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回歸的記憶
以江檸對自己視力的自信，在宴會進門時看到霍行知的那一刻，爸爸的眼神絕對有兩秒鍾的停滯，以至於後來見到夏時餘時，看到他也在看那個人，便問道。
“夏時餘，那個人是誰啊？”
跟著江檸把視線落在霍行知身上，回答：“我哥。”
“你哥？霍行知？”
“你記得了？”夏時餘聽到江檸的話一怔，微一偏頭，隻看到江檸扭過頭去看霍行知時的側臉。
“記得什麽？你哥不是以前隔壁學校裏的風雲人物嗎，大名鼎鼎的霍大學神，我就是想不知道也難。”
“哦，這樣。”他還以為她記起了。
江檸和夏時餘攀談的間隙，與江檸爸爸目光接觸的霍行知微彎了彎嘴角，接著又仿佛什麽都沒看到似的，和別人繼續交談了。
宴會按流程進行，沒有額外的風波，一切都進行地非常順利。
當晚，所有人都知道了霍行知，《CM》遊戲的發布者，那款體驗太陽消失以後幻想生活的神奇遊戲。
“話說那個遊戲真的好有意思啊。”
“你玩了？我都沒有抽到體驗者的名額，真的好可惜，不過，這個遊戲真的能拯救全人類？”
“哎呀，天下遊戲都一般，人家本來也沒那樣說，被媒體誇張做了標題噱頭罷了，好玩倒是真的，隻是沒想到發布者居然這麽帥！”
“是嗎？被你一說，我有點期待正式開測了。”
聽到身後兩位年輕女士在交談遊戲，夏時餘卻疑惑了，她們這麽說的話，很明顯是記得公測遊戲內容，可為什麽江檸和趙通義不記得呢？
江檸一直以為自己的遊戲體驗是睡過去了，所以也沒覺得不記得有什麽不對勁，便沒注意那兩位年輕女士的話：“話說你有沒有覺得好多人都在往這邊看呢？”
“嗯。”當然，許多人時不時交談著往這邊看，他自然是察覺到了。
夏時餘不擅長這種場合，便也當做沒看見，不過想想也知道，肯定是哥哥說了些什麽。
手裏無意識地在手機屏幕上滑動，《CM》小說評論區一次又一次被刷新，沒一會就蹦出一條新評論，無一例外是催更，喊作者快點現身把小說寫完，千萬不要坑在這個正義拜在邪惡勢力的爛尾結局下。
之前事出緊急寫出來的那章，出來以後他也沒發出去，因為裏麵主角純粹是為複活而複活，太過強行，後續他也不知道該怎麽接。
“咦，你也在追這本小說嗎？”江檸看到他的刷新頁麵問道。
“算是吧。”
“這麽巧，我也在追，超喜歡這位大大，他寫的每本小說我都看了！而且這本女主居然和我同名！”江檸說到了自己喜歡的東西便完全停不下來，興奮的跟個什麽似的。
夏時餘隻是一直聽著，但微揚的嘴角泄露了他的好心情，鐵杆書迷麽？
“不過作者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最新這章簡直了，主角們也太憋屈了吧，就這麽死了，你不知道，我看到作者把他們寫死的時候，差點就給他寄刀片了，可千萬不要讓我知道作者大大的地址！”
忍不住摸了摸脖子，夏時餘不敢想象，她知道自己就是作者以後的表現。
注意到夏時餘不自然的表現，以為他是不適應她的言辭，又道：“我開玩笑啦，說說而已，畢竟我是真愛粉，不管作者發生什麽事情，還是會支持他的，希望他能看在有我們這樣小天使的份上，早點回來填坑，不求多少字更新，好好填上就行，千萬別直接爛尾完結，那樣可太可惜了。”
說著，江檸掏出了手機，十分熟練地打開了《CM》小說評論區，並在最後一章打下了一條支持的話，掩蓋住最新的謾罵，真是拿什麽都堵不上鍵盤俠們的嘴。
“對了，你看到那邊那位美麗的女士了嗎？”突然想起什麽，江檸指著正笑著和別人攀談的媽媽。
“你覺得她美嗎？她今天穿的衣服好看嗎？你覺得會喜歡上她嗎？”
夏時餘：“……”
當時隨意掩飾過去的一句話，她到底要記多久！
正好，江檸媽媽注意到有人在看她，便把視線移了過來，正好與夏時餘審視的目光對上了。
轉回頭去，優雅地與她對麵的幾位女士欠了欠身，江檸媽媽超江檸和夏時餘的方向走過來。
“媽。”看到媽媽過來，江檸怕別人知道，沒出聲，隻是做了一個“媽”的口型，然後觀察了一下附近，覺得沒有人偷聽也依然謹慎地輕言出聲，“他就是我跟你說的小豆丁啦！”
“久仰大名，幸會。”江檸媽媽伸出手，表情淡淡的，聲音也淡淡的，保持了一種不遠不近拿捏恰當的分寸。
夏時餘頷首，輕輕地握了一下她的指尖，沒說話。
江檸以為媽媽說的久仰大名是從小在自己口中聽到她和夏時餘的事跡，卻不知媽媽的意思是指，夏時餘是發布《CM》的遊戲公司大boss的事。
當然，這件事情夏時餘也不知道，雖然他並不是，但畢竟是霍行知刻意散播的，所以才一直有人好奇地往這邊看，可是吝於他一向隱秘又性格乖戾的傳言，還有與國家機器人中心對著幹的作風，誰都不敢輕易搭話，怕做了那個出頭鳥。
畢竟國長候選人之一的趙通義就是國家機器人中心的，和夏時餘搭話可是涉及到一個偏向性問題，可能會影響到自己一生。
