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蔡萌萌的失蹤

張曉風承認,自從範小雅死後,他與蔡萌萌的關係產生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有種很奇怪的親切感,他相信,蔡萌萌也有類似的感覺。而把他們牽在一起的竟然會是死亡事件,這令他有種不祥的預感。

但是,他萬萬沒想起,蔡萌萌的麵容也出現在這幅畫裏。可是,他實在不知道自己畫了這些麵孔,就算畫了不過也是虛有的人啊,相似而已啊,誰會把這些虛構的畫當真啊,又不是攝影作品!他想到的第一件事是去找蔡萌萌,找之前,他給她打了個電話,“你現在在哪裏?”

“我在家裏啊,怎麽了?”

“你就待在家裏,千萬別出去,如果有人找你,你千萬別開門,也不要接任何人的電話,知道嗎?等著我,我馬上過去。”

“怎麽了?鬼子打上門啦?”

張曉風有點哭笑不得,“我去你家再跟你解釋好吧?”

蔡萌萌應了聲好的,但是,張曉風還是聽到了她的咕噥聲,神經失調了吧。

好吧,就當自己神經了吧,就算全世界的人都把他當神經病,他也無所謂,隻要蔡萌萌不出事。這時,張曉風真的不知道自己對蔡萌萌產生了什麽樣的感情,但是,現在,他不去想也沒有時間去想清楚了,他現在要做的事,必須是要保護蔡萌萌,這是一種責任,如果不是因為畫像的關係,可能範小雅她們都不會出事。雖然,他真的不知道憑自己單薄的力量能不能保證她的安全,但是,他能做的就是這些了。

他稍稍整理好文件,就直衝了出去,然後叫了個車。但是,到蔡萌萌家門口的時候,發現她家的房門是虛掩的。這時,他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邊推門進去邊大喊,“蔡萌萌,蔡萌萌!”

但是,卻無人響應,廚房裏的水在燒,都快燒幹了。他趕緊關掉了煤氣,再燒下去就釀成大禍了。

除此之外,整個房間就像死一般地寂靜。他打她的手機,他聽到**有音樂在響,“白月光,心裏某個地方,那麽亮,卻那麽冰涼,每個人,都有一段悲傷,想隱藏,卻欲蓋彌彰……”

他打車到這裏,一共才十幾分鍾的時間,蔡萌萌怎麽就不見了?剛剛她還接了電話,現在怎麽就這麽失蹤了?一時間,他不知道該怎麽處理,報警吧,才消失這麽點兒時間,警察不一定理你;可是她應該不會就這麽無緣無故出去了,而且,不應該扔了手機就走了;況且水還在燒,她去了哪裏呢,是不是馬上就回來,或者隻是去樓下倒垃圾了而已?但是,半夜三更的,倒什麽垃圾……他一邊想著可以解釋的理由一邊又自我否定。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他敲遍了隔壁所有的門,但是,別人都搖搖頭說不清楚,難道去了那個安居小區?照上次的情況來看,蔡萌萌應該不敢一個人去那邊的。

半個小時之後,張曉風實在受不了這種度日如年的感覺,蔡萌萌真的出事了,否則她不會這麽久不回來,而且,鍋裏還在燒著水。

他打車回家拿了那幅畫,然後又到警局,值班的人都以為他是個瘋子。

張曉風也覺得自己是瘋了,拿著這幅畫,大聲地叫著都會死都會死的,但是,沒人明白他的意思,也沒人願意理他,誰願意搭理一個指著畫說著裏麵的女人都會死的瘋子呢!況且這些女人不過是虛構的畫像,又不是照片。

最後,他無奈,報有人失蹤了。

但是,蔡萌萌失蹤不到一個小時,也沒有任何證據能說明她是被人劫走或綁架。

他決定找光明,他覺得自己唯一可以信任的就是他,說不清為什麽。光明早已下班了,他要了光明的號碼,然後打給他,“光警官,我是張曉風,蔡萌萌失蹤了,我找不到她,她一定出意外了,她會死的,會死的!你們一定要幫助救救她,求你了!”

“蔡萌萌是誰?”光明還真想不起蔡萌萌是誰。

張曉風此時不想再浪費時間,“麻煩你馬上回來,我有重要的秘密要告訴你,關於範小雅與那兩姐妹之死,還有現在蔡萌萌的失蹤……我懷疑,都跟我現在手頭的東西有關,或者我去找你也行。”

光明沉思了下,“好,我馬上回來,等著我。”

光明也一直在調查這樁案件,為係列舞死案煩著呢,在努力地尋找線索中,但是,目前為還沒有找到可疑的人物而心煩。

當光明看到那張圖的時候,也有點兒呆了,上麵的署名日期是2010年5月10日,畫裏其中的三個女人跟範小雅丁氏姐妹看起來真的很神似。

光明問,“這畫是你畫的?”

