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來呀，甜蜜傷害啊！
雨停，廳散，一張潔白地沒有任何綴飾的手帕安靜地躺在那個曾載著份小心翼翼愛戀的角落裏，一雙黑色的高跟鞋在喧囂的眾人散盡之後停在了那個地方。
彎腰，撿起，長發如瀑墜落在那方手帕上，趙晴披了件黑色風衣又回到了這個地方，把她才狠心丟掉的牽掛又收了回來。
果然還是放不下啊，那份難以接近的愛戀。
她羨慕阿餘終於和喜歡的人在一起，可自己還是隻能卑微地喜歡著，最多隻能假裝跟他穿了撞色情侶款安慰安慰自己。
因為她知道，和阿餘被接受的告白不同，她的告白永遠隻會被冰涼的雨水浸透，然後在天晴時蒸發，消失得毫無蹤影，所以幹脆別開口，這樣還有幻想的空間。
行駛的高速汽車內。
霍行知撫摸著37被迫戴著紅色爆炸假發的腦袋笑道：“下次多餘的事不要做知道嗎，開個車子出來居然花了超出平時兩倍的時間，太明顯了。”
37委屈地扁扁嘴：“我隻是看她有點可憐。”
可憐麽？霍行知的琥珀色眸子沉了沉，但很快又恢複清明。
“你還是可憐可憐你自己吧，犯了這樣的錯誤，我衣服都濕了，你說我該怎麽懲罰你？”
“嗚，除了給我換那些個白癡係統之外什麽都可以。”
“我敢說我做的新係統是白癡係統？”
“嗚，我錯了主人，你別給我關機！我換的手動檔，要出車禍了啊！”
“你個蠢蛋，快調自動，要撞樓了！”
“完美閃避，哈哈，主人看我是不是很厲害啊。”
“厲害的明明是創造了你的我。”
“切，自戀。”
“你說什麽？！”
……
其實霍行知自己也不知道，在一群聽話的機器人裏為什麽要創造一個不聽話的樣本，還幾乎時刻都帶在身邊。
也許隻是厭倦了這個有點無聊又虛偽的世界，所以造點不聽他話的東西打發時間。
***
江檸成功在淋了點小雨星後把輕度感冒發展成了重感冒，鼻塞地聲音都變了，像扣著蜂蜜罐的小熊維尼。
一大早，鼻子不透氣把自己給憋醒了，雖然懶得起來但也睡不著了。
“叮——”
聽到手機短信提示音，江檸把昏昏沉沉的腦袋從枕頭上抬起，眯開眼睛半條縫伸手去夠床頭櫃的手機。
一條不認識的號碼發來的短信，一開頭就自我介紹：你好，我是霍行知。
哦，霍行知啊，嗯？霍行知？！
江檸迷迷瞪瞪的腦袋一下子就清醒了。
夏時餘的哥哥找她做什麽？！
……
此時的夏時餘已經起床，坐在陽台前的小幾前發呆，小幾上的電腦屏幕顯示的是他慣用的碼字軟件，新章裏依然一片空白，一個字都沒寫。
還是不知道該怎麽寫下去，沒有頭緒，也沒有靈感。
手機屏幕突然亮起，開始在幾麵上震動起來，來電是江檸。
“早上好！”
接通以後是江檸朝氣蓬勃又帶著濃濃鼻音的早安問候，讓聽到的人都感染了好心情。
“早，怎麽起來這麽早，不多睡一會兒麽？”
“催更！”
看了一眼空白的文檔，夏時餘捏捏眉心：“今天恐怕還不行。”
“沒靈感？”
“嗯。”
“那出來約會吧，我幫你找靈感！”
“現在？”六點半？在沒有店鋪和休閑場所開門的前提下，去哪裏約會？
“對了，我們去晨跑吧，媽媽說我是缺乏鍛煉了，所以才會淋了一點小毛毛雨就重感冒。”
這個主意似乎不錯，他也好久沒有晨跑過了。
不過老天似乎今天心情不好，專門跟他們對著幹，七級大風天，跑步還是灌風？
最後兩人的晨跑約會計劃泡了湯，直接去吃早餐了，飯飽之後倒也順理成章地看了部電影，浪漫唯美愛情悲劇。
江檸覺得她一定是眼瞎了麽，才被那麽唯美清新的宣傳海報給欺騙了。
夏時餘看她扼腕後悔一語道破實際：“你其實選電影隻是看男主角的臉吧。”
江檸：“……”她還看女主角的臉好嗎？
可惜海報和真人出入太大，劇情嘛，也一般般，還不如夏時餘好看。
“你真的沒考慮過進演藝圈？”這個問題江檸真的是在認真地問他。
夏時餘托腮思考了兩秒：“方便我的小天使們催更和給我寄刀片？”
江檸：“……”
當她沒問。
出了影院，才9點多，現在回去有點早，但也不知道要做什麽，夏時餘便指著影院門口的娃娃機問她：“要玩麽？”
江檸看到裏麵各式的玩偶點了點頭：“好啊，我給你抓一個。”
理所當然的語氣讓夏時餘懷疑他們的角色是不是調換了，便拉住了江檸率先投了一個硬幣進去：“就不能給我主動的機會麽？”
江檸調皮地吐了吐舌頭：“啊，因為知道你是小豆丁嘛，習慣了，以前不都是我保護你麽，給你抓了一個普通筆袋當生日禮物你就哭的跟個豬頭似的。”
“那是以前。”調節位置，拍下，機械爪鬆鬆地象征性抓了下玩偶就收了回去，“什麽叫哭的跟豬頭似的，你見過豬哭嗎？”
“我聽過豬嚎，就像你小時候那樣。”
夏時餘：“……”
印象裏初戀的記憶濾鏡在相處兩天之內就破碎的所剩無幾，不過，現在這樣更親切更自然。
