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看著報紙上的消息，曹一毫不吝嗇地將一大遝鈔票推向此刻正坐在自己對麵的年輕人，“這個你拿著，我聽餘長鳴提過了，這次能夠順利地讓那些倚老賣老的家夥們滾蛋，你功不可沒。”
男子嘴角微微揚起，伸出手將那疊錢又重新移了回去，看到對方竟然不接受，曹一不禁臉色一冷，“怎麽？嫌少？”在片刻的停頓後，又傳來沉沉的聲音，“那你想要多少？”
不料對方卻搖搖頭，“曹部長誤會了，這些錢我一分也不要。”
“為什麽？你做這麽多，不就是為了這些嗎？”麵對曹一的質疑，男子從容地與他對視，目光坦誠，“與這些錢相比，我更需要的是一個機會。”
曹一微微挑眉，“噢？你想跟我？”
“良禽擇木而棲，隻要曹部長願意給我這個機會，謝天自認為有能力可以為您排憂解難。”
眼前這位自稱‘謝天’的男子正是在幾個月前已被處死的謝天澤，此刻的他除了右臉下頜處多了道之外，與以往幾乎無異，而恰恰是這道疤，為他增加一分別有的男人魅力。
聽了這話，曹一目光緊緊地盯著謝天，似乎想要把他看個通透。
謝天絲毫沒有躲避，在經過對方一番的審視之後，隻聽見一聲爽朗的笑聲響起，“好樣的，我就喜歡像你這種有膽有謀的年輕人。”說罷大手一揮，重新將那些鈔票推向謝天，“這些是你應得的，以後隻要好好地幹，我是不會虧待你的。”
“謝謝曹部長了。”這次謝天沒有拒絕，微笑著低下頭，用指尖輕輕地劃過眼前的鈔票，嘴角微揚最後化為一抹陰冷。
經過幾次事件之後，再次讓曹一確定，自己留下謝天的決定是個正確的選擇。
因為上次謝天的建議，讓曹一不費吹灰之力便清掃了自己官道上那些礙眼之輩，之後他便對謝天信賴有加，更是讓對方隨時跟著自己。
其實更讓曹一滿意的是眼前這個人雖聰明卻不驕躁，雖有主見卻知進退，當然，這所有的一切都隻不過是謝天想要能夠取代曹一而製造出的假象而已。
“這個霍承平做事向來謹慎，想要對付他恐怕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謝天剛放下手中關於霍承平的資料，就瞧見門口的幾個手下抱著一盒盒的禮物走了進來，向曹一報告道，“曹部長，餘小姐還是不肯收，堅持要把東西送回來。”
“哼，不識抬舉，放下吧！”來人看到曹一麵色不善，急忙匆匆放下手上的東西，依次退了出去。
謝天瞧了眼身後重新關上的門，笑道：“正所謂商場得意情場失意，曹部長不必動怒，女人嘛，隻要辦法用對了，總有辦法得到的。”
曹一冷哼一聲，“不過是一個煙花賣唱的，竟也敢不買我的賬，還對一個窮小子眉來眼去的，我是不會輕易放過這對狗男女的。”
“如果是兩個人，那就更好辦了。”聽謝天開口，曹一的怒氣才稍稍褪去一些，“哦？是嗎？我可沒有太多的耐性，而且我更不喜歡用強。”
謝天嘴角不動聲色地上揚，“那是自然，給我三天時間，我一定會讓那位小姐乖乖地親自來找曹部長。”
李淑津這幾天正在為收購工廠的事情奔走，永明上下除了做工的工人們之外，佟晚舟也忙得不可開交。
大化麵粉廠的老板為了給不爭氣的兒還賭債，決定把原有的一處場地便宜變賣，拍賣的委托人因為交情，提前把消息透露給了李淑津，李淑津很早就有擴建的打算了，可一直苦於沒有合適的場地，所以這次一得到消息，便第一時間同委托方商量，希望對方能把場地變賣的事情延遲對外公布，最後兩人達成了共識，決定了成交的金額和時間。
一天的忙碌下來讓佟晚舟感到疲憊不堪，她像往常一樣回到家，本想小憩一會兒，等哥哥回來在做飯，卻不想竟一覺睡到天亮。
佟晚舟清醒之後，看到屋中一切擺放還是昨晚的模樣，很顯然佟銘一夜未歸，想到這，佟晚舟心中突然湧起一種不祥的預感。
一陣緊促的敲門聲讓這個預感瞬間變得更加的真實，佟晚舟來不及多想，匆忙去開門，門外站著的是一個麵生的男子，那男子瞧出佟晚舟的疑惑，慌忙地解釋：“我是佟銘的同事，你哥哥昨晚被抓進警察局了。”
“什麽？警察局？”佟晚舟壓抑著內心的驚慌，努力地讓自己保持著冷靜，她剛邁出門，又轉身回到屋中，俯下身將床下他們這些天省吃儉用攢下的唯一存款拿了出來，往警局方向趕去。