張曉風點了點頭,“是的,當時我畫這幅圖的時候,並不認識她們,隻是隨便構造一下不同的女人麵孔而已,也沒用心認真地看。其實當時腦子裏一點概念都沒有,真的隻是隨手畫畫而已,更沒有想過她們是不是長得跟現實中的某些人是相同的。唉,我,我真的是無意的,真的沒有想特意畫成誰,那時我真的並不認識範小雅與丁筱歡丁筱喜姐妹啊,想不到這種巧合卻害了她們,我真的真的不是故意的,真的沒想到——”

說到這裏,張曉風好像越說越急了,怕光明會不相信他。

光明看著他,揮揮手,“別說這些了,這種辯解是沒用的,如果人真的是你害的,我們也要講真憑實據的,不能就因為這種相似這種巧合,就輕易判斷受害者是不是你所害的。如果你真的有這種壞心,估計也不會這麽主動跑來找我。”

他頓了一下,“最後一句話,是我私人的意見,隨便說說的。”

是的,私底下,光明的第六感告訴自己,眼前的這個帶著點書卷子氣的男人,怎麽都跟這種詭異的殺人案扯不上邊,但是,他卻非常奇怪地卷了進來,光明也覺得挺納悶兒,或者,最強勁的對手,往往是被人所忽視的人。

他重新以一種審視的目光看了一眼張曉風。

而眼前的張曉風,兩眼突然發直,眼神帶著幾分狂亂,整個人像是中了某種邪術般地肢體僵挺,聲音也變得古怪而急促,“這畫,是不是裏麵的人物被魔鬼或巫師注入了靈魂,當我不知不覺中畫了她們的畫像後,她們一個個都受到了詛咒,受到了追殺,一種非正式的神秘的謀殺,比如舞蹈。直至,死亡將她們的靈魂帶走。”

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張曉風的眼睛瞪得非常大,看起來真像是中了邪,仿佛他已經看到某種影子般虛無的怪物正張開一口黑色的醜陋的獠牙,向他們無聲的嘶吼,然後在他們不經意的時候狠狠地撲過來,把他們的軀體撕成碎片。

這時,張曉風與光明同時感到有冷風從背後直穿脊梁骨,一陣發怵,這麽大熱的天,卻令他們感覺到徹骨的寒意。

光明使勁咳了聲,“如果真有這麽怪異的事,那麽,下一個目標會是誰呢?”

他停頓了一下,“如果是有先後順序的話,你看,範小雅是最左邊的,依次是丁筱歡丁筱喜兩姐妹,我想,應該是按左右順序來的吧。”這時,他們的目光幾乎同時瞄準了緊挨在丁筱喜旁邊的下巴尖細、眼睛很大的女子。

光明的心抖了一下。

他把小魯也叫了過來,小魯看樣子還在睡夢中,“喲,夢到自己中了頭彩,正打算啟程去杭州領獎,還沒把人民幣抱到家,就被你一個電話給吵醒了。”

光明敲了下他的腦袋,“你丫美夢還沒做夠啊,馬上把這張畫裏的除範小雅、丁家姐妹外的緊挨著的幾個女人圖像處理下,全部放大各個處理再貼出來,不管報紙電視還是網絡上,都貼上去,尋人啟事。我先請示下局長。”

小魯看著那張畫,搞了老半天總算是搞明白是怎麽一回事,“老大您悠著點兒,這樣不大好吧,先不要張揚吧,如果張揚了勢必造成慌亂,可能跟畫像上有點相像的女子都會慌恐起來。”

“那怎麽辦才好呢?你平時鬼點子多,幫我想幾個看看。”

“這個,這個,這樣你不覺得很打草驚蛇麽?凶手會有所警覺,可能會更改行凶計劃。要不把這幾個女人的樣子給複製出來,弄一張什麽唐宮、清宮啊仕女圖什麽的,然後按照這張圖弄一個最仕女選美賽,誰最像裏麵的某個人,我們就可以敲定了。”

“最仕女選美賽?第一次聽到這種選美法,虧你想得出來。”

“老大你覺得怎麽樣嘛?當然,這個事兒要跟電視台宣傳部或什麽企業的負責人商量下,這樣他們一來可以搞成一個比較有看頭的節目,拉到企業讚助;二來我們也可以在背後敲定;三嘛,嘿嘿,還可以飽飽眼福。”

光明現在也真是有點兒亂了,“沒一點兒正經,不過這倒也是個辦法,總不能真的到處去找像樣的女人吧,而且隻是憑相貌,除此之外沒任何可確定的東西了,會搞得人心惶惶,這事我們先不告訴頭兒,你找先電視台的同誌商量下。至於仕女圖——”

一直在旁邊聽著的張曉風終於有機會說話了,“我回去弄出來,她們的相貌隻有我最熟了,我按原圖絲毫不差地畫出來,這樣,便於更好地找到畫裏的人。”

光明點了點頭,“辛苦你了。”

“那麽,蔡萌萌?”

光明想了想,“如果按左右的順序,那麽她是最後一個,怎麽都還沒有輪到她。當然,如果凶手是按原計劃的話……你放心好了,另外,我會派人去找的。”

張曉風點了點頭,忐忑不安地離開了警局,而他的腦子裏一直不停地閃現著蔡萌萌的臉,她似乎用一種驚恐而乞求的目光正看著他,等著他來救她。

而她散亂的發際之上,仿佛揪著一隻細長的畸形的嬰兒的手。