在場的大部分人都是商界政界有頭有臉的人物，沒人敢輕易冒險，江檸媽媽也隻是在夏時餘一握她指尖之後就沒再攀談，抿唇點頭一笑便離開，客套有禮，態度也耐人尋味，倒是沒反對江檸和他在宴會上呆在一塊。
江檸早已習慣媽媽這樣的一麵，與她在家裏的形象判若兩人，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你說像你媽媽這樣，不累麽？”夏時餘在看了幾秒江檸媽媽的背影之後，背過身，對著窗戶緩緩而言。
江檸也跟著他背過身去，窗玻璃上清晰地印出她的臉，還有身後形容華鼎的場景。
在喧囂的背景下，這一處有著獨屬這一角落的安靜。
“媽媽曾跟我說過，有些選擇，做出了就不能後悔，有些路，踏上了就隻能走下去，放棄不放棄的事情，由不得人。”
媽媽活的很累，為了爸爸的夢想，也為了在爸爸追夢的過程中還能維係住這個家的真實感情，所以在外和在內，像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
兩個極端，一個察言觀色隱忍優雅，一個釋放自我還原本心，所以在家裏自己一般都盡量由著她，畢竟有他們的犧牲和保護，才有自己的自由，雖然不知道這樣的自由可以維持多久。
那邊，媽媽已經走回到爸爸身邊挽起他的手，江檸笑著看玻璃上映出的這一幕：“但是對於我爸媽而言，這樣的伉儷情深並不隻是表演，所以他們累並快樂著。”
夏時餘同樣看到了鏡子裏的那一幕，斂眸，不語。
旁的有人經過，不小心碰了一下江檸，本來就在發呆，還踩著不適應的細長高跟，江檸一個沒站穩腳一扭就往夏時餘的方向栽倒過去。
夏時餘反應很快，扶她的同時手卻因為胳膊勾住窗簾，半開的窗戶冷風一吹，整半麵的窗簾都掀了起來，將兩個人都攏進了其中！
待窗簾落下的時候，兩個人卻都好端端地各自在各自的位置站的筆挺，隻是臉色較之前而言略有不同。
更紅了。
仍然是意外，不同於遊戲，這才是真正意義上的初吻。
除了直接的觸覺感受，擦上夏時餘嘴唇的同時，江檸腦袋裏如同洪水爆發一般湧進無數片段，淩亂、擁擠、沒有邏輯。
好像，她和夏時餘以前也有這麽親過，如微風拂過的觸碰，在意外下美麗的邂逅。
接著是一晃而過的幾個畫麵和聲音：漆黑的巷子，雜亂的腳步，溫熱的呼吸；槍聲，像是透風一樣涼颼颼的心髒。
隻是一切都如鏡花水月般，在兩人唇瓣分離的那一刻一下子就全部消失了，幻覺麽？
“啪——噠噠噠——”
因為發呆和羞澀，杯子脫離手指的掌控而掉落，幸而被江檸眼疾手快地撈住了，不過杯壁仍然觸碰到了窗沿，清脆的一聲撞擊後是杯子在窗台上滾動的聲音。
不知道為什麽，這讓江檸想起了爆炸的畫麵，衝擊力強大的爆炸之後是零星的灼燒零件飛散掉落，一陣陣熱浪洶湧襲來讓江檸一瞬恍如置身火海。
太多畫麵在腦中一閃而過，但真實地江檸完全沒辦法忽略。
這是什麽？是因為太害羞了還是室內溫度太高了？產生了幻覺？那也不該是這種嚇人的幻覺吧。
“江檸？”
夏時餘看她又在發呆，輕輕喚了她一聲，江檸反應過來卻不見了方才臉頰微紅的羞澀，而是用一種探究又迷茫的眼神看著他。
“那個，你，不是，我們，啊！該怎麽說呢！”有些抓狂地撓撓腦袋，江檸一把抓住夏時餘的手腕，把他拖了出去。
這種事得找個清靜的地方！
江檸媽媽依舊站在江檸爸爸身邊，雖然看似是在聽對麵的人說話，實際上眼神時常不經意地瞥向江檸和夏時餘的方向，在看到他們離開以後仍然麵帶笑容輕咬江檸爸爸的耳畔，似乎在說什麽呢語。
在外人看來，就是伉儷情深的典型，然而事實上……
“看，老夏的小兒子真的很帥吧，我要是年輕個20歲也學閨女去泡他。”
“哼，都是你教出的好閨女，大庭廣眾之下那麽主動地拉扯異性，跟你當初霸王硬上弓的模樣一般無二。”
“瞎說，明明是你太墨跡，不過，他們這樣真的沒關係嗎？小夏今天的身份算是被小霍宣揚的徹底，如果有心人翻出他們的關係，對你的選舉……”
“不過早晚的事，也算彌補我曾經的過錯吧。”
後院人工花園。
不知何時天上下起了蒙蒙細雨，如煙霧飄渺的細雨把園子裏的葉子洗得發亮，在微薄的燈光下晰映一閃一閃。
江檸站上後院的青石板才發覺起雨霧了，然而她並沒有停下腳步，而是一口氣把夏時餘拖進了附近的人工假山裏，尚且能避雨。
用力一推，毫無防備的夏時餘被推靠到了身後粗糲的石牆上。
“你低一下頭。”
還沒等夏時餘按江檸的話做，就有一隻手伸到了他脖頸前的衣服上，輕微的幾道下，他順力低下頭。
此時江檸已經整個人撲到了他的懷裏踮起了腳尖，沒有任何預兆地輕吻上了夏時餘泛著霧氣濕潤的唇。
記憶，排山倒海一般洶湧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