都成20歲的老姑娘了。”
是的，在這世界，就算老皇帝竭力阻止，也隻把女子適婚年齡從十三四歲，推到十六歲左右，二十歲嫁不出去是會被說閑話的。
君不見老皇帝長女十九歲未嫁，都有大臣蛋疼到上朝說媒。
程天宇是明白了，好家夥，你也是眼饞這轉世聖人吧？難不成我就不眼饞了？
而且家裏糟心事越來越多，妻子鬧騰得越來越厲害，往常還有涵雙纏著她，現在小丫頭整天不知道在想些什麽，也不親她娘了，妻子變本加厲找他鬧。
兩人本就是政治聯姻，兩人結婚前心知肚明，誰知道她竟然動了真情，而她那養成的刁蠻性子，三天一小鬧，五天一大鬧，家裏雞飛狗跳的。程天宇自認為是受不住。
沒瞧見他都睡在匯通了嗎？畢竟宋老看著不能去槿娘那過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