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把吃的虧補回來
安靜的後院花園，隱約可以聽到廳中傾瀉過來的悅耳音樂，叮叮咚咚被雨氣打得飄渺起來，當傳進耳中時仿佛加了層和柔音效，朦朧動聽。
假山中擁吻的兩人也在這種背景下被襯托地如同拍電影一般唯美。
嗯……嚴格來說不是擁吻，而是強吻，有肢體動作的隻有江檸而已自己而已。
或者說，單方麵的主動獻吻？
在起初的錯愕之後，夏時餘拉開了江檸不知何時掛在了自己脖子上的手，中斷了這個突如其來的吻。
“等一下！”突然接收到大量腦部信息的江檸，在夏時餘推開她的那一刻剛好回憶到關鍵的地方。
醫院裏，她即將被當作替死鬼的部分。
她什麽都記起來了，《CM》公測遊戲！
夏時餘沒說話，拿他那一雙泛著濕氣的黑眼睛看著江檸，因為這裏光線較暗而顯得格外深邃。
“那個，再來一次，就一會，馬上就好！”雖然小說她已經看過了，但是自己的經曆和小說的內容出入很大，像是看到了另一本新的《CM》小說，這種卡在關鍵時刻被打斷的感覺真是忍不了！
在江檸再一次重新踮起腳尖準備撲過去時，夏時餘拉起了江檸的手背到了她的身後，使她的重心不得不後移。
低下頭，夏時餘溫熱的吐息噴薄到江檸的臉上，讓她的還沒降溫的臉頰再一次燒紅，帶著電流的聲音伴著那吐息傳過來：“下次這種事情，我主動就好。”
沒吻上他的江檸雖然害羞但仍然惦記著公測經曆的結果，紅著臉強道，“我這是在討回你白白占我那麽多次便宜的債！”
“嗯？”她這話的意思是？
江檸說完自己就後悔地咬住了自己的嘴唇，真是驢腦子！剛想起來所有還沒來得及借此整整夏時餘呢，結果就嘴漏自己給兜了出來！
“你想起來了。”肯定的語氣，不容置疑，“什麽時候想起的？”
“就……剛剛親你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麽，就想起來了，現在已經記起得差不多了，就剩我跳河後醒來在醫院後的劇情了。”一時想不到推脫的借口，江檸悶悶地低下腦袋用額頭去捶夏時餘的胸膛：“我還沒質問你呢，你倒反過來質問起我了？你居然就是《CM》的作者！還把我寫進了你的小說裏！”
夏時餘頓然語噎，這事他確實理虧。
“還算你有點良心，在小說裏把我形容的美美的，但你最後居然把我給寫死了，說，我以前究竟怎麽得罪你了？！”
“把你舔過的酸奶杯給我吃算不算得罪。”
“不算！這事你明明是才知道的！”
“但那是你自己告訴我的。”
“不管！你快點把我給寫活！我還要威風凜凜地去消滅大反派呢，前期給我寫的那麽沒腦子，這樣可不行，要反轉起來，讓你評論區的讀者們誇我是智慧與美貌集一身的正義使者！”
果然，永遠不要和女人理論，理論著理論著，她就無理取鬧地開始撒嬌了，隻是江檸的撒嬌永遠都是那麽的……話說她怎麽好意思嫌疑她的無腦人設的？難道不覺得是現實的真實寫照？
把一隻手從她身後撤回，夏時餘用掌心覆住她的額頭把她推開：“你再捶下去我就見不到明天的太陽，這文就真的要爛尾了。”
“哦，那你快發新章。”他一手在自己身後捉住她兩隻手的手腕，雖然推開了她一點點但她幾乎還是整個人被他圈在懷裏的姿勢，羞澀後知後覺地蔓延上江檸的心口，讓她想起了剛剛的正事，“在這之前，讓我再親你一次吧，我想知道公測後麵的事。”
夏時餘：“……”這樣高頻率的豆腐他會吃不踏實的，氣氛也不對。
江檸把夏時餘此刻蹙著眉頭的沉默當成了不悅，想起夏時餘剛剛說以後這樣事他主動的話，畢竟作為男生被才剛剛交往的女朋友強吻，可能對他算是有損麵子的一件事吧？甚至就此產生陰影？
“要不你親我？一下下就好，讓我把後麵的事想起來。”
夏時餘注視了江檸兩秒，在她期待的眼神下，毫不猶豫地鬆開她轉身出了假山。
“後麵的事你還是不要想起來的好。”畢竟死亡又不是什麽美好的記憶。
然而一向腦鈍的江檸這時候倒是思路清晰：“那豈不是說明我們以後都不能接吻了麽？”
夏時餘的腳步停住，回頭，看著她勾了勾唇角：“你好像很期待？”
雨霧濕蒙蒙地籠罩住了他整個人，背光而立的夏時餘此刻還帶了一點揶揄的笑容，帥的不可思議，一下就擊中了江檸花癡的小心髒！
“嗯，有點。”啊，怎麽辦，一不小心就實話實說了！
“等我發了新章以後吧。”
利落地回頭，夏時餘重新邁步，江檸卻看著他的背影久久沒有動，滿腦子都是他最後驀地笑開轉頭時那一閃而過的小酒窩。