“警察大哥，幫幫忙，或者讓我看一眼也行。”不管佟晚舟怎麽央求，麵前的兩個人依舊不為所動。
“你要見的可是重犯，就這點錢，還想見人，做夢！”
一側稍微年長的警察滿臉的不屑，“別說我沒告訴你，你說的那位，可是偷了我們部長的重要文件，這間諜可是屬於重犯，那是誰要見就能見的。”
“偷文件？間諜？你們一定是弄錯了，我哥他不可能是什麽間諜的，這中間一定有誤會。”
“誤會？人贓並獲，有什麽誤會，你趕快給我離開，否則我連你一塊抓進去。”
年長的警察狠狠地警告著佟晚舟，看到對方依舊沒有打算放棄，用力一揮手，便將人甩開一米多遠。
佟晚舟身體一個踉蹌，差點就跌下身後的台階，幸好身後被人穩穩地扶了一把，她回過頭，看到餘雪雙手正緊緊地抓著自己。
看到佟晚舟正了正身體，餘雪也收回雙手，來不及和對方做任何的交流，便將懷裏的一遝鈔票塞進距離她較近的那個警察手裏道：“我想見你們廳長，麻煩你通融一下。”
佟晚舟並不知道廳長和餘雪究竟說了些什麽，隻是不一會兒便有專人帶著她們來到佟銘的牢房前，而此時的佟銘卻已然沒有絲毫的力氣去睜眼瞧上她們一眼。
佟銘被用了刑，身上那一條條鞭痕讓佟晚舟不敢直視，她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昨天還對著自己吹牛調侃的哥哥，怎麽會在一夜間變得奄奄一息。
“他們怎麽可以這樣，什麽都不問就用刑，這還有王法嗎？我要告訴他們。”
而此刻的餘雪除了臉色慘白之外，突然變得異樣的安靜，她雙眼無神地盯著地麵，後又冷笑著自語：“法律向來就是給我們這些窮人定的。”
然後轉身對佟晚舟道：“你先回去吧，中午我給你消息。”說罷，不給對方開口的詢問機會，便揚長離去。
餘雪回到後台，給自己換上一套淡藍色的旗袍，然後塗上一層層的胭脂才得以遮蓋臉上此刻的蒼白，下一秒便站在了曹一的麵前。
“原來是餘小姐，今天怎麽有空大駕光臨。”明明聽得出對方話中的諷刺，餘雪卻故作不知，“曹部長，以前是我不懂事，今天來是特意向您賠罪的，還希望您不要和我這小女子一般計較。”
聽到這番話，曹一微微揚眉，卻仍沒打算起身，“奧？賠罪是需要誠意的，不知道餘小姐這誠意到底有幾分？”
“當然是十分了。”餘雪盡量讓自己的笑容看起來，慢步向曹一靠近，轉身坐在這個男人身邊，頭也用一種曖昧的姿勢附了上去。
雖然告訴自己已經拋下所有的廉恥和尊嚴，可當對方那粗糙的手指在背部之間遊走，粗喘的氣息圍繞在她的頸間時，她依舊有種快要窒息的感覺。
身體被淩空抱起，餘雪緩慢地閉上眼，接受著那段對她來說無比惡心又無比漫長的時刻。
不知過了多久，餘雪感覺到身上的人已經起身，她才再次睜開眼，拖著疲憊的身體將衣服一件件地拾起。
走出房間，曹一正披著灰黑色的睡袍半倚在沙發上，手上的煙剛點了不久，一陣煙霧從口中吐出，在空中慢慢擴散。
“曹部長，不知道對於我的誠意你還滿意嗎？”曹一看著眼前的可人兒，順勢一把把她重新拉到自己懷裏，“滿意，當然滿意。”
“既然曹部長滿意，那能不能請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就放過我的朋友吧，我一定不會忘記曹部長您的好的。”說著，餘雪便露出一個嫵媚的笑容，伸出胳膊朝曹一的頸上攬去，不料手還在半空中，就被對方給緊緊握住了。
“看來餘小姐還是不了解曹某，一旦得到手的東西，我是不會有半分留戀的。”不輕不重地把餘雪推至一旁，掐滅手中的煙，麵無表情地下著逐客令，“餘小姐，我還有事要忙，沒事的話就請吧，不送了。”
“曹部長。”餘雪似乎不曾料到對方變臉竟會如此之快，一時間亂了方寸，“那我朋友……”
曹一冷笑，“那個人可是商業間諜，我勸餘小姐還是不要費心的好，以免惹禍上身。”
“曹部長，你怎麽可以言而無信！你明明……”
“餘小姐，你可想清楚了，我可是什麽也沒答應過你。門是你主動進的，床是你自己上的，就連衣服都是你自己脫的……”
“你住口！不要再說了，不要再說了！”
看到餘雪抱著頭蹲在地上痛哭，曹一冷哼一聲，便走出房門，便下逐客令，“來人！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