硬幣沒帶多少，夏時餘都給了江檸之後再去換，回來時江檸已經跟機器展開了殊死搏殺，大有不抓出一個就不走的勢頭！
夏時餘覺得自己也不能落後，總要做點什麽改變自己在她心中總是被欺負需要被保護的印象，於是在另一台機子上也開始了抓娃娃。
倆人這一抓，就抓了小半個小時，把看機子的大叔給樂開了花，就喜歡這樣童心未泯還不服輸掏錢掏的痛快的年輕人！
最後這場“人機大戰”在夏時餘巧合下抓到了一個娃娃後終於落下了帷幕。
走出電影院，看著手裏的娃娃江檸一臉的不滿意：“你這抓的什麽鬼東西，灰頭土臉的，又不像熊又不像豬。”
知道她這是因為自己抓到了她卻沒抓到了而故意找茬，夏時餘忍笑：“反正送你了，你說是什麽就是什麽。”
“那它就隻是個醜的要命的布娃娃。”
“你就不能有點想象力？”
江檸聽到他反嗆，白了他一眼：“你有想象力你更新呐，把文卡在我死了的地方算什麽事。”
夏時餘：“……”
他竟無言以對。
“對了。”江檸突然猛地拍了一下手裏的“熊豬”，然後拉著夏時餘就往反方向走，“我知道送你什麽生日禮物了。”
“你還記得我生日？”不得不說這真是一件讓人開心的事情，夏時餘也不介意她總是搶走自己的主動權了，任由她拉著走。
“當然，你是我遇到的唯一一個在收到生日禮物後哭的眼淚鼻涕橫飛的boy了。”
“嗯？你送過很多男生生日禮物？”夏時餘卻精準捕捉到了裏麵其他的信息。
腳步瞬停，江檸扭頭：“你吃醋啦？”
夏時餘斂眸看著她一本認真道：“有一點。”
喂！不要突然變得這麽正經好不好！這讓江檸覺得有種調戲了良家婦男的罪惡感。
“咳，”有點尷尬地把腦袋扭回去，江檸壓低音量道，“都是親戚，不要在意。”
這話說出來怎麽莫名其妙有種表白的小害羞呢？臉還有點熱，錯覺，一定是錯覺！
甩甩腦袋，江檸把一頭已經被風吹亂的短發甩得更亂，一雙手從後向前伸到了她的額前幫她理了理，順便在她的腦袋上揉了一下。
“那我可真是深感榮幸呢？”
最後一個“呢”字，被夏時餘用他好聽的嗓音拖出了一個帶笑的上揚調調，在加上他那寵溺的揉腦袋，重新意識到兩人身高差的江檸才真正發覺，他好像不是以前那個總被欺負需要她保護的小豆丁了。
江檸領著夏時餘去了老房子的頂樓倉庫，長年無人居住讓倉庫裏布滿了細細的灰塵，還有一股子木質地板發黴的嗆人味道。
在附近租了一個保姆機器人，江檸把倉庫的窗戶打開讓它先收拾，自己跑去角落的位置扳開了一塊地板，然後從裏麵掏出了一個紅木顏色的長方體儲物盒，很大，也很重，江檸吃力地把它捧了出來。
因為放置太久的緣故，表麵的沙土厚的可以藏地圖了，也沾了捧盒子的江檸一身，她無所謂地拍了拍。
這裏的倉庫不大，保姆機器人收拾的很快，收完了江檸就點下了它的結算按鍵，把錢給它讓它走了。
“這是什麽？”看到江檸十分鄭重地把那個儲物盒擦幹淨擺到他的麵前，夏時餘好奇地問。
“遲到的生日禮物，打開看看。”
遲到的生日禮物？
扳開結實的結鎖，強韌的金屬扣擊木盒的聲音在空**的頂層倉庫裏回**。
盒子裏，是四摞筆記本。
“這是什麽？”翻開，裏麵隻是普通的作業和筆記。
江檸帶著回憶拿了兩本出來自己翻看，現在看小時候的作業還挺有意思的。
“你那時候不是總被欺負麽，也沒辦法好好上課，成績一落千丈，所以我就想著把我的作業和筆記攢起來，當作生日禮物送給你。”
合上筆記本放回原位，江檸盤腿坐在了地板上，笑笑地看著夏時餘：“我不是比你大一歲麽，高你一年級，攢起來留給你剛剛好，可惜你一聲不吭地轉學了，沒能送出去。”
“現在收到也不遲。”手裏的筆記本因為被賦予了這樣的意義而變得更有重量，明明是冰涼的觸感，卻有溫暖的味道從筆記本中一點點滲透出來。
垂下眼睫，夏時餘的酒窩淺淺，把筆記本放回，儲物箱鎖上。
“這個禮物，有點重呢。”
因為垂下的眼睫斂去了眸中的情緒，江檸沒聽出他話裏的深意：“沒事，我可以幫你一起抬回去。”
“我是說，”夏時餘抬眸，眸中是毫無掩飾的深情，“這個禮物——”
後續的話因為江檸的動作咽了回去，脖子微仰，眼睛閉上，她已經十分迅速地擺好了迎接感動之吻的準備，並用手指指自己的唇：“感動的話不用多說，往這來。”
“我的新章還沒寫出來。”雖然哥哥的話總是假假真真，但是萬一腦死亡是真的可不是開玩笑的。
江檸沒動，眼睛倒是睜開了：“不是以女朋友的身份，就當成鐵杆書迷的福利不行麽？”
夏時餘的回答是用手捂上她的嘴巴推倒了她，江檸倒，夏時餘沒跟著倒的那種。
“白日做夢，洗洗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