裏麵是盛了雞尾酒吧，醉死人了！
……
江檸是跟著她爸媽來的，所以夏時餘並不擔心，暗戀轉明戀的滋味似乎比他想象中的還要甜，現在他最擔心的是哥哥，他似乎有預謀地把趙通義忘記公測內容的事當成一個把柄，如今江檸因為一個吻的契機想起來了，那麽趙通義呢？
現實不同於遊戲，和趙通義那樣有野心的老油條過招一不小心就是粉身碎骨！
慈善晚宴進行了一大半，然而哥哥似乎是提前離開了，到處都沒看到他的身影，撥通電話，慶幸這次哥哥這個玩失蹤達人很快就接了。
“阿餘多大了還跟個小孩子似的，一看不見我就奪命連環扣。”
“你在公測耳機上到底做了什麽手腳，是除了江檸和趙通義之外的體驗者都記得公測內容？。”
“這個啊，你問我？我也不知道耶。”
“別鬧了哥，江檸已經想起來了，不管你想用這件事做什麽文章，趙通義也可能很快，或者已經想起來了。”
“唔，想起來嗎？”霍行知電話裏麵的聲音透著絲幸災樂禍，“他要是想起來就好了，想起來他在遊戲裏是怎麽死的，然後，腦死亡？那就好玩了。”
“什麽？！”
“嘟——”
霍行知說完最後一句話就把電話掛斷了，看著手機屏幕裏不斷顯示著的“阿餘來電”幹脆果斷地拉黑，吵死了，先去黑名單裏躺一會吧。
“主人，我們現在回家嗎？”37機器人的聲音從角落裏響起，“要37把車開出來嗎？”
霍行知用一種近乎寵溺的柔和表情看著37，摸摸它的小腦袋：“去吧，今天我們不回家，回公司實驗室。”
“好！”
看著37雀躍跑開的小小身影，霍行知在避雨的屋簷下伸出了手，外麵的霧氣一點點附上他溫熱的手心，慢慢帶走他手指的溫度。
參加公測的體驗者並不多，隻有江檸和霍行知的遊戲耳機是他單獨分發的，因為隻有這兩個耳機不一樣。
用這兩個耳機參與的不是遊戲公測，而是公測裏的支線副本，有設定劇情的遊戲線，他不過把這條遊戲線用文字場景轉換翻譯器連接上了阿餘的小說後台。
至於裏麵刺激短期記憶的控腦電流裝置，對江檸和趙通義完全是兩個不同的用途。
對趙通義，是逼他露出狐狸尾巴的手段。
對江檸……這才是他真正要送給阿餘的生日禮物。
雨開始下大了，滴在掌心處有明顯下壓的墜落感，霍行知收回了手，卻有另一隻手在他收回的時候伸了出去。
“你真的是個好兄長呢，我差點被你給騙了。”
霍行知沒有看向來人，隻是慵慵懶懶地靠上了身後的大理石柱子：“嗯？”
“我爸他若是真讓你給算計進去了那是罪有應得，不過你連你的親弟弟都要這樣算計，雖然是出於好意，不過這種行為也不太好吧。”
“你很閑？”活動了下脖子，霍行知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女孩子有空還是多看看書追追劇吧，別總在外頭瞎折騰。”
在他話音落下的同時，一滴屋簷匯集而下的豆大雨水滴落到趙晴手上，在她手心處濺開一個小小的水花。
收回手，趙晴看著霍行知棱角分明的側臉，眼神異常專注：“阿餘喜歡那個女孩，可是因為童年的陰影不敢勇敢去麵對，隻能寄相思在自己的小說裏，而讓江檸經曆一遍他寫過的內心世界，便為他的愛戀添了一份可能性是麽？”
霍行知沒說話，視線卻移開到37應該過來的方向，它今天似乎有點慢啊。
早已習慣了他的無視，趙晴垂下眼睛把手收回來，涼涼的雨水從手心滑下，在腳邊浸開一個圓。
“讓那個女孩暫時遺忘公測記憶，但是阿餘卻不知道，所以他一定會擔心她，會想要在現實親眼看到她安然無恙才安心，這就給了他們一次時隔多年重聚的機會，好在公測讓阿餘更深刻地認清了自己的感情，還沒等那個女孩想起來他就主動抓住了這個走進她生命的機會。”
假模假樣地掏掏耳朵，霍行知一副嫌棄臉道：“你很囉嗦啊。”
趙晴卻笑：“我猜對了是麽。”
“揣摩我的心理很有意思？”
“不，是揣摩你千腸百轉關心人的方式很有意思。”
遠處有燈光破開雨際線，霍行知直起腰杆隨意地拍了拍身上的零星雨星。
“嗬，這真是我聽過最好笑的笑話了。”
這個聲音的主人在一聲沉悶的高速汽車關門聲響起後消失在了雨幕中，趙晴看著眼前車子轉瞬離開後的殘影緩緩呼出了口氣，視線忍不住往他剛剛站過的位置偏移。
約莫過了兩分鍾，趙晴輕拽了一下自己晚禮服的裙角，緩緩往右邊移開兩步，慢慢靠到他剛剛靠著的位置，身後冰冰涼，如這雨霧一般。
不成想，講了這個笑話的自己在他眼裏原來也隻是一場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